石破天驚,原來冥冥之中一切都早有它的定數。
我仔細揣摩一番,方纔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石曾經聽到村裡半夜頻頻發生牲畜血案的事件後,他的反應會那麼平靜、漠然,並且喃喃地說了句“該來的還是來了”。包括老石一再迫使我擔任這個“護畜隊”隊長一職,還有他的另外一句話“這個差事得接,而且必須得肩負起責任呀!”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掌握在了老石的股掌之中。
是啊,自己闖出來的禍,是該由自己來擺平,而且責無旁貸!想到這裡,我一時間感覺自己肩山的擔子似乎要比之前更加沉重了不少。
“呲!”
“誰!誰在草叢中!”冥想之中,我突然聽見身旁的草叢中傳出一聲有東西刷過草地的聲響
靜默。等待。心跳。
“我看見你了!快出來,要不然我扔砍刀了!”我虛晃一槍朝草叢中再一次緊張地喊話。其實,在這月高風清的夜晚,哪裡還能看見草叢中有什麼東西呀。除非誰長了夜眼,否則就是扯蛋。
“出溜!”又是一聲刷動荒草的響動,我終於看見了躲在草叢裡的東西。
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草叢中發出響動的東西不是旁物,正是我苦苦搜尋的怪蟲。看來這孫子兩隻腦袋的感情很好啊,居然逃命也不忘了走一塊。罷了,免得我再大費周章的處理完一隻還得尋找另外一哥們。
“孫子哎,爺爺找你來了啦!”說話間,我已經掄起砍刀劈向了草叢中的怪蟲。
說來也怪,當我走上前去欲要劈殺怪蟲時,竟發現這怪物的兩半身子正對接在一起,與原來的樣子幾乎沒什麼差異。它們這是要要復原?我忽然如夢初醒般警惕起來!
“奶奶個熊的,還做着‘破鏡重圓’的春秋大夢呢吧?嘿嘿,哥不讓!”我一把丟出砍刀,想跟之前那次一樣,耍個帥來着。你猜怎麼着?忽忽,鳥毛也沒砍到,愣是“嘣”的一聲紮在了自己的布鞋腳面上。不過幸好我的鞋子大了五六個尺碼呢,所以僅是報廢了一雙鞋子而已。沒轍,看來是用力過猛,不及出手的緣故吧。
怪蟲見我差點沒扎着自己的腳丫子,咧着嘴估計當時也給笑扯了。(呵呵,或許只是本人當時的心理在作怪。)
“嘿,你笑個神馬呀!想復原是吧?哥給你介紹種叫‘哥倆好’的強力膠使使?實在不濟‘三秒’也行!‘三秒’那傢伙速度快,效果顯著啊!”我神經的衝着草叢一陣叫囂。愛面子是咱的唯一追求,我只想借助這種無謂的叫囂來撫平剛纔失手扎透了鞋子所帶給我心靈深處的創傷。
喊完了,叫畢了。我低頭再仔細看看地上,妹的,空了!
“孫子哎,你給爺爺停住!”我擡頭望着已經躥出去好大一截的兩段怪蟲身子吼叫、謾罵了一句。隨後,自己也抄起地上的砍刀追了上去。
在夜視條件很有限的情況下要想追逐兩條腿腕粗的東西還真他媽不容易。不過,幸好怪蟲被我剁成兩段後的速度明顯跟之前已經沒法比了。我的手電光束一直照在它們的身上,而兩條蟲身也並沒有選擇分散逃脫。它們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一尺之內,似乎是怕互相失散。怪蟲使勁逃命,而我掄着砍刀一邊叫囂,一邊拼命追趕。這光景,跟當年爺爺提着鞋幫子滿大街追着打我的屁股竟沒什麼兩樣。
我緊緊跟在雙頭蟲的後面,距離始終保持在手電光所能及的照射範圍之內。
經過一片寬敞的打麥場,再躍過一隻高高的大土堆,又翻過幾條荊刺叢生的小陰溝總是跑出去好遠好遠,直到遠到我中途有點想家的感覺。另外,從一開始的追逐到現在,我似乎隱隱覺得,自己的身後總有一個人,或是一個東西在跟着。我一方面是怕一回頭便放掉了跟蹤目標,另一方面也是出於內心的恐懼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又看見了自己不願意看到的“髒”東西。
終於,孫子們耍夠了爺爺,停在了一隻大山洞的洞口。
“嘿,我我說孫子哎你你倒是繼續跑呀!爺爺爺爺今天陪你跑個馬拉松下來也沒問題啊!”我扶着一棵大樹,氣喘噓噓的衝地上的雙頭蟲又是幾句般地叫罵。
“出溜!”雙頭蟲休息片刻後縱身閃進了旁邊的石洞中。
我絲毫不敢懈怠,剛要起身追進洞中時,只感覺左肩突然一沉,“邦”的一聲一隻異常冰涼的手搭在了上面。
“誰?!”我驚慌地掄起手中的砍刀轉身就要砍過去。
“別!別砍啊隊長!是我。虎子呀!”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出來。
我回過頭揚起手中的手電筒,果然是虎子。只是,他不是被我安排着去送二狗和癟子兩個傷員往老石那兒去了麼?怎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呢?
“我不是讓你送二狗和癟子去老石家了麼,你怎麼跟着過來了啊?”我奇怪地瞪着虎子問道。
“哦,我我把他們兩個送到老石家裡後,老石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追雙頭怪蟲,所以所以就讓我趕過來了。”虎子吞吞吐吐地回答着我的問話。
儘管虎子的回答滴水不漏、合情合理,可是我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分端倪。
我心裡暗暗推測着:從事發地到老石家裡,一般人需要吃掉八張青稞餅外加一碗酥油茶的時間,而虎子一行三人是擡着兩個重傷員去老石家的。那麼,在此基礎上就不得不又加上吃四張青稞餅外帶喝半碗酥油茶的工夫了。如此推算,虎子現在應該纔剛剛踏進老石家裡。說不準這陣兒連老石家的大門也沒叫開呢。這是疑點之一。疑點之二,整個白讓村,除了老支書和我這個外來的犢子敢直接管老石叫老石之外,恐怕還真沒人敢這麼大不咧咧地喚老石了。可眼前的這個虎子,他居然敢在我面前明目張膽地這麼稱老石。難道這不有點反常嗎?
我再擡頭看看眼前的虎子,此時他似乎也在沉思。或許,他所想的正是如何才能不令我起疑心懷疑到自己的身份。
從虎子那雙冰冷異常的手,還有他那對略帶幾分詭異的眼神中,我愕然斷定: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虎子!
那麼,他究竟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