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天機劫

老石沉思片刻,一段塵封的記憶被再度喚醒。隨即,石破天驚。

“事已至此,空石也不敢再欺瞞尊主。既然師尊他老人家生前無緣將天機門的歷史淵源向下任天尊盡數交代,那今天空石就只有越俎代庖向您承奉一切了!”話畢,老石恭恭敬敬又是一拜。他這一拜,拜得並非是我本人,而是自己那仙逝在井穴中的師尊——一壑天尊。

拜畢,老石埋頭理了理紛雜的思緒,赫然引出了一個一千三百多年之前的神秘組織——天機門。

“既然你已經繼承了上任天尊的衣鉢,那麼就必須該清楚的知道自己參與了一個怎樣的門派,以及謹記身爲天機門人、天機尊主的特殊使命。空石恭請天尊入門!”說話間,老石雙手伏地,上身前弓,前額觸地又是一個膜拜大禮。

拜完了這一下,至關重要的“天機”迷霧終於被老石層層揭曉。

唐貞觀年間,太宗李世民有兩個非常鍾愛的軍師,一個叫袁天罡,另一個叫李淳風。他們二人便是天機門的創派鼻祖,同時也是天機門第一代、第二代天尊,後來分別被奉爲“天罡老祖”和“淳風次祖”。天罡老祖精通堪輿學,擅長夜觀天象,預測吉凶,或昭示歷代國君的生死禍福,以及朝代更替,民間認爲他是天罡星中智慧之星下凡。當時的國君李世民非常倚重老祖的堪輿奇術,並任命他爲“火井令”、“齊君大國師”。暫且不論火井令是個什麼樣的職位,就齊君大國師中的“齊君”二字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與倫比的牛逼了。不僅如此,太宗還支持天罡老祖創建了直屬君王調遣及任用的“天機門”。李世民讓老祖從王孫貴族、阿哥貝勒們之中精心挑選了一批天賦異稟的孩子送去天機門,跟隨老祖一同研習堪輿學,以求日後個個像天罡老祖一樣能夠參透天機,永保大唐國泰民安。

其實,除此之外,天機門還有一項絕密且非常重要的職責,那便是迎福避禍,預言未來,以保證李氏子孫穩坐天下的第一把交椅、萬年不衰不落。

據《太宗密史》(記錄了唐太宗李世民一些不可告人的歷史事件,此書現在仍不被公開,原物置於“中央秘史”博物館)記載,唐太宗李世民曾讓李淳風與袁天罡兩個人爲他去探勘選擇陵園龍穴。先是李淳風跑了九九八十一天,找到九嵕山龍穴吉壤,埋下一個銅錢。太宗又讓袁天罡出去尋找,他僅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找到了這個地方,便從自己的頭上拔了一根銀釵插下去。唐太宗讓人驗證二人所選龍穴吉壤是否一致,結果挖開一看,袁天罡的銀釵正好插在李淳風銅錢的方孔中。太宗大驚,遂命二人通力合作演算大唐的國勢命運。

天罡老祖和淳風次祖兩個人奉命潛研大唐國運,當然是絲毫不敢怠慢。這日,二人照常發功窺探天機,誰知淳風次祖推算的上了癮,一發不可收,竟推算到唐以後中國2000多年的命運,直到天罡老祖推他的背,說道:“天機不可再瀉,還是回去休息吧!”才得以停手。此時二人已經發現自己從第一象《乙丑》“累累碩果,莫明其數。一果一仁,即新即故。”一直預演到了第五十八象《壬戌·艮下兌上·鹹》“無城無府,無爾無我。天下一家,治臻大化。”淳風次祖看到兩人的勞動成果後激動地頌曰:“自從盤古迄希夷,虎鬥龍爭事正奇。悟得循環真諦在,試於唐後論元機。”誰知天罡老祖聽後卻雙眉緊鎖,嘆曰:“茫茫天數此中求,世道興衰不自由。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

李淳風奇怪地問袁天罡:“你我二人在短時間內不僅完成了太宗交給的使命,而且超額預算到了兩千年後。呵呵,這可是造福皇室的奇功一件啊。您老怎麼倒愁眉不展起來了呢?”

袁天罡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你有所不知啊!預言未來,妄斷天機,這本來就是有違天意的,如今你我二人無意之中窺探到了大唐的覆滅之日,而且又超額演算,恐怕必將引來殺身之禍啊!”

李淳風笑了笑,全然不顧袁天罡的提醒。他抄錄了卦象中的第一象至第八象,隨即便急不可耐的拿去向李世民邀功。這八象主要演算了從“武氏亂唐”到“狄仁傑反周爲唐”、“安史之亂”、“馬嵬之變”、“明皇還西京”、“藩鎮跋扈及吐蕃入寇中原”、“建中之亂”,最終“黃巢作亂,大唐顛覆”。

李淳風見到太宗後展開卦象圖,太宗指着第一象中的圖示,詫異地問道:“這一個盤子裡面放置着一堆水果,竟是何意啊?”

李淳風笑了笑,頌曰:“累累碩果,莫明其數,一果一仁,若新若故。吾皇聖明,何不數數這盤中一共有多少隻果子呢?”

李世民當即指着圖畫上的盤子數了起來:“一隻兩隻十隻十五隻二十一隻,是二十一隻果子!”

李淳風笑了笑,拱手道:“陛下聖明,這盤中的確是二十一隻果子。然而這果子卻並非是一般的果子,而是李子。陛下您請看,這盤子中放置了二十一個李子,正因爲唐朝是李家的天下,且應在唐朝是二十一個皇帝,讖語便是‘一果一仁’與‘一果一人’爲諧音,即一個李子代表一個人,一個李子一個皇帝。”

“哦?呵呵,有趣,有趣!你是說大唐一共會有二十一個皇帝?”李世民笑問。

“陛下聖明!”李淳風笑答。

“那那這盤中的第四隻果子爲什麼會無把呢?”李世民指着盤裡一堆果子之中一個無把的李子疑問道。

李淳風怔了怔,滿臉爲難道:“這這個嘛”

“李卿儘管直言便是,朕統統恕你無罪!”李世民看出了李淳風一臉的忌憚,忙寬言道。

李淳風伸手拭了拭額上的汗珠,喃喃地說:“這第四隻果子是是一個女流之輩,故而故而無把。”

太宗大驚,當即拍案怒道:“女流之輩?荒唐!甚是荒唐!我唐家天下中豈會出現一個女流弄權?你倒是給朕說說,這無把的果子究竟是誰?”

李淳風見自己已經觸怒了龍顏,搞不好當下便會惹來殺身之禍。他心裡直罵自己是個賤慫,悔不該來之前不聽袁天罡的勸阻。眼下捅了簍子,該怎麼保全小命纔是首要問題。

李淳風也並非泛泛之輩,他腦子一轉當即有了脫身的法子。“這無把的果子究其是何方人士,小人還未曾推演出來便急於來向陛下邀功了。小人好大喜功,小人該死!小人當萬死也不足以洗刷自身的罪過呀。請陛下再給小人一段時間,我定當算出這女流的家庭住址、以及電話號碼!”

太宗當即擺了擺手,轉怒爲笑道:“愛卿回去儘管好好推演,朕等你的結果。”

退出御書房,李淳風的雙腿早已顫得沒了球形。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這話絲毫不假。李淳風倒是很慶幸自己沒有說出那無把的果子便是後來的“武氏媚娘,禍亂大唐”。否則,他恐怕今天就得從那皇帝老兒的御書房豎着進,橫着出了!

其實,這無把的果子正是古今中國第一位女皇帝,武則天。不僅如此,卦象中所示:“萬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實,一統定中原,陰盛陽先竭。”乃唐朝傳位一共是二百八十九年,“二九先成實”是二百九十的意思,把唐朝整個氣數多少時間都給預言出來了。另外,唐朝在歷史上確是“一統定中原”,作爲最強盛的朝代,無論是文化發展,還是國家的治理都達到了頂峰。“陰盛陽先竭”大概也是在講武則天吧。

李淳風匆匆跑回自己的府中,將剛纔所發生的一切盡數告訴了袁天罡,並當即跪求保命的良策。其實,這李淳風本是天罡老祖的第一大弟子(後文另有交代)。只不過,近些年來他倍受太宗的寵信,地位與日俱增爬到老祖頭上去了,於是也不再將自己的恩師放在眼裡。

天罡老祖雙眉緊蹙,搖頭嘆息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我二人的富貴生活恐怕不久便將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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