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閻羅王的保證,叮鈴叮鐺和彭郎已然按不住性子,想早早的去到朋友那裡,拋出閻羅王的條件,讓自己的朋友哭着喊着求自己引薦入會。只是他們並沒有想到,僅憑他們的紅口白牙,朋友們打死不信,他們又該如何?
幾人定下計來,開始分頭行事。叮鈴叮鐺當時就和彭郎離開豐都,前去訪友邀人。後準與軒轅藺商議了一番,準備回呱呱洞去整理佈置。那裡將來要做爲平妖會的駐地,不好好打理一番,就算叮鈴叮鐺邀請來了人,怕是見了山洞也要扭頭就走。
古飛因爲軒轅藺又給他蓋了個戳,賭氣不去幫忙,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要去賭坊洗臉!”自從後準告訴他,上次的印記是由於賭博消耗氣運而消失的後,古飛其實挺期待軒轅藺再給他臉上蓋個戳的,畢竟還有什麼能比連續贏錢更高興的事情呢。
等兩人走後,古飛哼着小曲,拋着一個二十兩的大金錠,往四方賭坊走去。豐都城不大,又加上除了四方賭坊所在區域,都是些老舊不堪的房屋,所以古飛很快就到了賭坊門前。而這時,賭坊的掌櫃等人才剛剛被放回來,他們也剛巧到了門前。
付老看到了古飛,指着他激動的喊道:“大金印子!來來來!老夫再與你大戰三百合!”付老在賭場縱橫半生,未嘗一敗,不想今天卻連輸給古飛數十次。雖然王管事說錯不在他,但是付老看到那個閃着光的大金印子,就彷彿看到了一個無名的惡鬼,正在咧着大嘴嘲笑他的無能,這讓他如何能忍。
王管事使了下眼色,身後的大漢出掌劈在付老的脖頸後,把他打暈了過去。王管事也不看古飛,對着把門的大漢喊道:“愣着幹什麼?官府說了,要封查賭坊,還不關門。”
付老衝古飛挑釁時,古飛有些不太願意再和他賭了。真男人是要走在挑戰更強的人路上的,那老頭已是手下敗將,不值得他動手。就在古飛猶豫的時候,哪想王管事本着關門大吉,據他於門口之外。
“喂!開門啊!我和那老頭賭還不成嗎?”古飛拍着大門,大喊道:“你們關門了,我還去哪洗臉啊?”
躲在樓內的王掌櫃手心都攥出了汗,在古飛驅刀劈槍時,他雖然在大堂內,卻也清楚的看到了飛在天上滴溜溜亂轉的飛刀如何把長槍從頭切到尾的,這可是仙俠之流的手段。聽說這種人本領高強,手段莫測,別說付老賭不贏他,怕是洛陽赫赫有名的賭俠“神機盅”來了,也要飲恨折戟。再說了,就算賭贏了又如何?人家可是有刀的,一不高興,連人帶賭坊一刀劈了,你能奈何?
見到古飛拍門不走,王掌櫃猛拍腦門,想起了一事。他忙把夥計打手找來,領着他們到庫房把金子全搬了出來。足足有五千兩黃金之多,裝了兩大箱子。
古飛還在拍門,忽然手下拍空,大門徑自開了。王掌櫃從裡面點頭哈腰的對古飛道:“這位客官,之前您已經把我們這的金子全贏走了,不是我們不開門,是我們這根本沒有賭資了。”說着,讓手下把箱子打開,擺在古飛面前。
“我的個娘啊!”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金子,令古飛大開眼界,他拿起一錠金子,放到嘴裡狠狠咬下,“嘎吱!”一聲,金子竟然被咬下一小塊來。
“你爺爺的雞屁股!”古飛怒了,吐出金子罵道:“你們用假金子糊弄我!”
王掌櫃也傻了眼,生怕是賬房裡出了問題,忙拿起了一塊,用力咬下,金錠上留下了他的幾顆牙印,是金子的硬度不錯。他這纔想起來,這個臉上蓋着大金印子的傢伙可是仙俠,咬碎金子算個啥,怕是能把石頭當飯吃,只是不明白他爲何要說金子是假的?
王掌櫃轉着眼珠子,上前笑呵呵的試探道:“這位少俠,我們的金子絕對不假,是您的法力高強,這才咬碎了金子。若是少俠不信,我們可陪同去金店兌換銀票。”
古飛這纔想起自己已經是下過地府,見過神仙,砍過魔頭的人了,確實有可能咬碎金子,於是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和我去換銀票吧。”
古飛未用過金銀,更沒見過銀票,不知道如何換用,在王掌櫃熱情的幫助下,他在金店換了四張千兩金票,八張千兩的銀票,十三張百兩銀票,又揣了三個二十兩一個的大金錠和五個二十兩的銀錠,再加上自己帶着的那個金錠子,這些金銀把衣服墜得變了形,古飛這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的確是個富翁了,他拍了拍手感嘆道:“他爺爺的雞屁股,從來沒這麼有錢過。”他又拍着王管事的肩膀道:“老王啊,有沒有花錢的好去處,小爺去消遣消遣!”
若是別人這麼問,王管事一定會把他拉到賭坊去,還有哪裡比得上賭坊花錢快?可是這位小爺只贏不輸,他花了這麼多錢把才把這位送走,怎肯再帶回去。於是王掌櫃道:“往北去,哪裡花錢的地方不少,少俠不如去那裡轉轉。”
王管事是王刺史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曾做過客棧的掌櫃,本想着憑着自己的本事求王刺史給安排個公辦,哪想在人家門口等了三天,連門都沒讓進。在他後悔聽了媳婦兒的話,鬼迷心竅的辭去曾經的掌櫃,跑到別人家門前自取其辱時,他遇到了王刺史的小舅子湯勺。這小子別的能耐沒有,看人的眼光倒有幾分,於是王掌櫃被帶回了四方賭坊,並做了管事的位置。多年以來,王管事兢兢業業,從未出過差錯,直到古飛的出現,他本着消財免災,讓人送給古飛五千兩金子。這些金子可是四方賭坊半年的盈利,未經湯勺的允許,他私自就送了出去,恐怕底下的人已經告到湯勺的面前,自己的前途堪憂,所以王管事就給古飛推薦了豐都北區。
豐都城南區因爲有四方賭場的關係,還算繁榮。而北區卻是窮苦貧民居住的地方,到處都是餓得半死不活的人,很是仇富。只要是有錢的,到了那裡,不被討光了錢財,絕對不放你走。古飛去了那裡,是殺人還是破財就不關王管事的事了。反正那裡確實是花錢的地方。
古飛哪知道掉進了王管事的詭計裡,邊玩耍着一個大金錠,邊往北區走去。剛過了衙門沒多遠,就有股酸臭的味道傳來,古飛忙捂住了鼻子,道:“我的個娘啊,這是什麼味?臭豆腐嗎?”
再往裡走,連間像樣的房子都看不到了,大部分是破破爛爛的戶棚,夾雜着幾間看似隨時可能塌掉的土房。街道又髒又小,加上天色已暗,整個北區都如陰氣繚繞,死氣沉沉的地府一般。
“豐都怎麼會有這種地方?這種地方上哪去花錢?”古飛還想着如何花錢呢,就聽陰暗處傳來絲絲鬼聲,“給點吃的吧!我好餓!”
古飛循聲望去,只見數對閃着幽光的眼睛正慢慢的向他這邊靠近,待得他拿出淚殘,那些眼睛停住不動時,他纔看清了這些眼睛的主人竟是一個個枯瘦得皮包骨的活人,男女都有,甚至還有個孩子。除了深陷的眼窩裡還閃動着幽光,怕是和九幽山的屍鬼沒什麼兩樣。他們身上僅僅裹着些布條,赤腳無鞋,看着古飛拿出了刀後不敢上前,停在原地瑟瑟的發抖。
“我的個娘啊,這些是人是鬼?”古飛雖然手中拿着淚殘,仍忍不住心中的害怕。
“給點錢吧!”那個孩子可能看到了古飛手中的金子,竟然不再畏懼淚殘刀,往古飛爬來。
古飛心中一顫,把手中的元寶丟給了那孩子。“咕咚!”二十兩的大金元寶掉在地上,聲音不小。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四周陰暗的角落裡,竄出了更多的屍鬼人,往那塊元寶撲去。孩子機靈,又離得近,抓起元寶就退回了陰影處,那些屍鬼人倒也講究,沒有追過去搶奪,只是轉動方向,伸出枯瘦細長的胳膊,向古飛哭道:“可憐可憐我們吧!給點吃的吧!”
“我的個娘啊!”古飛把懷中的金錠子和銀錠子全扔了出去,然後掉頭就跑,罵道:“他奶奶的雞胸脯,姓王的陰我!”
古飛沒有去找王管事,那北區確實如他所說,是個花錢的地方,只眨眼的功夫,就花了近千兩的銀子。古飛氣沖沖的來到了衙門,找到劉縣丞,也不怕見官了,指着縣太爺的鼻子質問道:“好你個貪官,枉我還以爲你是個好官,竟然把那麼多人餓成了鬼,奶奶的雞胸脯,今天小爺就替天行道,砍了你個貪官。”
劉縣丞聽說古少俠來訪,還挺高興,以爲他已經抓了屍鬼回來,哪想被他指着鼻子大罵貪官,還要砍了他。若不是估計古飛手中的刀太過神奇,劉縣丞早讓捕快把他給打出去了。
張師爺陪着笑道:“古少俠大概誤會了什麼,我家老爺可是難得的清官,爲了屍鬼之事,還拿出了自己家中不多的錢財發佈懸賞。”
古飛甩着臉子,道:“剛纔我去了北區,那裡的人被餓得和屍鬼沒什麼兩樣,還說他是清官?”
劉縣丞這才恍悟,忙道:“只顧着屍鬼之事,竟把這事給忘了。既然少俠已經看到了,就請幫老夫解決了此事,老夫先替那裡的百姓謝過少俠了。”說着,就給古飛行了個大禮。
古飛這下摸不到了頭腦,有些尷尬的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還要我幫忙?這不是縣官的事嗎?”
劉縣丞嘆氣道:“造福百姓本是我分內之事,奈何北區那裡有鬼怪作祟,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
“鬼怪作祟?是屍鬼嗎?”
“不是屍鬼。”張師爺從一旁搭話,道:“相傳北區是黃泉入口,那裡終年有惡鬼遊蕩,專食人氣運,所以無論是直接下撥銀錢米糧,還是振興工商產業,最後都落得同樣下場,就是人財兩空。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這麼厲害?”古飛奇怪道:“鬼怪不是由閻王管轄嗎?這麼爲禍人間的鬼,他們怎麼不管?”
“這個?”張師爺道:“我們也曾在閻羅殿焚香禱告,可是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古飛想了起來,老閻王不是平常人能見到的,不過鬼怪爲禍人間,老閻王難辭其咎,說不得下次見到後要找他問個清楚。不過現在還是先想辦法解決北區的事要緊。
“要不去找後準和軒轅藺,他們兩個都有對付鬼怪的本事。”古飛又想到:“不行,那小妮子總叫我‘沒出息’,對付些鬼怪都要找她幫忙,她更得天天喊我‘沒出息’。他爺爺的雞屁股,小爺的刀把九幽山都砍了,我就不信砍不了幾隻小鬼。”想到這,古飛對劉縣丞道:“那個,我還真是錯怪你了,既然這樣,今晚我就去哪裡走一趟,把那些惡鬼消滅乾淨。”
看着臉上閃着金光的古飛,劉縣丞感激不盡的說道:“有勞古少俠了,等古少俠平安歸來,本官親自爲你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