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這一走,卻許久沒有返回,瞎子和花無常只急得團團亂轉。又過了一會兒,突然間就聽大袀一聲大叫,就見漆黑陰森的鬼氣從大袀身周滾滾而出,如潮水一般從羅漢塔塔頂直瀰漫了下來。
花無常和瞎子兩人驚訝之中,就見漆黑的鬼氣中隱隱約約顯現出無數人臉來,那人臉有男有女,俱都哀嚎痛苦,臉色扭曲,更有無邊苦難。
這鬼氣瀰漫開去,轉眼間就充斥了整個羅漢塔,瞎子兩人急忙退後,直退到最下面,就見鬼氣更追到了腳下。
又過片刻,忽然就見大袀身子一顫,從身上又泄出明亮的火焰來。瞎子還有些發愣,花無常卻臉色一變,只道:“不好,剛剛吃進的鬼王法身吐出來也就算了,那是大袀許久之前煉化的天火,怎麼也吐了出來。”
瞎子已是一臉焦急,只急道:“這是散功之相。不行,惠岸再不回來就壞了。”
花無常就怒道:“還不快去找和尚去。”
瞎子一聽,也不和花無常鬥嘴,立即轉身跑出羅漢塔而去。花無常呆呆地看着塔頂上盤坐的大袀,就見大袀身上又開始散發出雜亂光亮,花無常立在當地,只喃喃地道:“不會的,不會的,我早卜過九天玄氣天機大卦,他就是那個人,他若是那個人那就百無禁忌,絕不會死的。”
花無常嘴裡念念叨叨,看着大袀身上再開始慢慢散發出潔白光亮,看樣子照此下去恐怕已支持不了多久。而過了這麼長時間,惠岸和瞎子卻依舊沒有回來,花無常臉色一變再變,終於一閃身出了羅漢塔去尋找惠岸和瞎子。
離了羅漢塔,花無常立時臉色大變,就見羅漢塔外光芒大盛,正有兩人拼鬥法力。花無常急忙一看,就見這邊是惠岸和尚,對面卻是一個方臉中年人,那人一槍正遙遙刺向惠岸行者,惠岸盤膝坐在羅漢塔入口,伸手伸出一指遙遙抵住中年人的血紅長槍。兩人施法對抗之處,更是幻像叢生。
惠岸身邊卻是瞎子,躺倒在地,已是昏迷不醒,對面那方臉中年人身後站着幾個金盔金甲的兵將,各個殺氣騰騰。
就聽惠岸和尚急忙說道:“快擡了瞎子下去,退回羅漢塔!”
對面方臉中年人這時說道:“惠岸大師,這個妖精更不是你紫竹林修行的僧人吧,我就要抓他們和那個大袀一起迴天庭定罪。我敬你是觀音大士的弟子,敬你道高德隆,還請你不要對抗天庭。”
惠岸行者只道:“這三個人是我的客人,佑聖真君,我敬你是玉帝駕前能臣,敬你降妖除魔,護佑蒼生,還請你不要難爲貧僧。”
佑聖真君就一指花無常道:“天庭兵將,即可拿下那狐妖。”
惠岸行者立時臉色一變,喝道:“還不快快進去。”
花無常急忙拎起瞎子,一閃身進了羅漢塔中。再察覺瞎子氣息粗重,顯然受了重傷,花無常輕輕放下瞎子,再看塔頂大袀,只見大袀散發的法力越來越少,似乎已有衰竭之像。
花無常顧不得瞎子,急忙又轉身出了羅漢塔,探出頭來,急道:“惠岸大師,大袀恐怕就要散功了,大師快想辦法救救他。”
惠岸嘆了口氣,就對佑聖真君道:“上仙慈悲,就此罷手如何?我要救人。”
佑聖真君卻不理會惠岸,只臉色木然,權當並未聽得。花無常這時忽然指着佑聖真君切齒道:“今日若不死,早晚打上天去,廢了你的神位,把你打進九幽地府。”
佑聖真君只冷笑道:“孽障,還不知死,給我拿下。”
眼見那幾位天兵天將取兵器要和花無常廝殺,惠岸行者更站起身,擋在花無常和羅漢塔入口,那幾個天宮兵將見了也未敢上前。
見兩人僵持起來,一時半會兒分不得勝負,花無常愈加焦急。這時卻見南華上仙忽然走了過來,只低聲對佑聖真君傳音說了句什麼,佑聖真君就忽然說道:“惠岸大師,此事就如此吧,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我得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說着佑聖真君就收了長槍,果真帶着屬下兵將從紫竹林走了。惠岸和花無常正驚訝不已,忽然南華上仙又回身對花無常笑道:“實話不妨告訴你們好了,那鬼王也是佑聖真君用心安排好的,他可不是磐石山鬼王,他一直關在十八層地獄,乃是數千年前一個厲鬼,曾吞噬了無數生魂,專門剋制吸元大法這種邪術。”
花無常立時冷哼一聲,身子一晃就要衝過去,卻被惠岸一把抓住了手腕,惠岸勸道:“隨他們去吧,咱們快去看看大袀如何了。”
花無常連忙進了羅漢塔,就見大袀垂首而坐,臉色死灰,似乎已沒了氣息。見惠岸也進了來,花無常急道:“大師可取了甘露回來,快救救大袀。”
惠岸只嘆一聲,就道:“你們處處失了算計,天宮多日前已派人請菩薩上天,眼下菩薩都沒回來,我又哪裡求得到甘露。還有佑聖真君這次來,也是爲了牽制我,再讓別人抓你們。”
說着惠岸看向大袀,搖了搖頭道:“大袀已是散功之態,定是鬼王法身反噬,恐怕早已被鬼王體內生魂奪了神智。”
見花無常已是一臉絕望之色,惠岸心中不忍,只探出一道法力在瞎子身上,就轉身出了羅漢塔走了。
瞎子悠悠醒來,立時破口大罵道:“哪個傢伙敢打老子。”
瞎子再一眼看到羅漢塔塔頂的大袀,立時也是臉色一變,過了一會兒,瞎子更大喊道:“大袀,大袀。”
這一喊,卻見大袀身子忽然一顫,接着大袀身周圍繞的一絲絲亮光竟被緩緩收回了體內。眼見大袀並未死掉,兩人互視一眼,都大喜過望,花無常急道:“瞎子,快請惠岸回來,讓大師看看是怎麼個情況。”
瞎子只道:“是了。”急忙轉身叫惠岸回來查看。不一會兒,惠岸回來,就見大袀身周的各種光亮正被大袀吸收回身體,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惠岸就道:“阿彌陀佛,大袀已跨過了生死關頭,真是萬幸。”
惠岸這麼一說,就見大袀身周的光亮被越來越快地被收回體內。接着就是天火被大袀收回,瞎子和花無常見了都臉顯喜色,惠岸也笑着點點頭。
這時,卻見羅漢塔內所有黑灰鬼氣,轉眼間唰地一聲被吸回了大袀身體,惠岸只道:“不好,大袀怎麼又吸食了鬼王法身,唉,不是你的,你強取了又能如何,到頭來弄得道心不穩而已。”
花無常兩人知道惠岸說的不錯,都暗暗憂愁,再等了一會兒,就見大袀收回了全部法力,卻不再吐出,只盤坐在塔頂,就此毫無生息。惠岸只低聲疑惑道:“他這是在做什麼?”
惠岸與瞎子兩人再等了幾個時辰,卻見大袀身子僵坐不動,從此再無動靜。
又過兩日,惠岸自有事離去,花無常和瞎子守在羅漢塔中,也盤膝坐了,運功修行,這樣過了數十天,忽然就聽大袀發出一聲嘆息,更慢慢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
瞎子兩人覺察了,都急忙起身查看,兩人只看了兩眼,都愣了下。就見眼前這大袀乍一看起來依舊是原來那個大袀,可再一看,就覺此人似乎經過無數滄桑歲月,似乎已活過千百年,已是遇事榮辱不驚,波瀾不起。
花無常兩人都問道:“如何?你覺得怎麼樣?”
大袀只點點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