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瀛東西不多,可孟昭歐還是幫她拎了,連瀛默默地跟在身後,一擡頭就看到頎長挺闊的背影,覺得事情似乎在往更糟糕發展。
孟昭歐拎着行李箱配合着連瀛的步伐。登機手續辦完後,兩人只是坐在椅子上候機。連瀛去買了本雜誌,低頭隨便翻着。登機時間到了,連瀛立刻跳了起來向通道衝去。票是頭等艙,幾乎沒有什麼人,連瀛靠窗戶坐了,繼續翻看雜誌。孟昭歐也不說話,他知道她想什麼,怕什麼,他何嘗沒有想過,只是他怕的是如何讓她不怕。
連瀛正在發呆,斜刺裡伸出一隻手拿走了她的書,“累了就別看了,可以睡一會兒。”連瀛這才發現她已經對着喬治•克魯尼的腕錶廣告十分鐘了,微紅了臉,點了頭,閉上眼睛。昨夜酒精與痛苦一起糾纏着她,加上可能夜風吹多了,鼻子發塞,基本沒睡,否則也不會暈倒了。而現在在他身邊,卻覺得安心,沒怎麼醞釀睡意就徹底沉在了黑甜鄉里。
看着沉沉睡着的人頭斜斜地歪向自己,孟昭歐輕輕地把連瀛拉向自己的肩頭,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睡得舒服點。鼻息間又充斥了熟悉的馨香,孟昭歐滿足地嘆了口氣,如果這一刻能永恆他願去試。
連瀛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孟昭歐的懷抱裡,而孟昭歐也抵着自己的頭睡着了,空中小姐體貼地給他倆蓋了毯子,兩個人的溫暖就此被包住。連瀛不敢動,貪戀這一刻的溫暖,悲傷與甜蜜中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飛機準備降落了,空中小姐盡職地把乘客們叫醒,連瀛和孟昭歐幾乎是同時坐正了身體,一時無話。
大劉已經等在了出口,見了連瀛並不多看,接了行李直接向前走去。“先送連小姐回家。”孟昭歐對大劉說,墨色的車駛上了機場高速。天已微微擦黑,看着車窗外的樹影刷過玻璃,連瀛突然一陣噁心,偏頭痛又來了。雙手揉着太陽穴,連瀛漸漸冒汗,有點堵車,車停一下走一下,連瀛簡直痛不欲生。
孟昭歐下飛機後就沒再和連瀛說話,餘光裡看她一會兒揉太陽穴,一會兒捂着嘴,感覺不對時,連瀛已經吐了出來。其實幾乎一天沒吃飯,嘔的只是酸水,連瀛慘白着臉看着髒了的白色羊毛地氈,尷尬萬分,可頭痛和噁心並不放過她,一方手帕輕輕放在她的嘴邊。車窗玻璃降了下來,夜風呼啦啦大肆地吹進來,連瀛終於舒一口氣。聽見孟昭歐吩咐大劉去醫院,忙揮了揮手,虛弱地說,偏頭痛,老毛病,回家休息就可以了。聽孟昭歐沒發話,眼睛看向他。孟昭歐看了看連瀛蒼白的臉,半晌點了頭,“回家。”
連瀛一直用手帕捂着嘴,淡淡的男士香水給大腦帶來了一絲清明。
車到單元門口,已經是七點多了,連瀛下了車見孟昭歐也跟了過來,急忙說,不用了我自己來,孟昭歐卻不理她,只問幾層,連瀛愣了片刻摁了樓層。她也沒有力氣和他爭執了。
進了門,連瀛沒有一點精力應付孟昭歐,衝到洗手間掙扎洗了臉,刷了牙,然後生吞了一顆芬必得,歪倒在了牀上。“別開燈。”孟昭歐正要開臥室的燈,連瀛微弱地說了一句,又解釋道,“看光線不舒服。”
連瀛聽見孟昭歐出了臥室,似乎又進了廚房,接着又打了通電話。然後她自己在疲累和藥效的共同作用下睡了過去。
連瀛大概在晚上11點左右醒的,看自己還穿着飛機上的衣服,趕忙換了家居服,頭痛好多了,輕輕撫着額頭,開了臥室門卻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孟昭歐託着頭斜倚在沙發上好像睡着了。茶几上放了一保溫桶和幾樣小菜。連瀛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終於反映了過來,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孟昭歐睜了眼,似乎沒注意到連瀛紅腫的眼睛,只是淡淡地說,“頭疼好點兒沒,先喝口粥吧。吃完早點休息,我該走了。”站起身,又轉臉問連瀛,“你的手機號多少?”,看連瀛沒有反應,走過去直接拿連瀛的手機撥了號碼,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又掛斷。
屋子小,連瀛看着孟昭歐高大的身形走到面前又走到門口,囁嚅了半天,問,“你吃了嗎?”孟昭歐開了房門,聽到話,回了頭只說句“好好休息”,便出了門。
良久,聽到樓下的引擎一聲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