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隨風這才恍然大悟,這哪裡是什麼陰陽交泰?分明是天地於此相匯之景!只是隨風不知道的是,今日也不知怎麼有些異常,若是往日裡,這閃着微光的白色光點浩浩蕩蕩幾乎能遮蔽這裡的整片天空。那個時候給人的感覺遠比現在要強盛上數倍之多。
只是天幸隨風天資過人,尤其是這記憶之力更是非常人能及。一下記起了書中關於三才的記載,這纔沒有錯過。不然白真子的一番苦心,便要浪費了。
陰陽相匯之時,總有個陰陽交變之處。那太極圖中的兩個極點便正是如此地方,而這天地相交亦是相同之理。這天陽地陰,其理與陰陽類似。唯一不同的是,這天地相交之時,人處其中便是那相匯之地。
雖然看似人力弱小,不比天變,亦不比地動。只是人卻能因勢利導,將天地之力化爲我所用。這纔是人真正可貴之處,當初天地未分之時,世間一片混沌。可是如今,已然滄海桑田。人以一己之力,不知創造出了多少天地所沒有之物。想到這裡,隨風看了看腳下的縹緲峰,這整座山峰都是人力鑿山造成,更是可見一斑。
“吾雖爲人身,卻亦可借得天地之力……”隨風喃喃自語,盤膝坐了下來。兩手癱於兩膝之上,默運玄功。不多時,一手爲陰,一手爲陽。竟生生地將體內丹田之中混雜在一處的太極陰陽之力給分了開來!
隨風此刻心中卻是一片淡然,無悲無喜。彷彿不知其中兇險一般。腦海中懷想着剛剛所見天地交泰之景,只是剛纔的那分景象到了他的腦海之中何止擴大了千萬倍。彷彿這整片天地都搬入了他的腦海之中,正在猛烈地相融!
而他周身外的氣勢也悄然之間發生着巨大的變化,他非但是將天地交泰之景搬入了腦海之中。更是直接在體內的丹田之中演化了出來,整個丹田之內的太極圖的氣勢更是爲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太極圖還是之前的太極圖,連帶着太極圖之外的四象圖與五行圖都不曾發生任何變化。可是那種感覺和氣勢分明已然和之前大不相同!
剛剛那些從山地之中升起的地肺之氣,和天上降下的天光之氣,沒過多久便也散了。可是雖然這天地之間的奇景消散了,可是隨風身邊的奇景卻正在徐徐展開。首先先是一道無形的氣勢擴散了開來,他周身之外彷彿起了一道無形的勁風。他本來緊身的長衫都被吹拂地漂浮了起來。
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若是白真子本人在此,定然會大吃一驚。面對着隨風的這道氣勢,他竟然都有了一股淡淡的心悸之感。
隨風這麼一坐也不知過了多久,其周身外的氣勢並不是一直保持在同一個水平。而是如同潮水一般時漲時落。只是他氣勢的每一次起落之後。下一次的高峰便要更加高上一分。低潮也要更加低上一分。這般反反覆覆了十數次,三天的光陰便不知不覺間被耗在了其中。
等隨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是數日之後了。他這番打坐之後。最終還是沒能破開那道瓶頸到達下一個境界。
只是以隨風心裡暗暗估測來看,突破那一個瓶頸之後恐怕就能到達先天之後的下一重境界。也即是古今江湖之上傳聞一直未有人能夠達到的境界,只是最終卻還是功虧一簣,在最後關頭差了一步。
饒是如此,隨風這一次進步也可謂是驚天動地的了。即便沒能突破,卻也將瓶頸撼動了不少,也因此向前跨出了堅實的一步。他本人自身的氣勢也因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若是之前的隨風還留有些少年得志的銳氣。那麼此刻已然盡數將其消弭了乾淨,如同一張白紙,白白淨淨什麼也沒留下。
隨風伸了一個懶腰,他端坐在此已然好久沒有活動了。一時之間筋骨都有些僵硬,這三日來灰塵露水都滴落了下來。他修煉之時渾身的真氣時強時弱,有時並沒有真氣護身,難免沾染上了一些塵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這幾日下來卻是有些髒了。
平日裡他有真氣護身,一身雪白的長衫便是穿上十天半個月也不容易髒。這身的白衣前幾日剛剛換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些髒了。
自從隨風擔任了這天山派的掌教以來,他所有的日常起居的雜事都是由低輩的弟子們來完成。他一直自力更生慣了,一時之間都有些不適應。然後他身爲天山派掌教自然需得必要的依仗,所以隨風雖然不習慣,倒也沒辦法。好在他一件衣服要穿很久,倒也不覺得麻煩別人。
一想到松風爲自己操勞瑣事的樣子,隨風不禁苦笑了一聲。
看了看天色,此刻天色剛亮。隨風想了想,在此處也待得夠久了,便是再待下去恐怕也未必會有什麼長進。還不如留作下次,有什麼新的體悟之時再來此地卻也是不遲。
這般想着,緩步走下了通天路。又回到了之前攔路的通天石之前,從背後看去,這通天石就沒有那麼平整了。雖然也算不上坑坑窪窪,但是卻沒了石刻那般精巧的東西。
隨風想起了先前白真子所說的話,卻有些摸不着頭腦,“我到時候就會知道?可是我已經到了這巨石之前了,怎麼什麼都沒有發現?”隨風暗自嘀咕了一聲,心道:罷了罷了,我且來試上一試,若是不行,我便直接以御劍之術離開便是了。
隨風也不再多想,直接伸出了雙手,抵在了這塊巨石之上。猛地一陣發力,原以爲會悍然不動的巨石,竟然稍稍顫了顫。隨風稍稍吃了一驚,他這一次只用上了五成力道,只是爲了保險起見試上一番,卻沒想到這巨石竟然顫了顫,似是比想象之中要省力了不少。
隨風暗暗覺得奇怪,他的實力固然提升了不少。可是也不至於相差這麼大才是,不過隨風也沒想那麼多。猛吸一口氣,手上一陣發力。就聽一聲沉悶的聲響,身前的這塊巨石已然被緩緩推動了起來。
他這一次探查了分明,這巨石何止省力了一半?難怪白真子說自己到時候便知道了,難怪他能以一人之力推開這石塊,原來這其中竟別有玄機。
隨風心頭一陣瞭然,手頭之上的力道又增加了一成。身前的石塊移動的速度登時又快了幾分,一下便推開了一道容一人通過的間隙。隨風也不遲疑,一閃身即從這縫隙之中躍了出去。
他剛剛出來,這石門便自動地又閉合了起來。隨風看着有些奇怪,又回過身來推了一把。果真,這石塊的重量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隨風功力大進有心實驗一番,當下腳下穩穩地踏在了地上,默默地將丹田之中所有的真氣盡數調集了起來。
他剛剛將手掌靠在了這石壁之上便聽遠遠地從大殿的方向傳來了一陣呼喚之聲,雖然聲音不大,但他還是一下便聽了出來,這正是他隨身的侍從松風的聲音!隨風當下氣流一亂,手上的力道卻還是沒有發出來。
這松風這麼急着尋找自己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可是一想又有些不對,這白真子是知道自己所在的,若是門派之中出了什麼事,白真子應該會直接到大殿之上尋找自己纔是。又怎麼會讓松風在這裡呼喊呢?
隨風一瞬之間一下想到了這麼多的細節,不禁有些奇怪。只是這些都不是猜測所能猜到結果的,隨風自然也知如此道理,想了想,還是清了清嗓子,應和了一聲,道:“是哪位弟子?”
便說着,便邁步向着大殿的正中走了過去,
“小童松風,不知掌教真人何在,可否現身一見?”松風乍一聽到隨風這道聲音先是嚇了一跳,接着轉而才平息了下來。
他話還未說完,就已然看見隨風站到了大殿的邊緣的走道處,正一臉淡笑地看着自己。
就聽其輕咦了一聲,“不知你這麼火急火燎地尋找我,卻是有什麼要事麼?”
松風剛剛轉過身來想要和隨風說話,可是一見隨風此人臉色卻登時一變。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乎這才終於確定,道:“恭喜掌教真人閉關有所成就,如今的實力更進一步。整個西域地區,除了本門的白真子長老之外,恐怕再無人是掌教真人的對手了。”
隨風只微微笑笑搖了搖頭,卻並未再說什麼。而是淡淡地又多看了幾眼松風,卻一言不發,等着松風開口。
松風見隨風並不接話,便知道隨風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是以這纔沒有想起來。趕忙低聲地提醒道:“掌教真人,過兩日便是七星盟成派之日。我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想將此消息通知於你,只可惜我走過了大半個天山,卻也沒找到掌教真人所在。卻沒想到掌教真人竟然會在此處悟道。”
看到隨風從這大殿的偏殿之中出來,松風便大概猜到了隨風先前的去處。
隨風心頭一顫,這纔想了起來,他之前卻是與松風說好。等那沈觀虛開派之日一定要走上一遭的,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