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人剛到了隧道口,還未來得及從中出來,一睜眼盡是滿目的碧光。遮天蓋日,映得整片天地之中都充滿了青蔥碧綠的味道。接着,四人還未來得及看到這片碧光的源頭,便一眼看到了一個傲然挺立的身影。
這道身影看上去並不多麼高大偉岸,只是看在隨風的眼中,卻總覺得有種枯木逢春、老當益壯之感。
這人想必就是聞名已久的虛宇真人江一帆了。
隨風偷偷看了看四周三人的表情,青竹一臉平淡,似乎就跟沒有看到這道背影一般,而華道衝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也不知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無痕則是眉宇之間顯出了一抹憂色。
似乎聽到了四人的動靜,眼前的這道背影緩緩轉了過來。果然是個矍鑠的老者,隨風悄然打量了他一番,只見他頭髮、鬍鬚雖然斑白一片,可是臉上卻沒有什麼皺紋斑點,雖略顯老態,可還是有着一股旺盛的氣血。老者一身普通的淡灰色長衫,腳踏一雙布屢,很是樸素的模樣…
虛宇真人第一眼便瞧準了隨風身旁的華道衝,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確定地道:“閣下便是鼎鼎大名的藏花山莊的華道衝?”
華道衝見他竟能叫得出自己的名號,也不驚訝,反而嘿嘿地笑了兩聲,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倒是閣下身爲定光門一派掌教是何等的風姿?更是人稱虛宇真人,又受多少後輩景仰膜拜?又豈是老夫所能比的?”
虛宇真人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道:“閣下卻是過獎了,閣下將老夫吹得天花亂墜,可老夫終究還是一個人。便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不可一世,最終不還是被攔路在了這裡?”
華道衝聽他這般自嘲的口吻,反而笑了起來。道:“真人早我們一步來此,想必消息要靈通許多才是。不知可否與我們分享一番,這樣集衆人之力也許能夠想出方法來也不一定呢。”
虛宇真人看了一眼一旁的隨風等三人。皆是一臉渴求地看着自己。明知這華道衝是故意套自己的話,可是一見隨風幾人滿是的景仰的眼光,心中不禁便是一陣飄飄然。暗道:反正這一道關卡基本沒什麼玄虛,一眼洞穿。我說與不說相差並不是很大,我又何不賣他們這一個人情呢?
想到這裡,虛宇真人的臉上也多了一番笑意。伸出了右手一指前方道:“你們看。”
隨風幾人剛一到達這裡便被這虛宇真人給吸引了注意。一直都未好好端詳一下眼前的景象。順着江一帆的手指看了過去,粗略地看了一眼,眼前是一片碧綠的海洋。入眼盡是一望無際的綠葉,怎麼看也看不到盡頭。
乍一看,那片碧綠很像是層層疊疊接天的蓮葉,一片的聖潔美好。可是細細一觀察,便會發現。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一般的蓮葉中間或是未開的荷骨朵,或是已然完全綻放的蓮蓬。無論是哪種都是純淨得能夠洗滌人心的美好,可是眼前的這片碧綠的花池卻全然不是如此。那片片碧葉所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張張血盆大口。平日那血盆大口緊閉着,很難發覺。而一有些風吹草動,便會一下張得老大。不住地“咯吱咯吱”地磨着牙,怎麼聽怎麼瘮的慌。
隨風幾人大驚失色,直直地愣在了當場。還是有過數十載風霜的華道衝最先反應了過來,即便如此,問話中已然掩飾不了那股訝異。“這……卻是什麼邪物?”
隨風和青竹對視了一眼,即便是淡然若青竹,眼中也盡數充滿了訝異的色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隨風翻遍腦海,也沒有隻字片語關於這長着嘴巴的怪話的印象。只好傻傻地等着虛宇真人解惑。
虛宇真人臉上微微一變,乾咳了一聲,道:“老夫對於這些異類也絕少關注,不過這些張着嘴巴的妖蓮,看起來倒有些像是西域傳說中的惡魔之齒。聽一些傳聞說,這惡魔之齒乃是一種妖花,平日裡安安靜靜沒有絲毫異常。可一旦有人畜接近,便會立即張開血盆大口,吞人吃獸極爲恐怖。不過惡魔之齒長什麼樣誰也沒有見到過,老夫也不敢下此斷言。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此物中原地區定然是沒有的。即便是在西域也未必能夠在其他地方見到。”
隨風看着虛宇真人那一副前輩高人的樣子,不禁便是一陣腹誹:他來來回回說了這麼多,到最後不還是什麼都不知道麼。
正當隨風胡思亂想的時候,華道衝的一席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如此說來,眼前的這池塘被這妖蓮所霸佔,我們只能通過這條小徑而行咯?”
華道衝說着,邊用手指了指。隨風和青竹兩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登時便是一驚。只見在那在層層閃着碧光的妖蓮的包圍之中竟有着一條很是隱秘的浮橋,這條浮橋彎彎曲曲,一直延續向院方,看起來倒像是通向對岸的路徑。
隨風和青竹臉上都是一喜,想必這便是通過眼前這試煉的訣竅所在了。
他們腦海中的美妙構想還未幻想個完全,便被江一帆的一席話給生生地澆滅。
“你以爲老夫之前沒有發現這條小徑麼?若是這條小徑能行,我還會在這裡等候嗎?早就到達了對岸去了。”虛宇真人話中滿是自傲之意,只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一人懷疑他話的真實程度。
華道衝卻不以爲意,似乎早就猜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一樣。笑着問道:“那請問江前輩,這條路上又有什麼危機不成?以江前輩的實力都未曾能夠通得過去?”
江一帆本來一臉高傲之色不屑於說自己碰了晦氣的事情,可是一聽就連華道衝如此人物都尊稱自己一聲江前輩。心中更是自得萬分,臉上也揚起了幾分笑意,似乎要講的不是自己吃癟的事情,而是什麼當年的熱血往事一樣。
“咳咳……”虛宇真人剛準備開口,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連帶着連他的臉色都鄭重了起來。
隨風雖然有些不忿於他的死要面子,可是見他一臉嚴肅,也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定然非同小可。連帶着臉上也多了一分崇敬之色。
果然就聽虛宇真人清了清嗓子道:“這所謂的浮橋卻不像你們想的那般是通往彼岸的捷徑,此事根本沒有那麼簡單。首先這浮橋乃是兩邊等高中間下陷的結構,靠近邊緣的地方剛剛好懸在這妖花的上方,可是再往裡去便不是這樣了。露出浮橋上方的妖花會逐漸多起來,到了中間地段的時候,這浮橋根本連一點用也沒有了。”
隨風幾人聽罷也不驚訝,這樣的情況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即便如此,這浮橋總還是比沒有要好得多吧?”青竹蹙了蹙眉,見衆人都不發話,這才挑起了話頭。
虛宇真人長嘆了一聲,“你以爲這浮橋之上就這點危險麼?”
這句話一出如同驚雷般炸響,震得所有人都是一驚。就連華道衝神色之中也多了幾分不可思議,滿是驚詫地看着虛宇真人。
虛宇真人似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連帶着語調之中都多了幾分驚慌。隨風三人見他如此神情,自然愈發地忐忑。
虛宇真人醞釀了一會情緒,這才道:“你們所不知的是,在這浮橋的正中有一個魔物看守。我只在遠處匆匆瞥了一眼,其魔氣滔天。雖然老夫並有完全看清其實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此魔物絕不在老夫之下。況且,四周還有那些妖花相助,想要通過,簡直難比登天!”
隨風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就連一向自信滿滿的無痕中都不自覺流露出了驚嚇之色。
華道衝的眉頭更是緊緊地皺了起來,沉吟道:“這縹緲試煉從開始至今已然有上彩虹的歷史了,這魔物若是一直守在這浮橋正中,豈不是說它至少也有千餘載的壽命?”
他這麼一說,衆人更是驚訝萬分。想想確實如此,彩虹的時光對於人來說,實在是太過長久了。即便是最高明的武者,不過也就百年多的壽命,超過兩百載的便已是異數了。
即便是妖物,也不是說隨隨便便就可以活上千年之久的。人乃萬物之靈,求索至今尚未完全摸到長生的奧秘,更何況這些牲畜得道?不過是仰仗自身的種族優勢,所以壽元要長上一些而已。即便如此,擁有彩虹壽命的妖獸也依然極爲稀少。
隨風卻是忍不住心頭盤算起來,先前他在黃海絕獄之中所見到的七尾蜈蚣精,也不過就是千年的道行,可最終依舊被自己所斬殺。而這魔物似乎也是千年的道行,如果真的能和虛宇真人相比肩的話,其實力定然要勝過那七尾蜈蚣精許多。而七尾蜈蚣乃是上古洪荒遺種,難道說,這前方守路的魔物的身份竟還要高貴一些?
“不知江前輩可曾見到那魔物的樣貌?可否大概描繪一番,也許能夠找到相匹配的魔物也不一樣。”青竹伸出了一根手指,撫了撫自己光滑的鼻尖,似乎那裡有着他想要的答案一般。
虛宇真人聽了青竹的問話,一下便陷入了沉思,也不知是不是在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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