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樑偷兒在得知了這一切之後,只不過短短地說了一句話,“想不到我們運氣這麼不錯,昨夜那周家的周不凡和周顯竟然都不在家中。我就說昨夜怎麼沒有見到他們,原來都出去了。”
他口中的周不凡,自然便是周家的家主了。
隨風想想也覺得有些奇怪,這周家的家主又怎麼會在如此關鍵時刻出門去了呢?只是這些卻不是他想想就能弄明白的了。一直到中午過後,他們聽聞的各類傳言都大同小異,從中根本聽不出什麼需要的情報來,關於昨夜發生的事的聽聞的也是以訛傳訛多過於實情,他們也就沒有心思再浪費在這上面。
便趁着午間過後街市上人流較爲稀疏的那段時間朝着朝花樓去了。
好在知曉樑偷兒身份的並不多,很難有人能將那個偷遍天下,膽大包天的大盜和一個少年聯繫起來。相反倒是隨風,走在街上時許多人將其認了出來。前幾日時傳得沸沸揚揚,他僅憑一己之力便滅了揚州劉家一門。之前他沉寂了許久,近日突然在街道出現,卻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不是據說是當年破滅的隨家的後人嗎?怎麼會出現了這裡?";";聽說這關中周家和揚州的劉家交清不錯,難道昨日闖進周家的那三個高手裡面,便有一人便是他,這個隨家之後?";
隨風剛聽聞如此傳言的時候,只當作是好事者一時的言論罷了。誰知這種說法一傳十,十傳百,竟然廣爲流傳了開來。很快整個街市上流傳的都是揚州隨家的後人爲了報復昔日劉家的盟友,便在昨夜潛入了周家,盜走了周家的家傳之物——玄光鏡,並且還殺了不少周家弟子了。
雖然隨風和此事關係不小,但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朝一日替別人背這鼎黑鍋。
對於世人那些誤打誤撞的言論,隨風也只有苦笑笑,相反倒是樑偷兒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對於如此結果一點也不驚奇一樣。而相應的,凌雲霄也跟着隨風出了一把風頭,他既在陰山開山立派,在江湖上也有些名頭。畢竟如此年級做了一派之主都很是少見,更不用說是從無到有開創一番基業了。是以許多人也認出了他來,將他也當作了昨夜闖入周家的黑衣人之一加入進了傳言裡。至此,隨風和凌雲霄兩人都陷入了傳言之中,相反,本次事件的發起人和主角——樑偷兒卻因無人認識,雖然有人也曾懷疑過他,可是終究因爲無人認識,沒能流傳起來。
";想不到樑大哥如此了得,今日一早我便聽聞昨夜有人闖進了周家,當時我第一反應便是閣下。不想果真如此,最讓人傾佩的是閣下不但能夠進得了周家,還撇清了與傳言的關係。當今世人多愛謠傳,能做到這點最爲不易。";風無一端起了手中的茶盞,抿了一口,哈哈笑道。
風無一雖然整日閉門不出,但朝花樓畢竟地處洛陽正中,每日不知有多少傳言在此聚集。隨風他們來拜訪後沒過多久便有傳言傳進了他的耳朵。隨風兩人雖然震驚於傳言傳播的速度,他們不過剛剛露面不久,不想傳言就跟了過來了,如此速度怎能讓人不驚訝呢?可是驚訝歸驚訝,風無一提起,他們也只能隨意地笑笑了。
衆人又這麼談笑了一番,隨風臉色一肅,收起了笑意,正色道:";無一,我們此番前來其實是有要事相詢的。";接着,他便將他們三人昨夜在周家地發現盡數跟風無一說了。
";焚妖訣!";風無一聽罷隨風的言語,臉色也陰沉了下來,雙目不住地上翻,似在回憶着什麼。
良久,才嘆息了一聲,道:";此訣我也不甚瞭解,師父當年並未怎麼提起過西域老妖修行的心法。因此對於這焚妖訣我所知也是不多,大多和你們一樣,源於各類傳言。只是關於西域老妖的衣鉢,師父在傳我風回劍法之時,曾於我提起過。說是西域老妖與他比武之前幾年也收了一個關門弟子,叫做雪無痕。在對決當日據說,雪無痕也在現場。我卻是因爲實力不足,師父並沒有帶我去壓陣。我也不曾見過,師父只說,日後雪無痕和我之間應是還有一戰,讓我千萬小心。他也只說瞭如此之多,並未再提其他。";
隨風皺着眉頭,像是發覺了什麼疑點,問道:";那西域老妖沒有別的弟子了麼?";
風無一思索了片刻,微微搖搖頭,道:";應該是沒有了,我聽師父說他收了雪無痕便是爲了傳下衣鉢的,師父也曾說過,當年西域老妖闖長安時,只孤身一人,想來應該是沒有別的弟子了。";
樑偷兒接過了話頭,道:";如此說來,這焚妖訣便是這個雪無痕流傳出去的了?";
風無一點頭,";按照如今的形勢來看,應當是這樣的。也許這周家真的和西域有什麼勾結也說不定,只是不管周家的焚妖訣是怎麼來的,你們準備怎麼辦呢?總不能在英雄大會當天直接說出真相吧?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我們現在所有的力量也是有限,未必便比得過周家。或者,我可以請離日師叔幫忙,這樣我們兩方各有三個先天高手,也許還有一拼之力。";
樑偷兒搖搖頭道:";不可,當日周家家主周不凡並不在場,按理說一家之主,不會不是先天高手。加上誰也不知這周家又有哪些暗中的勢力,不可盲目力敵。";
";那這樣該如何是好?難不成便放任周家陰謀得逞嗎?";凌雲霄在旁一直都未開口,思索了許久依舊沒有結果,不禁就有些着急了。
";你們有辦法隱藏別人的氣息嗎?";隨風眼波一轉,說的話中都帶上了一層高深的意味。
樑偷兒聽他的這番話的語氣,想必是想到了什麼,略一沉吟道:";你是說幫你擋住真氣的波動?短時間內倒是可以,不過這遮天蔽日之法對於真氣的需求極大,即便是我,能夠堅持的時間也是有限。你還是仔細說說,你到底有什麼想法吧。";
隨風微微一笑,臉上高深的意味更加濃了幾分,“我忽然發現我們都陷入了一個誤區,總想着怎麼做來戳穿周家的面目。其實此事本沒有那麼難,只消能夠在英雄大會當場逼得周家的弟子使出焚妖訣的內力來,既然來參加英雄大會的都是各門各派天南海北的豪傑,自然有着眼力過人之輩,能夠看出焚妖訣的來歷來,如此周家便不攻自破了。”
隨風這麼一說,其餘人都是一陣恍然。凌雲霄頷首道:“所以你想要暗自出手逼周家弟子顯露實力,需要我們幫你掩飾住真氣的波動?”
隨風還未回答,便被樑偷兒一口打斷,“真氣波動、隱藏身份這些都還是小事。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便是,你也說了周家並非所有弟子都習了這焚妖訣,屆時你又該如何確定呢?若是你出手的那人並未修行焚妖訣,即便再倉促再緊急的情況下也不會施展出焚妖訣的內力來,而只要一次出手落空,便很難會有第二次機會了。這一點最爲關鍵,你該如何解決?”
隨風看着樑偷兒一臉肅穆的神情,像是什麼遇到了不可解決的問題一樣,輕笑了一聲,“你我都是先天高手,靈覺早已今非昔比,小心地探查一下便可以了。焚妖訣至陰至邪,性質極爲明顯,即便隱藏在天一神功的內息下也是極易辨認的。”
他本以爲這是很平常之事,誰知他這麼說完後,先是樑偷兒的眉頭狠狠地一跳,就連邊上的風無一和凌雲霄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
反而倒是隨風愣了,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你的靈覺能夠探查到別人體內內息?”樑偷兒一下坐直了起來,雙眼死死地盯着隨風,一字一句地問道。
隨風雖然有些察覺到了不對,但還是不明就裡,點點頭道:“是啊,只要那人的功力不是高我很多,我都可以探查出一個大概來。當時在揚州的盤古山下,我無意間與慕容玄風相逢,我便是在那裡發現他修行了焚妖訣的。怎麼,你也步入了先天,不應該也可以嗎?”
樑偷兒與隨風兩人四目相視,一字一句地道:“我可以很嚴肅地告訴你,我做不到,據我所知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麼人能夠做到。”
“什麼……”隨風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爲這是步入先天之後自然而然產生的能力,也並未在意。
風無一也接過了話道:“當時師父要探查我內力運行時都需要親自爲我號脈才行,據師父說,即便是強如先天高手,其靈覺也很是弱小,只能感知周圍一切,卻是不能進入別人體內的。不然瞬間便會被其同化,並不能起到探查的作用。我無意間在師父平日看的佛經中看到過佛家有一門他心通之法,可以感知到內力的流向變化。可是這也只是佛經中記載而已,並未有過證實。”
他這麼一說,非但沒有打消隨風心裡的驚訝,反而更是震驚。原以爲很自然的事,突然有一天發覺只有自己一人有此特點,怎麼能不震驚?
樑偷兒也來了興致,問道:“你這是一種瞳術嗎?我確實倒是聽說過有一種瞳術可以看透別人實力、虛實的,不知你這個算不算?”
“瞳術?”隨風一片茫然,搖搖頭,“我不會什麼瞳術,這就是單純的靈覺而已。”
樑偷兒又是一陣沉吟,一咬牙,好像做了一個什麼決定,堅定地道:“你不妨就拿我試試,以靈覺探查一下我,看看能夠發現什麼。”
“好”,隨風一口應了下來,微閉起雙眼,小心地展出自己的靈覺沒入了樑偷兒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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