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衝過來的那兩個人,其中一人搶先衝進了門裡,,對着我舉槍就射。【.】
子彈打在我滾過的地方,冒着白煙。
我的腦子很亂,我握着槍的手發抖,慌亂中,我閉上眼睛扣動了板機。
啪啪啪!
然後我聽到了一聲哀呼。
耳邊沒有槍聲,我滾了幾個跟頭之後,滿臉是泥地爬了起來,見剛纔的那個傢伙胸口中了一槍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不會吧?!難道是我慌亂中射中了他?!
看了看周圍,一個幫手都沒有,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可能這東西,就像一夜情,常常在毫無準備的時候突然來臨。
不過這一回,我是揀了條命。
我照着地上躺的那傢伙踢了一腳,正想走出去,卻見門口還立着一個。
不,是兩個!
一個比我高上一頭的傢伙,用槍抵住一個人的頭,得意地看着我。
被他用槍抵住頭的人,正是萊尼。
對於籌劃指揮這次活動的人,除了佩服之外,我無話可說。
他派人衝進我的房間襲擊我,然後再在大門口埋伏人手,這樣即便我脫逃了裡面的那些人,辛辛苦苦衝到大門這邊,照樣還是落入他們手中,更重要的是,在外面佈置人手,對於裡面的人說,也可以隨時接應。這個指揮的人,的確是個高手。
看着眼前的這個大個子,我心裡一陣疑慮:所謂的高手,不會是他吧?
兩米多的個子,留有濃密的鬍鬚,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把,年紀大概有三十多歲,他看着我,眼神裡滿是仇恨的目光,沒有表情,彷彿石雕一般。
“放下槍!”他看了看我手裡的槍,沉聲說道。
我愣了一下,低聲說道:“你是誰?!”
“我是誰?!哈哈哈哈”那人狂笑了一聲,盯着我的臉,冷冷說道:“放下槍,你不想看到萊尼小姐被我一槍爆頭吧!?”
我看着他身前的萊尼,一身都是泥水,頭髮雜亂地蓋住了半邊臉,雙眼噙滿歉意的淚水。
噹啷。我手一鬆,那把手槍掉在了水泥地上。
“你到底是誰?!總得讓我死也死得明白吧?!”我厲聲道。
男人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嘴角上翹:“你打死我弟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你讓我們整個馬切特家族毀滅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
“艾斯特-馬切特!?”雖然已經想到是他,但是心裡還是震撼不已。
我大意了,自從綁架案以及那次襲擊之後,我以爲馬切特家族已經徹底剷除,所以心裡沒有什麼戒備,即便是聽說這個艾斯特從牢裡逃了出來,我也以爲他不會傻到跑來美國找我報仇,但是,事實上,我錯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不該沒有把面前的這個人放在眼裡,不該把傑克派出去,最後
警察這種生物,和麻雀沒有什麼區別,有穀子吃的時候,成羣結隊遮天蓋日,聽到槍響,挖地三尺也別想找到他們的影子。
警察永遠都會姍姍來遲!虧我還是個拍電影的,那些黑幫電影裡,警察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悔恨,絕望,心疼……說不清的滋味涌上了心頭,看着那黑洞洞的槍口,我咧嘴大笑。
這次玩大了。
“你笑什麼?!”艾斯特一臉的怒意。
“艾斯特,我這條命你要是想要的話,現在就可以拿去,但是拿去之後,把萊尼放了。”我指了指萊尼。
“不!安德烈!別丟下我一個人!你個臭流氓,你個混蛋!不准你丟下我一個人!”萊尼撕心裂肺地叫道。
艾斯特冷冷一笑:“這個要求,我滿足你!”
說完,他後退一步,把槍口對準了我。
看着那把槍,看着他臉上得意的笑,我閉上了眼睛。
啪!
一聲槍響傳了過來。但是我的身體絲毫沒有感覺到痛!
怎麼回事!?我趕緊睜開眼睛。但是眼前的景象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在艾斯特開槍的時候,萊尼撲到了他的前面,把他的手摁下,然後用她的身體堵住了艾斯特的槍口!
那一槍,打在了她的右腹之上,她的白毛衣,殷紅一片。
一瞬間,周圍的世界好像靜止了,我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沒有雨聲,沒有風聲,連我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我看見萊尼的身體緩緩地癱倒在地上,看到雨水把她的臉洗刷得那麼蒼白,她看着我,眼神裡滿是喜悅,她在爲替我擋了一槍而喜悅!
“狗孃養的!我斃了你!”我像一個獅子一般咆哮着,蹲下身體從地上撿起那把槍,然後對準艾斯特狠狠扣動了板機。
啪啪啪啪!一發發子彈帶着我的滿腔怒火射向艾斯特。
艾斯特身體一震,手裡的槍掉
上。
我的四槍,三槍打在他的胸前,一槍打中了他的腦袋。
他不敢相信自己會被擊中,低頭看着胸前的三個血洞,龐大的身軀鬨然倒地!
開槍擊斃了艾斯特,我無力地朝萊尼走了過去,這個時候,我像是在一個長長的隧道里走,周圍黑暗一片,只有前方有一點光亮,那光亮的地方,就是萊尼的臉。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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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過去的最後一個瞬間,我看到了一輛警車上的大大的警徽標誌。
之後學生時代,夢見一個人在電影院裡看電影,銀幕上放映的竟然是我導演的《色戒》、《求救的人們》以及《吸血鬼德古拉》,我坐在那裡,周圍坐着的,是甘斯,是傑克,是吉斯,是夢工廠的每一個人,但是他們都不和我說話,好像根本就不認識我。
電影放映的過程中,他們一個接着一個陸續退場,一個一個從我面前走掉,我在椅子上動不了,只能扯着嗓子叫他們的名字。他們只是回過頭來對我笑,最後剩下我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電影院裡,我看見灰塵從高處落下,一點一點地把我埋葬起來。
我夢見了自己赤裸着身體在一個冰封的大湖上行走,天空落着雪,湖水結冰,周圍冰天雪地,了無人跡。我在冰上走,越走越冷,最後連呼吸都沒有了,然後我看見自己的腳下,冰的下面,一點一點的亮起來,我看見下面一朵朵白雲飄過,自己好像是站在天空之上,我看見在這些雲朵的下面,是一個巨大的城鎮,這個城鎮我再熟悉不過,那個掛在山上的巨大的白色的的牌子表明它是好萊塢!我看見夢工廠大門上的那個廠標,看見所有人在院子裡載歌載舞,他們一個個穿戴整齊喜氣洋洋地舉行一個葬禮,而那個棺材裡躺着的人,和我長着同一張臉!
我還夢見,萊尼在我眼前倒下,她倒的地方,那些灑下血跡的地方,從地面長出一顆樹來,那棵樹越長越高,高得不可望見,萊尼從那棵樹上一點一點走上天際,我在她身後叫她的名字,她只是對我笑,然後越走越遠,變成天上的一顆閃閃發亮的星星。
“萊尼!”我大叫一聲,喘過來了一口氣,這口氣,憋在心裡,好像已經很久很久……
“老闆醒了!”
“老闆醒了!”
“護士!醫生!”
我好像聽到了很多聲音在耳邊響起,那麼嘈雜。
我睜不開眼睛,只能隱約聞到子花的香味。那麼香,好像要把全世界所有的香味集中到一起,集中到這一刻溢出。
然後我重新迴歸於黑暗,如同潛伏於萬米的海底,身體懸浮在海水之中,失去了重量,若有若無。我看見一條美人魚在我旁邊嬉戲,長着萊尼的臉,她拉着我的手,一點一點遊向水面,那裡有光,點點閃爍跳動的光,接着就是豁然開朗。
“萊尼!”我叫了一聲。
隱約看見自己的面前,是天花板上的潔白吊燈,接着,是一張張焦急的臉。
甘斯、斯登堡、胖子、格里菲斯、海蒂……但是沒有萊尼。
“我怎麼還是在夢裡?”我輕輕說道,然後感覺眼角有液體流出。
有點暖。
那叫淚水嗎?!
爲什麼我會流淚呢?!
難道萊尼真的離開我了?!
“老大,你終於醒過來了!”一個聲音震得我耳朵發痛。
我扭動了一下脖子,看見甘斯抹了一把眼淚,一屁股坐倒在旁邊的椅子上,又是哭,又是笑。
我周圍圍了很多人,他們全都抹着眼淚,看着我,表情複雜。
“是在爲我送葬嗎?”我低低地說道。
“你個笨蛋!總算是醒過來了!我們倒是想給你送葬,可惜你死不了!”海蒂嗔怒地對我大聲叫了一句,然後欣喜地替我把被子掖好。
我的感覺一點一點回復過來,感覺到牀墊傳來的柔軟,感覺到身體各處的隱隱作痛,感覺到陽光照在臉上的暖意,感覺到周圍空氣裡瀰漫的喜悅和開心。
“我怎麼了?”我轉動了一下脖子。
“你都昏迷好幾天了!感謝上帝,你總算是醒過來了,醫生說度過危險期只有一半的可能,感謝上帝,總算是醒過來了!”海蒂一個勁地暗暗禱告。
“老闆,我們大家都說你今天能醒過來!果然就醒過來了!老闆,今天是我們的電影公映的日子!”斯登堡趴在我的跟前,喜道。
“電影?公映?什麼電影?什麼公映?”我糊塗了。
“就是《吸血鬼德古拉》呀!老闆,你忘了,夢工廠的第三部電影!”
“今天是10號?”
“是呀!今天10號,晚上在第一劇院公映!”斯登堡見常,很是高興。
“這裡是哪?!”我喃喃道。
“洛杉磯中心醫院,離我
一劇院只有兩條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是邊站着早已經淚流滿面的老媽。
“我記得我在第一醫院呀,我記得那個艾斯特向我開槍,萊尼替我擋了一槍,我記得……萊尼,萊尼,對了,萊尼呢?!”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掙扎着要爬起來。
旁邊的人把我摁在牀上,老媽對我說道:“安德烈,你別急,萊尼現在在另外一間病房裡,她還在昏迷中,但是醫生說子彈沒有打到要害部位,不會有生命危險。“
“萊尼沒死?!”
“沒死。”
“真的沒死?!”
“真的沒死。”
老媽像哄孩子一樣把我安頓下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我的臉。
然後,在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語中,我才瞭解到事情的整個過程。
那天我擊斃了艾斯特後,就倒地不醒,院子裡的艾斯特的同夥,就是那些在房間裡向我開槍的人,準備對我下手的時候,警察趕到,他們將剩下的兩個黑手黨擊斃一個逮捕一個,然後把我和萊尼送進了第一醫院,在搶救之後,轉到了這裡。
萊尼挨的那一槍,只是擊穿了一根腸子,雖然整個右腹被打穿,但是因爲搶救及時脫離了生命危險,我到比她嚴重的多,因爲先前已經得了肺炎,又只穿了件單衣在雨水中淋那麼久,引起了併發症,經過一天的搶救纔有所穩定,醫生說只有一半的可能順利度過危險期,一直到今天才悠悠醒來。
“吉斯呢?!吉斯有沒有事情?”我記得吉斯纏住了那幾個人,我才得以脫身。
“老闆,你叫我呀,我這把老骨頭沒事情,他們只是打了我一槍,然後就匆匆忙忙下樓追你去了,中途有和醫院裡的保安發生了激戰,被打死了一個。”吉斯從坐在輪椅上被嘉寶推了過來。
看到他也沒事,我長出了一口氣。
“吉斯,想不到你的飛刀技術那麼好。”我笑着說道。
哈哈哈哈,房間裡衆人放聲大笑。
“今天都10號了,甘斯,我們的首映式準備的怎樣呀?~堡把我扶起來靠在牀上。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對我做了一個大大的“v”字手勢。
“老大,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老規矩,晚上八點舉行首映,半個小時後,所有劇院同時公映!”
“有沒有把南區的三家影院給哈維街上的鄉親們留着?”
“這個還用你說!?對了,你昏迷的這幾天,哈維街上每家每戶都給你做十字架,這是哈維人期待親人病癒的傳統,大家都說你一定能在今天醒過來,沒想到,真的醒過來了!”甘斯呲哄了一下鼻子。
“老闆,今天的首映式,你去不去?”斯登堡看着我,眼裡閃動着渴望的光芒。
“不行,他現在這樣子,怎麼去得了?”海蒂翻了斯登堡一眼,不同意。
“是呀,老大剛剛醒來,要安心修養纔是。老大,你放心,我和大家會把首映式辦好的。”甘斯暗中捅了斯登堡一下。
“我既然醒了,那就說明我沒事情了,怎麼去不了?!夢工廠的電影,我怎麼可以不出席首映式!?”我急道。
“可你這樣子怎麼去呀?你還是老實養病,這種事情然甘斯他們做行了。”海蒂的話,老媽也很同意。
“老闆醒了?!老闆醒了?!”就在我們大家爭論我要不要能不能出席首映式的時候,傑克從門外衝了進來。
看見我靠在牀上,傑克像個孩子一般抱着頭哭了起來。
“傑克,你哭什麼,老闆醒了這是高興事呀!”旁邊的衆人趕緊勸他道。
傑克抹乾了眼淚,走道我跟前,看着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安德烈,傑克在肯德基州聽到你昏迷的消息,連夜就趕了回來,然後就沒日沒夜地守在門外,夜裡大家回去,只有他和一幫警察守在這裡,這幾天,他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老媽指着傑克,讚賞道。
其實老媽就是不說,我也能想象的出來傑克聽到我昏迷的消息之後的表情,看着他滿眼的血絲,我能做的,只是微微一笑。
“老闆,你交給我的事情,現在已經有點眉目了,等再過一段日子,我保證能把咱們的店開起來!到時候,你可是要出席開店典禮的!”傑克破涕爲笑道。
“什麼店?!”甘斯、斯登堡一個個十分驚奇。
看着傑克的臉,我點了點頭,然後對其他人說道:“這是我和傑克之間的秘密,等事情辦成了再告訴你們!”
“傑克現在交給你一件重要的事情去辦,他們辦我不放心。”我指了指甘斯等人,對傑克說道。
“你說吧,老闆!”
“跑步去問問醫生,我能不能出席今晚的首映式。”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