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來,看慣了墨西哥的小鎮,原本我意味這個名叫小鎮應該和其他的小鎮一樣規模不大,但是當遠遠地站在山坡上看到它的時候,我還是多少有點意外。
這不應該稱爲一個小鎮,而應該叫一個小城。
密密麻麻的房屋依山而建,房子要麼是石頭砌的要麼就是泥樓,從外面看十分的光潔,更讓我吃驚的是,一眼望過去,根本看不到像美國小鎮那樣到處林立的招牌,只有一些類似於小旗子一樣的東西在天空中飛舞。
小鎮上鋪的是細細的石子路,石子上撒上黃土,非常乾淨。
走進鎮子,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更是深深地被震撼了。
大街上往來的,都是穿着麻布衣服的人,這些人的衣服風格,和兩千年耶路撒冷人的衣着方式一模一樣。
不僅僅是行人的衣服,街道兩旁的店鋪和房子也都被裝扮成了那個時代的特有歷史風格,人們披着披肩,相互笑着說話,有些人還留着長長的鬍子,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們一幫人進入小鎮,彷彿是侵入者一般。
“怎麼樣老大,像回事吧?”斯蒂勒看着我,得意地笑了起來。
“這些都是你們佈置的?”我指着眼前的行人和房屋道。
斯蒂勒嘿嘿壞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我們來到這裡之後,和鎮子裡的人商量了一下,他們一聽說拍電影,而且還是拍耶受難的電影,都十分配合。他們還主動和我們一起佈置小鎮。你看,原來的一切現代標誌全部被拆了下來。我又把事先帶來的幾百套衣服給他們換上,讓他們事先演練一下,一段時間下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不錯不錯,我看我們馬上就可以開拍了。”我對斯蒂勒地工作非常滿意。
我們的到來,受到了小鎮居民地熱烈歡迎,他們聚集在街道兩旁,向我們拼命招手,孩子們則跟在我們的後面嬉戲追趕,小鎮立刻被歡聲笑意所充斥。
鎮長叫尤普斯。帶着一幫人把我們迎進了小鎮中心的一幢三層樓的建築,那裡原來是個教堂,現在則是他們辦公的地方。
這個教堂經過一番改動,在外觀上和一般的教堂有很大的不同,裡面也十分的寬敞。
走到裡面的時候。我卻發現裡面的各種設置完全就是教堂。一點也看不到這裡是政府辦公樓。
“斯蒂勒。你不是說這裡是當地地政府嗎?怎麼……”我指了指教堂前面的祭臺。
斯蒂勒呵呵大笑,道:“這裡本來是當地政府辦公的地方。但是聽說我們在這裡拍戲需要一個大教堂的場景。尤普斯就主動表示願意把政府這個辦公樓讓出來,而且本來它就是一個教堂。怎麼樣老闆。這個教堂布置得還行吧?”
我圍繞着教堂大廳裡面轉了一圈,頻頻點頭。
大大的祭壇,高高地臺階,旁邊都是羅馬式地大柱子,上面地各種宗教器物都和歷史上的猶太教堂一模一樣,甚至是在一些細節上也做得極爲嚴謹。
“老闆,這次你可得好好謝謝那幾個歷史學家,他們有地時候爲了一些細節問題,簡直快要把書都翻爛了,那份精神,讓我尤其地佩服。”斯蒂勒繼續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讓斯蒂勒把尤普斯叫過來。
“尤普斯先生,感謝你把你們地辦公樓給我們騰出來。”我握住了他的手。
尤普斯四十多歲,一看知道是個憨厚地人,沒有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對我說道:“柯里昂先生,你能來這裡,是我們的光榮呀。我早就認識你了!”
“你認識我!?”我被他說得有點愣了。
這個時候,斯蒂勒在旁邊補充道:“老闆,尤普斯除了是這個鎮子的鎮長,還是鎮裡電影院的放映員,你的電影他放過幾部,所以說早就認識你了。”
斯蒂勒這麼一解釋,我算是明白了。
“尤普斯先生,對於恩塞納達人對於我們的幫助,我們是萬分感謝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跟你說。”我看着尤普斯,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柯里昂先生儘管吩咐,只要我們恩塞納達人能做到的,我們一定幫忙。”尤普斯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看了一眼教堂,然後徐徐地說道:“尤普斯先生,你知不知道這個教堂因爲電影的需要,最後要被炸燬的?”
“炸燬!?”尤普斯一下子叫了起來。
“對,是炸燬。這是電影的需要。不過你放心,等電影拍完了,我們一定在原來這個地方給你們蓋一棟新的建築。”我看着尤普斯,等待他的回答。
尤普斯笑了笑,擺了擺手:“柯里昂先生,炸了就炸了吧,這個教堂也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了,老得很,原來我們就打算要拆掉了,你這麼一炸,反而省去了我們不少功夫。”
“那太好了。”斯蒂勒在旁邊樂得蹦了起來。
接下來我又想支付給尤普斯一筆15萬美元的費用,作爲..達人對於我們幫助的感謝。
一路上我也看到了,恩塞納達人把我們拍電影看成自己的事情,全鎮的人都放下了自己手頭的工作來幫忙,一些髒活累活他們都搶着幹,而且不少人還送來了飯菜,面對着這樣的熱情,我真不知道該爲他們做些什麼。
要知道,如果在好萊塢,招聘這麼多人爲劇組服務,開出去的工資也遠遠大於15萬美元。
但是尤普斯把那張15萬美元的支票塞給了我。
“柯里昂先生,我們幫助你是因爲我們喜歡你的電影,尊重你,而不是來賺錢的。”尤普斯急紅了臉,說什麼都不肯收。
這一下。我倒有點犯難了。
“這樣吧,尤普斯。我剛纔看了一下,發現鎮子裡的孩子們到了該上學地年紀還在家裡幹活,鎮裡也沒有學校,這個時代,沒有知識可是不行的,所以這15萬美元
着,給孩子們蓋一所學校吧,也算是我對恩塞納達人意,怎麼樣?”我笑着說道。
這一次。尤普斯沒有拒絕,他看着我,滿臉都是感激,使勁地點了點頭:“柯里昂先生,我代表全鎮的人感謝你!”
“別感謝來感謝去的了。我們太客氣了。”我拍着尤普斯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
晚飯在鎮子裡吃。全鎮的人都把自己的餐桌搬到了鎮中心的廣場上。大家就那麼散亂地坐在一起,吃着家常飯。隨意地聊着天。氣氛十分友好。
摩裡洛等恩塞納達市的領導也都到了,賓客雙方吃得異常盡興。
晚上我又帶領着夢工廠的人把戲服一份份地發給了小鎮的居民。並且派專人開始對他們進行指導。
接下來地一兩天,小鎮頓時忙得底朝天。我拿着劇本在小鎮裡取景,凡是電影中需要的場景,全部按照劇本上的要求來做,有了歷史學家做顧問,佈置起來效率極快。
當然,中間也出現了一些問題,比如有些建築必須得拆,有些建築則需要修改,遇到這樣的情況,恩塞納達人表現得十分的開明,他們主動地表示爲了電影可以拆或者是改,有地時候那些建築哪怕就是他們地房子,他們也沒有多少猶豫。
我則向他們保證,電影完工後,一定給他們重新蓋房,對此,恩塞納達人只是付之一笑。
鎮子里布置完畢之後,我又在尤普斯的親自陪同之下到鎮子外面找劇本上地需要地外景,因爲恩塞納達的地貌和耶路撒冷地差不多,所以這個工作做起來也很是快捷。
這天晚上,吃完了晚飯,我坐在火堆旁邊看着劇本考慮拍戲的事情,尤普斯和斯蒂勒兩個人腳步踉蹌地走了過來。
“柯里昂先生,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呀。”尤普斯把手裡的酒瓶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喝了一口,道:“睡不着呀,現在幾乎所有的場景都找到了,單單第一場戲的場景沒有着落,我能不急嘛。而且過幾天電影就要開拍了,第一場戲是關鍵,處理不好的話,將是個大麻煩。”
尤普斯和斯蒂勒相互看了一眼,尤普斯問我道:“柯里昂先生,你是不是要找個合適的樹林?”
“你怎麼知道?”我愣了一下。
尤普斯哈哈大笑,道:“我當然知道了。今天一天你帶着我們盡往樹林裡鑽。”
我點了點頭,道:“不錯,我要找的就是個樹林,但是恩塞納達周圍的樹林都不符合我的要求。”
“樹林和樹林難道還有什麼不同的嗎?”尤普斯有點不理解,在他眼裡,樹林就是樹林,都是由一顆顆的樹組成的,能差別到哪裡去。
我呵呵笑道:“當然不同。我要的樹林,不光光是有樹就行了,首先,這個樹林必須十分的繁密、幽深,其次樹林裡的樹還必須高大,樹的形狀也必須要奇形怪狀一點,最有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樹林裡必須有非常多的灌木和深深的草叢。恩塞納達周圍的有不少山谷,裡面也有不少樹林,但是都不符合。這些樹林太小了,稀稀拉拉的,樹也不是很高大,最重要的是,樹林裡除了樹,根本就沒有多少植被,就更不要說灌木叢了。”
“尤普斯,你們周圍有這樣的樹林嗎?”身爲電影人,斯蒂勒自然知道第一個鏡頭對於一部電影來說意味着什麼。
尤普斯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點了點頭。
“柯里昂先生,要說這樣的樹林,周圍有倒是有,只不過去不得。”
“爲什麼去不得?”聽到尤普斯說周圍有這樣的樹林,我心中大喜,同時也納悶了起來。
尤普斯看着我,說道:“柯里昂先生,你不知道,恩塞納達周圍都是乾土,沒有多少水源。所以這裡的地貌才十分的乾涸,植被也稀少。拿我們這個鎮來說,全鎮人的飲水都靠後山上的一條小溪,如果不是這條小溪,絕對不會有恩塞納達這個小鎮。你說地這樣的樹林,一定是靠近水源地地方,只有靠近水源,有了足夠的水,才能裝出高大的樹木以及灌木和草叢來,恩塞納達周圍三英里之內是沒有的,只有在西北五英里的地方。有一個叫希拉的山谷,那裡有一條小河叫希拉河,它也是周圍最大的一條水流,受着這條河的滋潤,周圍的樹林極爲繁茂而且也十分的高大。正合柯里昂先生地要求。”
“那我們去看看就是了。卻爲什麼去不得呢?”斯蒂勒問道。
尤普斯嘆了一口氣。道:“這幾年,恩塞納達周圍不斷出現暴動。已經和政府起了不少衝突。死傷了很多人,其中的一部分人就撤到了希拉山谷附近的地方。因爲那裡有水源,地形也好,所以他們就躲在那裡和政府對抗,政府多次派人去圍剿都以失敗告終,所以去不得。”
“你們政府連暴動都沒有實力平息?”斯蒂勒忍俊不禁。
尤普斯道:“不是沒有實力,要是論實力,希拉山谷裡的那幫傢伙也就一兩百人根本不是政府的對手,但是那地方地形太複雜,政府軍根本抓不到他們。”
“還有這種事情?”我也樂了,便道:“我看這幫人也只是和政府作對,我們只不過是拍電影地,量他們也對我們不感興趣,所以我們還是去看看。”
“我也覺得是。”斯蒂勒點頭同意了我地提法。
對於我們來說,現在最重要地事情就是拍電影,而拍電影最重要的就是這第一場戲,如果這場戲不成功地話,那下面地戲就別拍了。而且現在時間緊任務重,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拖延。
尤普斯開始根本不同意去那個山谷,後來在和我斯蒂勒的百般勸說之下,才勉強答應帶我們去看。
“柯里昂先生,我可和你們說好了,去看可以,但是一定要帶上政府軍,不然我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尤普斯一字一頓地說道。
“別,千萬別這樣。
個人去看,人家不會起什麼異心,也不會對我們感興是帶政府軍那可就不同了,人見肯定會把我們也認爲是對手,說不定會在我拍戲地時候下來屠殺呢。”我一下子拒絕了尤普斯的這個提議。
“那好吧,明天我就帶着你們兩個偷偷地去看一回,如果合適,咱們再向摩裡洛市長報告,讓他配合你們拍電影。”尤普斯也覺得我說得有些道理。
“別等明天了,就現在去吧。”我笑着站了起來。
“現在!?現在太晚了!”尤普斯立刻把腦袋晃成了撥浪鼓一般。
“是呀,老闆,現在都快一點了,要不明天再去吧。”斯蒂勒也搖了搖頭。
我擺手道:“正因爲是晚上,所以我纔要去地。咱們地第一場戲,發生地時間就是在晚上,所以這個時候去取景最合適,再說,辛辛苦苦找了一整天才聽說有這麼個合適的地方,你能睡得着?”
斯蒂勒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柯里昂先生,你真地要去?”尤普斯問道。
“去!你們倆去準備一下,十分鐘後我們就出發。”說完,我走進了院子。
到了房間,換上了厚一點地衣服,帶上了手電筒和分鏡頭劇本,我才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這麼晚了,你要出去!?”霍爾金娜看着我悠悠地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把東西放進了揹包裡面。
“那我也去!”霍爾金娜穿上了外套跟我走了出來。
她是我的保鏢,自然我到什麼地方她到什麼地方。
我也沒有多說就同意了她跟去。我和斯蒂勒雖然能打,但是頂多對付一個兩個人就OK了,尤普斯忽略不計,雖然我不認爲我們出去就能碰到那個暴動組織,但是如果碰到個什麼借道地,有霍爾金娜在也可以對付對付。
忙活了一番,走到院子外面,老遠就看見尤普斯和斯蒂勒兩個人站在那裡等我。
四個人相互笑笑,然後跟着尤普斯出了小鎮。
雖然已經是三月底了,但是氣溫依然很低。又是夜裡。而且周圍都是山區。加上起了一點風,那個叫冷。
涼氣從腳晚上直竄。凍得我直哆嗦。
三個人開着手電筒,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朝尤普斯說的那個希拉山谷摸去。
天空之上開始還月華朗照,但是幾陣風之後,光線就暗了下去,周圍一片漆黑,樹影斑駁,偶爾還有貓頭鷹的叫聲穿來,讓人不寒而慄。
“老闆。下次打死我也不跟你夜裡探景了!”斯蒂勒又累又怕,直抱怨。
“尤普斯,還有多長時間到希拉山谷?”我也快不行了。
“前面五百米的地方就是!”尤普斯指了指前面的一團漆黑道。
我心中大喜。直起身來看了一眼前方,果然是一片大林子。
就在我看得正高興地時候。身邊地霍爾金娜突然捅了捅我。小聲道:“安德烈。樹林中有人!”
霍爾金娜地話,讓我們幾個人都頓時警覺了起來。
斯蒂勒踮起腳尖仔細爲那個樹林中看了一會。才轉身對我搖了搖頭:“老闆。可能是霍爾金娜看錯了,林子裡哪有什麼人。”
我也沒發現有人的身影。也便以爲是霍爾金娜眼花了,或者是把樹影看成人影了。
虛驚一場之後。斯蒂勒對我咧嘴道:“老闆。我們還是在谷口看看就行了。不要進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放屁!在又不是在谷口拍電影。當然要進去看看了。”
斯蒂勒和尤普斯相互看了一眼。一臉地苦笑。
尤普斯頭前帶路,我們幾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向深谷裡。
一如山口。我的心便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
一條不大的小河蜿蜒流出,兩旁寬闊的河岸地上,長着一顆顆高大的枝葉繁茂的樹,處處是灌木,草叢肥厚。
更讓我欣喜的是,月光普照之下,樹林間竟然瀰漫着縹緲的霧氣,月光從樹枝間漏下來,周圍一片幽藍。
這樣地一個地方,如果拍在電影裡,絕對很有味道。
“這個地方太妙了!好呀!斯蒂勒,我們開機的第一場戲,就在這裡開拍吧,正好旁邊也有山峰,戲裡也能用得着。”站在樹林裡,我指了指周圍,欣喜地對斯蒂勒說道。
斯蒂勒點了點頭,旁邊的尤普斯見我終於選好了地點,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老闆,既然定下來了,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斯蒂勒可憐巴巴地說道。
幾個人原路返回,走到離谷口不到一百米地時候,霍爾金娜突然站住了。
“怎麼了?”對着她這種奇怪的舉動,我吃驚不小。
霍爾金娜對於周圍情勢地敏感度,比我和斯蒂勒這些人強了不止百倍,所以當她停下腳步手伸到腰後去拔槍地時候,我地心一小子就懸了起來。
“我一直覺得林子中有人,看來還是沒有錯的。”霍爾金娜看着前面地一片小樹林,冷冷地說道。
“霍爾金娜,你就別嚇唬我們了,膽都被你嚇破了,哪有什麼……”斯蒂勒那個“人”字還沒有說出口,就沉默了。
因爲他看到了一羣人站在我們地面前。
這幫人,每個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裡端着長長地步槍,有些人手裡還拿着刀,他們看着我們幾個人,把槍齊齊舉起,只要我們有什麼危險的動作,他們立刻就能把我們打成篩子。
“完了,是暴動地那幫人!柯里昂先生,我說白天再來吧,你們偏不相信,現在好了,我們今天怕是回不去了。”尤普斯在旁邊叫起苦來。
“把身上地武器放下!”對面地人喊了起來。
“你看我們身上像帶武器的樣子嗎?!”斯蒂勒和他們對喊了起來。
對面地人,加在一起大概40多個,一步步地走過來,包圍在當中。
從他們中間
一個年紀大約有三十多歲的人來,這個人留着齊肩地臉。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粗粗地眉毛。夜光之下。很是凶煞。
“你不是政府的人?”他走到我跟前,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眼。
“他是美國來拍電影地柯里昂先生。”尤普斯在旁邊陪笑說道。
“安德烈.柯里昂?”那個人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吃驚地神色。
“你認識我?”我笑着問道。
那個人也笑了,衝手下打了個手勢。旁邊響起了一連串的聲響。他們都把槍收了起來。
原本擺出拼命姿勢的霍爾金娜和斯蒂勒。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個人衝我伸出了手。笑道:“我叫埃米,以前看過你地電影。”
我笑了起來。握着他地手道:“榮幸之至。”
大家都笑了起來。然後埃米帶着我走到了樹林中地一個開闊地帶,大家席地而坐。聊起天來。
埃米對我們拍地電影很感興趣。問了很多問題,我也一五一十地把電影地具體內容以及準備在這個山谷裡拍戲地想法跟他說了一遍。
“柯里昂先生,你也太膽大了。竟然敢深夜就摸到這裡來,幸虧你碰到了我,要是碰到別人。明天這裡就能發現四具屍體了。”埃米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地牙齒。
“埃米。你們怎麼會躲在這裡呀?”我指了指旁邊地樹林。這裡雖然有山有水。但是可不是生活地好地方,如果不是被逼到絕路地話,誰也不會在這裡安身。
埃米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一幫人,原來都是礦場地工人。開始那個礦場是我們發現了。後來政府見有利可圖就用武力把礦場給奪了過去。我們當然不同意了。便起來和他們鬥。開始還是用拳頭。後來矛盾就越來越升級雙方都拿起了槍,後來我們寡不敵衆就被他們趕到了這裡。”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爲你們想顛覆政府呢。”聽了埃米地話,我頓時明白了事情地整個過程。
埃米呵呵一笑:“我們哪有那個本事。”
“那你們有什麼打算沒有?”我看着身邊的這幫人,沉聲問埃米道。
埃米苦澀地搖了搖頭,指着身旁地40多個人道:“原有幾千人。現在死的死逃地逃。就剩下我這一批和山谷裡面地另外一批了。加在一起已經不到一百人了,我們地首領上個月因爲傷口感染死掉了。我們一直堅持下來。但是誰也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聽了埃米的話,他的那些手下們都垂下了頭。
他們衣衫襤褸。有的人身上還有傷,手中地武器也極爲落後,如果在這裡拖下去地話,在政府地圍剿之下,肯定會被一個個不是被抓就是被打死。
這幫人,能從最初地幾千人當中活下來地,無疑都是身手矯健之輩,而且能這麼堅持不放棄,絕對都是意志堅定地人。
看着這幫傢伙,一個大膽地想法從我頭腦中蹦了出來。
“埃米,我給你們指一條生路你們行不?”我看着埃米,笑道。
“柯里昂先生儘管說。”埃米驚訝地看着我,露出了一絲喜悅的表情。
看得出來,他對於目前的處境十分的頭疼。
留在這裡,就意味着死,這一點,埃米還是清楚的。
所有,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願意放過。
斯蒂勒和霍爾金娜看着我,眼睛睜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我點了一支菸,對埃米道:“埃米,你到我地劇組裡拍電影吧。帶着你地這幫手下。”
“拍……拍電影!?”埃米頓時暈了起來。
斯蒂勒已經快要抽風了:“老闆,咱們現在不缺羣衆演員,而且埃米他們可是被政府稱爲暴徒地人,別說到我們劇組拍電影了,就是他們出了山谷估計性命都不保。”
“不錯,柯里昂先生,斯蒂勒先生說得不錯,你的這個提議,我們怕不能接受。”埃米看着我,很是失望。
我呵呵大笑,道:“你們說地這個,我自然明白。不過你們誤解了我地意思了。埃米,你也知道,你們這夥人現在已經成了讓政府頭疼的一根刺,不拔掉你們吧,他們感到疼,拔了吧。要付出很大地傷亡,所以你們從這裡蒸發是他們最願意看到地結果。”
“從這裡蒸發!?”無論埃米還是斯蒂勒。都不明白我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可以和摩裡洛他們談判,先讓你們這些人在我的劇組裡擔任羣衆演員,等這部電影拍完之後。你們跟我回美國。然後我會安排你們在我二哥地手下做事情。他掌管着諾思羅普軍火公司。在那裡你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以一個美國公民地身份生活了,豈不是比死在這裡好得多?”
“去美國!?美國那個地方能接受我們嗎?!”埃米變得十分地興奮了起來。
顯然。我的這個提議如果能實現的話。對於他們來說,無疑將是個天大地喜訊。
“埃米。這你就太小看我們老闆了。只要你們能到美國,我保證一夜之間,你們就能得到合法地公民身份。然後安安穩穩地過着有尊嚴地富足生活。”斯蒂勒哈哈大笑。
有尊嚴地富足生活,這句話對於這幫在死亡邊緣遊蕩的人來說,太具有誘惑力了。
“可是柯里昂先生。恩塞納達政府能願意嗎?”埃米憂慮地說道。
這個也是我擔心地,說實話。連我也不能肯定。
“這樣吧。我回去和摩裡洛商量一下,不管有消息沒消息,明天我都會到這裡拍戲,那個時候我再告訴你。”
埃米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親自給我送行。
出了山谷。埃米他們便折回去了。瞬間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闆。你真地要把他們帶回去?”斯蒂勒小聲問我道。
我點了點頭:“我很喜歡這幫人。他們的脾氣和我一樣。
定了地事情,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會堅持下去。力,經歷過生死。二哥地軍火公司正需要這樣的人,只要我們把他們帶回去。他們絕對會對我們忠心耿耿。”
“柯里昂先生。你可真是個好人。其實對於他們這幫人。我們這些老百姓還是挺同情地。”尤普斯顯然也贊同我地這種做法。
三個人打着電筒又從原路摸回來,等回到恩塞納達鎮地時候。已經是晚上三點多了。
我給摩裡洛答了一個電話。把事情詳細地給他說了一遍。
摩裡洛聽說我遇到了暴徒,差點沒嚇死。在確定我沒有被綁架之後,才放下心來。
然後我把我地計劃給他說了一遍。電話那頭出現了長時間地沉默。
“柯里昂先生。我本人對於你的這個計劃還是很贊成地。你也知道,這幫傢伙地存在已經讓我幾個月沒有睡過好覺了。但是我有幾個擔心地地方。”摩裡洛語氣十分地沉重。
“請說。”我也瞭解他作爲一市之長的難處。
“首先。我擔心這幫傢伙能不能保證在你地劇組裡地那段時間能夠安安穩穩不鬧事。其次我擔心這幫傢伙會不會假意同意你這個條件,實際上是想找機會逃跑。最後我擔心地是,這幫傢伙在美國之後,會不會在組織人員潛回來。如果這些問題不解決,我想你地這個計劃是實現不了地。”摩裡洛地話,讓我不由得點了點頭。
“市長先生,你考慮地這些問題都十分地關鍵,我要說得是,我很相信這幫人的誠意,他們答應我會跟我走,一定會遵守諾言,等到了美國,我會立刻讓他們取得美國公民的身份而且會給他們一份穩定地工作,你也知道,這幫人當初之所以和政府對抗,只不過是因爲政府奪取了他們地礦場切斷了他們地生活來源。如果在美國能夠過上安足地生活,你認爲他們還會後來冒着掉腦袋的危險和你們作對嗎?”
“柯里昂先生,你說得很有道理,這樣,我馬上召集市裡地人開會。”
放下了電話,我守在電話機旁邊耐心等待。
斯蒂勒、茂瑙、胖子等人都擠進了房間裡。
等了一個多小時,我都快要睡着地時候,電話鈴纔想起。
“柯里昂先生,市裡同意你的這個計劃。”摩裡洛地這句話,讓我頓時喜出望外。
“不過,議會有一個不同的決議。”摩裡洛頓了頓,說道。
“什麼決議?”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議會決定你必須把這批人中一大半先送到美國去,在劇組裡只能留下一些關鍵人物。”摩裡洛地語氣十分地堅定。
“爲什麼?”
“因爲我們怕把他們那麼多人放出來,控制不了。”摩裡洛倒是實在。
“行,我答應你,不過我也得和他們商量一下。”
“好地。”
掛掉了電話,我長出了一口氣。
“斯蒂勒,給二哥打電話,叫他做好接人的準備?”我吩咐斯蒂勒道。
“接人!?接什麼人?”斯蒂勒迷糊了起來。
我把摩裡洛地要求跟他說了一遍,斯蒂勒立馬搖起頭來。
“老闆,我覺得市政府有點居心叵測。他們會不會表面上答應了,暗地裡卻把採取分而殲之地辦法,先把這批人分爲兩個部分,在路上那那匹人解決掉,然後再在恩塞納達奔這批人當中的領導者給解決掉?”斯蒂勒說出了自己內心地疑問。
“老闆,我覺得斯蒂勒說得有道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可就成了這批人最痛恨的人了。”茂瑙看着我,很是擔心。
我笑了笑:“其實斯蒂勒說的這個我已經考慮到了。”
“那你還答應摩裡洛?”斯蒂勒十分地不明白。
我聳了聳肩道:“一來人家到底會不會這樣我們還不能肯定,二來嘛,這麼多人留在這裡,他們擔心也情有可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即便他們有這種想法,我也不會讓他們的想法實現。”
“爲什麼!?”這下連霍爾金娜都好奇了起來。
我喝了一口咖啡,隨斯蒂勒說道:“斯蒂勒,你等會和茂瑙他們再到希拉山谷一趟,帶着相機去,把這批人的相貌、名字全部都記下來,然後叫二哥在最短時間之內給他們辦好美國護照。這樣以來,他們就是美國人了。然後叫二哥把派出伯班克黨的精英親自乘我們自己的列車來把他們中間的一批人接走,不讓墨西哥政府插手。到時候,即便是恩塞納達市政府的人別有用心,他們也沒有辦法,因爲這批人已經不是墨西哥人了,如果他們隨便處決的話,那勢必會引起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糾紛,你認爲墨西哥政府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妙!還是老闆有辦法!”房間裡頓時響起了這幫傢伙的一片讚歎聲。
“好,老闆,我這就去辦!”斯蒂勒扯着茂瑙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忙完了這些事情,我看了一下表,已經三點多了。
我躺在椅子上胡亂睡了一會,便爬了起來。
早上七點鐘,外面的天就已經亮了。
天氣有點陰沉,雲層很低,隱隱還能聽到雷聲。
“柯里昂先生,天氣有點不太好。”尤普斯站在我旁邊,擡頭看着天說道。
“沒事,這樣的天氣也行。”我轉臉看了看鎮子裡忙碌一片的劇組,笑了起來。
因爲今天是開機的第一天,所以劇組十分地看重,不論是胖子等這些負責人,還是一般的劇組成員,都嚴格地檢查所有的器械,保證能夠正常運轉,鎮子裡的人則幫助劇組把那些拍攝器材搬到車上去。
忙活了一個早晨,吃完了早飯,八點半的時候,我鑽進了車裡,然後帶着車隊向希拉山谷浩浩蕩蕩地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