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那知非道人正在諷刺佛門,忽然聽到一句“小道士,敢誹謗我佛門,膽子不小啊。”的警告話語。將知非道人給驚出了好一身冷汗。畢竟對方的出現,他是一點都沒有發覺,便足證對方能給他帶來致命的威脅。
“是佛門哪一位出手了?”知非道人心中茫然,也帶着一絲後怕。畢竟,佛門的節操擺在那裡,若是偷摸摸地給自己來那麼一下子,那自己多半便要悲劇收場。
正在知非道人有所應對的時候,又是一聲嘆息,悠悠響起:“老和尚,不帶這麼無恥的。我那師兄與法海之間的事情,你瞎摻和個什麼勁兒?”
這一聲嘆息,悠遠縹緲,分明出自女子之口,只是沒有遮遮掩掩,法海和他的弟子也聽到了。一時間幾人表情各異。法海和他那徒弟知道有本門高僧在一旁留意着,自是信心大增,更堅定了維護佛門清譽,鎮壓知非道人的意志。另一方面,又是有些迷惑,知非道人雖然武道修爲很是了不起,但玄門道行並不見得有多高。從哪裡冒出來了這麼個似乎很是了不得的師妹?
不止他們迷惑,知非道人也是有些茫然。這女子的聲音給了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加上離開大唐世界的時候純陽真人的幾句話,這個便宜師妹是誰,幾乎是呼之欲出。只是,這纔多久不見,她真的練就了這麼一身高強本領,不知超過了自己多少。反差大了,知非道人反倒是不敢確定。
“阿彌陀佛,貧僧法海(慧心),不知是我佛門哪位尊者蒞臨,還請現身,受小僧一拜。”果然不愧是師徒倆,便連拍馬屁,也是異口同聲。
只是暗地裡的僧人卻並沒有理會法海師徒的意思,更沒有露面的意思。反倒是對着那女聲說道:“知音仙子何時多出了一個師兄?怎的貧僧卻是沒聽說過?這麼說來,這位知非道人也是純陽真人愛徒了?倒是失敬了。”
那位自稱是知非道人師妹的知音仙子頗爲懊惱。自己一時情切,竟是暴露了師兄身份。若是因此讓師父純陽真人輸了賭約,賠上先天靈寶倒是小事。但師兄身份泄露,那小心眼的女人定然不會放過師兄,指不定有多少陰謀算計等着呢。
知音仙子這想法卻是有些偏頗了。縱然知非道人出現在觀音眼前,觀音也不會專門針對知非道人。頂多也就佈置幾步閒棋。畢竟她現在重心在賭約之上。況且,修成大神通的大修行人,一點心胸還是有的。若真的是小心眼,無數年來,怕是慪氣也氣死了。
當然了,知音仙子雖然心裡擔憂知非道人,但眼下並非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遷怒諱過是每一個生靈的本能,知音仙子自然也將知非道人身份暴露的帳算在了那個可惡的和尚身上。“你不是要遮遮掩掩嗎?那我便也將你的身份挑明瞭。”知音仙子這麼想着,口中便道:“我師門中事,還需向你彙報不成?降龍羅漢,或者說濟顛和尚,你未免太自以爲是了。”
暗中的那僧人,也就是降龍尊者,眉頭微皺。畢竟他雖然轉世爲濟顛和尚,以瘋癲自詡,雖然行事顛三倒四,但一直恪守本心,是個真正有德行的僧人。這回要不是受了觀音尊者的囑託,替她照顧法海和尚一二,他也不會做出這種暗中窺視的事情。
先前恐嚇知非道人,那也是知非道人說的過火了,他便開個玩笑,也算是警告一番。豈料被知音仙子發現了,反倒是擺了他一道,被叫破了行藏,一時間多少有些鬱悶。向來他捉弄別人,什麼時候被個小丫頭給佔了便宜,心裡多少有些不得勁兒。
心裡不得勁兒,那便要討回場子。雖然欺負女子的事情他做不出來,但是口頭威脅,嚇那知音仙子一跳,卻是無傷大雅。於是降龍尊者便道:“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片子,看來貧僧不替你師父教訓下你,你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喂,貧僧說說而已,開個玩笑……喵個咪的,你來真的!”
卻是那知音仙子也不是省油的燈,誠然,她只是天仙修爲,相比於證道金仙,成就不朽的降龍尊者,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但是境界差距雖大,架不住身上裝備好啊。在降龍尊者話沒說完的時候,知音仙子便自身上取出了一張玉符。
那是純陽真人凝結自身一道劍氣縮成,要說威能,大羅金仙也不敢等閒視之。降龍尊者何等眼力,哪能不識得厲害?自是連連澄清,表明只是開個玩笑。
然而,知音仙子冷這個臉,心道:“壞了師父賭約,又將師兄置於險境,豈是一句玩笑便了?”動作不停,顯然是決心要憑藉純陽真人的劍符,給這可惡的禿驢一個顏色瞧瞧。至於說真個將之斬殺當場,知音仙子不傻,自是沒有這個想法的。不說真的殺了這個在佛門中舉足輕重的羅漢——哪怕只是在這方世界的化身投影,也會引起軒然大波。畢竟,化身投影他界,那也是需要一縷真靈作爲憑依。而以降龍尊者的修爲,這種化身,撐死了也就兩三條。一旦被斬殺,那就是真的絕了前路,到時候,說不得又將挑起一場佛道爭鋒。
再說了,降龍尊者也不是吃白飯的,好歹也是個金仙,手段自然不少,天仙境界的知音仙子仗着純陽真人的劍符,將之重創或有可能,要斬殺對方,那卻是近乎天方夜譚,難如登天。
此時的知音仙子,便是懷着這種心思,總要出一口惡氣。奈何降龍尊者見機得快,話沒說完,便自逃之夭夭——他可沒興趣陪小姑娘家家瞎胡鬧。沒錯,在降龍尊者看來,這知音仙子就是小姑娘脾氣,胡鬧罷了。
降龍尊者既走,知音仙子也不追趕,拋下一枚劍符扔到知非道人懷裡:“這是師尊賜下的劍符,未能不下於大羅金仙一擊,好好珍重吧。”說完,便自離去。從始至終,都不曾露過面。
知非道人將劍符收入懷中:“多謝師妹。”更多的話,千言萬語,終究還是說不出來,也只有這麼幹癟癟的一句了。雲中知音仙子一聲輕哼:“下次別讓我來幫你了。”
知非道人搖頭苦笑。經這麼一打岔,知非道人和法海師徒也沒了別苗頭的心思,相看兩厭,索性便各自離去了。
遠在南海的珞珈山潮音洞,觀音菩薩微微一笑:“呂純陽,你的棋子已經露面,這一局,你輸定了。不過,本座的計劃應該做點調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