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有的沒的的客套,三人入了那蓮花洞中,卻將茶水煮好,閒談三五句三界軼事,講玄論道,談天說地,老半天才道明來意。
於此知非道人也沒虛言以對,也道是從情從理,只消佛門施以些許人事,那唐僧師徒自是任他們西去。只是昨日卻有蟊賊闖入洞府,欲要做些見不得人之事,委託托塔天王幫忙查探幕後者誰之類的云云。
半日功夫,托塔天王便自辭別知非道人,駕着祥雲往天宮覆命,更將一枚玉符拋出,表明自己已經盡力,至於後續如何,自不是自己所能插手的了。
收到那托塔天王李靖的傳訊,早有心理準備的佛門衆人自不必說,各自呼朋喚友,駕着雲頭往平頂山附近趕去。只是如今的知非道人顯然不是能夠隨意打發的存在,佛門中人自然也不是莽撞無腦,自不會再給道門口舌。因此,他們並沒有直接駕臨平頂山蓮花洞,只在附近停下,卻遣觀音菩薩二次造訪,所爲的,不外乎就是“先禮後兵”,做個態度罷了。
感應着平頂山千里之地那無盡的佛光祥雲繚繞不休,梵唱不絕,知非道人眉頭微皺,卻又有那麼一絲躍躍欲試的興奮:“來了!”
不多時,觀音菩薩駕臨,知非道人與石青璇就在那蓮花洞外,擺了張石桌相迎。意思很明顯,壓根兒就不遠讓觀音菩薩這廝入內!一見洞外石桌,觀音菩薩便自知曉知非道人與石青璇的意思,不由心中大是惱怒!
若是無人之時,那還罷了,本來就是不對付,知非道人沒什麼好臉色給自己也正常。只是現在諸多佛門同道就在後面看着,若是自己連門都進不去,那可就真個顏面掃地了!因此,觀音菩薩眉頭微皺:“阿彌陀佛,道友如此待客,卻是有失禮數。沒的失了玄門道家的氣度。”
知非道人哂笑一聲,石青璇冷笑道:“菩薩好不曉事!須知道,貧道二人並非此地主人,只是受金角銀角二位師弟所託,在他們閉關期間代爲打理道場,如何能夠隨意引些不三不四,來路不清的進去?萬一不慎,引狼入室,豈不是罪莫大焉!菩薩若真是個有道高僧,便不應該不明白這個道理,何以強人所難?”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片子!”觀音菩薩心中大罵不止,只是這等大失身份的話語自然不能從他口中吐出。偏偏今次又沒有帶個弟子門人什麼的幫自己喝罵,不由氣悶不已!他面沉如水,冷冷道:“知音仙子的意思,本座便是那不三不四,來路不明的了?”
石青璇冷哼一聲,道:“不敢!菩薩地位尊崇,佛門唯我獨尊,小道區區一介道門子弟,豈敢如此?萬一哪天兒不留神便被‘降妖除魔’,死的不明不白,那可如何是好?”
石青璇這話卻是在暗指當初在白蛇傳的世界中,被佛門十八玄仙暗算之事,觀音菩薩本就是幕後之人,對此自是清楚。只是這個時候他卻不會承認,反倒是故作糊塗道:“知音仙子好沒道理,我佛門行事,素來光明正大,秉持天道,遵行正義,乃是普救三界,拯救蒼生之無上正教,何以仙子話中對貧僧風言冷語,實在荒唐可笑!莫不是心魔滋生,不能自已?如是,我佛門倒是有那無上經書一卷……”
“好了!”知非道人打斷道:“佛門成色如何,騙騙那些矇昧的凡夫俗子也就罷了,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多說?我師妹雖言語有失恭敬,但你我分屬兩家,無甚淵源,何必多說?菩薩最好心中有數纔好!”
知非道人聲音清冷,所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在言語之外,只看彼此雙方如何領悟了。觀音菩薩顯然不是個蠢的,冷哼一聲,在小本本上又記上了一筆。勉強壓下心中怒火,觀音菩薩冷笑道:“如此,貧僧記下了……”
沒等他把話說完,知非道人這邊兒卻是頗爲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休要說那些有的沒的!”與石青璇坐在石桌旁邊,擺上兩隻茶盞,各自端着,卻是沒有觀音菩薩的那杯。
觀音菩薩面色黑的好似墨染就一般,早就知道這兩個小輩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個牙尖嘴利,最是愛胡攪蠻纏。他又何必對這兩個小輩費什麼脣舌,沒的自取其辱。畢竟她作爲觀音菩薩,佛祖之下第一菩薩,自持身份,可不能像這兩個滾刀肉一般不要麪皮,什麼話都能說!
“菩薩請坐!啊,抱歉,倒是忘了給菩薩上茶了。唔,想來菩薩心胸廣闊,能容三界之大,自不會計較這小小失禮。那麼咱們就切入正題,卻不知足下今日造訪,是怎麼個意思?”
觀音菩薩已經懶得跟着兩個小輩計較了。左右算定了要取這兩個小輩性命,且容他們在猖狂一段時間,回頭身死道消,自能出自己胸中惡氣!便道:“請二位放取經人西去。須知道紅花白藕青蓮葉,都是三界修行人,道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佛法東傳乃是三界大勢,天道所向,就此罷手。”
知非道人冷笑道:“抱歉了,菩薩。貧道出身人族,拜在道門門下,不識得什麼僧啊佛的。至於說佛法東傳,陳玄奘可以,那麼趙玄奘、錢玄奘也可以,並不耽誤……”
觀音菩薩道:“本座誠心而來,道友莫要消遣貧僧。”
知非道人冷笑道:“道兒貧道已經劃下了,應不應是你佛門的事。要說消遣,菩薩莫不是誠心消遣我師兄妹二人?”
“出家人四大皆空,何曾有過問出家人要人事的?此事太過荒唐,貧僧斷然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