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本就不是個能耐得住性子的,見唐僧哭哭啼啼婆婆媽媽,心中不悅,發聲喊道:“師父莫要這等膿包形麼!你坐着!坐着!等老孫去尋着那廝,教他還我馬匹便了。”
便在這唐僧哭哭啼啼,猴子心中不耐,知非道人與石青璇自顧自的自水裡釣出了一尾鯽魚,在那打理着似是要做一碗魚羹,卻是半眼也沒有往唐僧那邊看去。他已經察覺到天上有人雖不在意,但想到其中還有天庭中人,心中不怎麼舒坦。便就是這時節,唐僧只聽得空中有人言語,叫道:“孫大聖莫惱,唐御弟休哭。我等是觀音菩薩差來的一路神祇,特來暗中保取經者。”
那唐僧聞言,慌忙禮拜。猴子卻是叫道:“你等是那幾個?可報名來,我好點卯。”
便聽衆神道:“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伽藍,各各輪流值日聽候。”
這時候,知非道人放下手中活計,冷哼一聲:“六丁六甲,四值功曹,爾等可還認得貧道?”
六丁六甲、四值功曹一愣,他們畢竟只是天庭底層員工,知非道人承接天帝使命時間又不長久,他們如何認得?只是到底有幾分眼光,施禮道:“不知這位上仙如何稱呼?”
猴子直覺敏銳,隱隱感應得到知非道人此時情緒似乎並不好,也不說話,只在一旁安慰着唐僧。知非道人卻是一聲冷笑:“貧道是誰,暫且不說,爾等身爲天庭臣子,何時竟能讓那南海觀音號令了?可有天帝詔令?”要是別的什麼人,換個時間點兒,知非道人也不會上綱上線,但這涉及到佛道之爭,他卻是借題發揮了。不過也是這幾個天神自身有問題,這麼急着向佛門示好,置天帝於何地?莫名的,知非道人對三十三重天凌霄殿中的那位玉帝有些同情了。
不過,雖是如此,知非道人其實也並沒有打算真個對這幾位天庭神祗怎麼樣,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再說了,至少在明面上,天庭與佛門似乎關係還不錯。
“這,這個……”六丁六甲與值日功曹卻是明白了,知非道人多半就是天庭中的某個大人物,這一回被抓了個正着,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大約是逃不過了,一時間心中沮喪,甚至有些絕望。畢竟天條森嚴,認真計較的話,他們是討不了好的。“上仙容秉,小神幾個這是……”
“你又是何人?我等尊奉菩薩法旨,暗中保護唐僧西行取經,你也敢多管閒事?念你修爲不易,還是速速退去,也好過菩薩怪罪,一身道行盡付流水!”便在六丁六甲值日功曹分說緣由的時候,那十八位佛門的護教伽藍忽的出聲喝問。
“苦也!”六丁六甲值日功曹心中叫苦,卻也知道這是佛門護教伽藍有意爲之,這是在斷自己後路啊,着實可恨!卻在這時,知非道人忽的面色一沉:“好膽!”動念間,一道青色劍氣呼嘯而出,斬向說話的那位護教伽藍。
“住手!”
“不好,快躲!”
“爾敢!”
一疊聲的呼喝,出自不同人之口,那五方揭諦的金頭揭諦大喊一聲,一道佛光發出,要攔住知非道人施放的劍氣。至於那位多嘴的護教伽藍,則是面色發白,慌忙後退。
佛門的一干人等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只是卻如何能快得過知非道人的劍氣?不過彈指一瞬,那位護教伽藍便自屍首分離,就自一命嗚呼,便連神魂也被知非道人劍氣斬滅,整個人在空中化爲飛灰,風一吹,便什麼都找不到了。
“好膽!”知非道人的一劍兇威,卻是並沒有嚇到佛門的揭諦伽藍,他們一個個取出兵刃,向着知非道人圍殺過來。既然註定了是敵人,他們可沒有了廢話的心思。
只是有的時候,“人多力量大”這句話其實並沒有什麼用,至少在這些個揭諦伽藍與知非道人之間便是如此。不過眨眼之間,除了實力最強,但卻落在最後的金頭揭諦,因着知非道人心念一動,只取了他一條胳膊,饒過了性命。其餘的,俱都在風中化爲飛灰,消弭無蹤。
“滾吧,回去告訴觀音,我天庭中人,還輪不到爾等佛門號令。嘿嘿,觀音這是想幹什麼,再有下次,必當請示玉帝,兆億天兵,踏平西方靈山,勿謂言之不預也!”
金頭揭諦面色灰白,卻也只得灰溜溜的退走了,知非道人着才轉向幾位天庭神祗:“爾等也回去吧,記住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還是莫要胡亂參與,否則,貧道身爲三界巡查使,劍下未必容情。”
幾位神祗領命告退,知非道人則是雲淡風輕,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接過石青璇手中的活兒,繼續侍弄鯽魚湯。那唐僧見了知非道人驟施辣手,連斬佛門佛子,竟是一點兒也不害怕,走了過來指着知非道人怒斥道:“你這妖魔,怎敢行兇,殺害佛門子弟?真正窮兇極惡,必然墜入阿鼻地獄,永世難以超生!”
知非道人瞪了他一眼,劍意流轉,唬得唐僧一下子栽倒在地,連連後退。知非道人着才幽幽地道:“嘿嘿,那也是你佛門的手伸的太長了,不斬斷幾根爪子,如何知道本分?罷了,對你一個糊塗蟲說這個幹嘛,滾吧。”既然相看兩厭,知非道人也就沒什麼好客氣的。再說了,他不計較,卻也不是真就能好涵養道任唐僧指手畫腳,出言指責。
唐僧被知非道人蘊含劍意的眼神一瞪,才意識到這是連觀音菩薩派下的佛子都敢殺,後怕之下,腿都軟了,只是口中還猶自唸叨:“惡魔,魔頭”之類的話。
猴子過來,把唐僧帶回青石上,這纔過來對知非道人道:“那和尚不過是個糊塗蟲,大仙何必與他計較?只是大仙殺了那幾個揭諦伽藍,只怕觀音那娘們不肯罷休啊。”猴子說話之時使了點兒手段,卻是不怕唐僧聽見。
知非道人一笑:“無妨,你且去做你的事情便是。發生了這件事,想來那位也坐不住了,一會兒便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