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雙眼遍佈黑絲,瞳仁緊緊的盯着霍直心的拳。他太強了,他不僅練出了一身超強的劍技,甚至連他的左拳都是底牌,他似乎已經算好了一切。包括此刻他的出拳時機;他好像已經知道了楚天的身體具備超強的自愈,所以他不會給楚天時間喘息。
“楚天。”
“楚天哥哥。”
“霍直心,他是聖子,你敢殺他,你霍家必將萬劫不復。”
每個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表達對楚天的尊重。只是,她們的話卻對霍直心沒有震懾,生死交手,誰還會顧慮那麼多呢?難道霍家的子弟就會比聖子更該死嗎?
楚天已是強弩之末,他的體內,再沒有可用的底牌了。兇冥鬼火他已經發不出來了,身體力量,也早已突破極限……
他已經無奈了,或許,這就是末路。
而就在這末途中,楚天的表情逐漸變得蒼茫,他的周遭,那些草地和樹木乃至地上的泥土都在快速的乾枯,而他手上的傷勢也在快速恢復。這一幕很詭異恐怖,旁邊的人能夠很清晰的看到,楚天周遭的花草樹蟲,還有那些泥土,似乎都在以極其匆促的時間走完一生,甚至於楚天的手也正在經歷這個過程。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隨即她們便知道了。
霍直心的一拳,沒有任何的憐憫,在到了楚天的近側之後,他猛烈躍身,一拳當先,便砸向了楚天身前的陷坑。楚天淡定的擡起了手,就以手掌,去迎接他的拳。
楚天的動作很緩慢,但他卻完美的藉助了霍直心的拳。沒有再見任何的力量波及,他的拳就那樣被輕輕的接住了,彷彿他的拳本來就沒有用任何的力氣一般,並且瞬時,他的拳頭之上便出現了清晰的龜裂痕跡,他的手臂,竟在快速石化。
霍直心燜哼一聲,拼盡一切掙脫了楚天,撤回了身子。可他雖然掙脫了,可他的整條手臂卻是依舊在接受石裂……
“啊!”
看着自己的手,霍直心的眼中終於出現了恐懼。那石裂蔓延的很慢,但卻很恐怖,他無法打斷,無法驅逐。終於,他毅然的用力震斷了手臂。
而即便如此,他的手臂在落地之後,連帶着手臂周遭的地面,都在快速石化。蔓延了好一片地面,方纔逐漸停止。
“你到底是誰,你爲什麼會這些?”霍直心不甘的瞪着楚天,他的右臂受了重創,現在左臂也毀了;並且更重要的還是,他敗了。
楚天以奇異的能力,不僅快速的恢復了手臂傷勢,他更是用詭異的手段反敗爲勝。這或許或多或少的暴露了他的強悍,他所創造的那些神話,並未無緣無故。
在看楚天,他的手臂傷勢確實癒合了,只是現在的他,似乎之前更要長大了一些。這種變化很明顯,任何人都可以清晰的覺察出來。
“霍直心,我說過我要殺了你,我說了,就一定會做到的。”楚天走出了泥坑,又走到了霍直心的身前。
“那是你的生命,是嗎?你用掉了你的生命。”霍直心說的很對,楚天用掉了他的生命,因爲那是荒術。只是他蠶食自己生命的力量卻不是荒術,而是長生術。當然,這些楚天並不知道,他也沒有必要知道。
楚天沒有否決,那他就是承認了。而聽得楚天是消耗自己的生命打敗的霍直心,周圍的人都是異常震動,她們說不出來心裡的滋味。雖然消耗生命和死亡比起來,前者顯得是那麼的輕微,但她們都很清楚,楚天身上揹負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性命,還有她們的榮辱。
楚天用生命捍衛了她們的尊嚴,她們怎麼能不感激呢?
“唰!”
因爲身上的創傷太重,霍直心緩緩跪了下去;而這個時候,隨着一聲清脆的劍響,一柄森寒的劍,準確的刺入了他的心臟。
霍直心的身體抽搐着,鮮血從他脣齒之間涌出;他錯愕又無奈的看着長劍刺入他身體的蘇紅蝶,隨即,她又笑了。
“你終於殺了我了。”
“你終於不會再害人了。”
蘇紅蝶的眼中,淚若滾珠;就若她說的那樣,她十一歲遇到他,但那卻似乎並不美好,因爲自那以後,她便樹立了殺他的理想。她極端的性格是因爲他,她的叛逆,她的無情,皆是因爲他;而她今日終於如願的讓他死在了她的劍下,只是她卻並未開心,甚至於她的內心還無比的失落,比失去一切更要失落。
因爲血液的流失,霍直心的身體漸漸冰涼,失去了生機,不過在他的腦海之中,卻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小人來。那是他的魂嬰,他顯然還想逃走……
不過楚天早有準備,就在霍直心的魂嬰逃出身體,準備遁入地面的時候,楚天一縷兇冥鬼火丟出,煉化了他。隨後,楚天也終於失去了力氣,軟坐回了地上。
戰鬥結束了,但所有人都並不輕鬆,紅盟的人都受傷了;武盟的人則都被霍直心點了軟穴,不能行動。楚天的損耗極大,他的身體已經超出了自愈的極限,現在沒有冥氣和藥材的補給,也是自愈困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爲他已經勝了。
“楚天,謝謝你。”蘇紅蝶的謝,並不勉強。她或許是深愛那個傷害過她的男人的,但是楚天做的沒有錯,因爲他救了紅盟的姐妹們。他幫她們保護了她們最珍貴的東西,若是這樣都還不值得她們感謝,那她們的人性也就太不善了。
“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們回去之後,讓你們家族的人,幫助難民;讓他們的孩子修元。”楚天知道,女孩子大多心善,並且細緻。武盟的人這麼多,她們回去了,若是願意幫助,那對帝邊的百姓來說將是莫大的福祉。
聽了楚天的話,蘇紅蝶輕輕一笑;她的笑,異常的美。她輕輕點了點頭,又抱着霍直心的屍體,起身走了。
武盟的女孩子們,跟在她的身後,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她們看楚天的眼神卻已道明瞭一切。
武盟的人離開了,楚天則盤腿修養。而李知恩則在這個時候爬起了身來,他喘着氣,拖着一隻銅錘,眼神狠厲而恐懼,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恐怖之物一般。不僅是李知恩,武盟的女孩子們也是個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瞪着遠處……
就在他們恐懼的方向上,那裡,正緩緩走來一人。
七八尺的身高,正氣而略俊的長相,嶄新而修身的穿着,以及那質地非凡的劍。
他不是別人,卻正是劍盟的盟主,左青城古家的嫡子古天仰。他的劍並不是背在背上的,而是拖在手中,那劍太鋒利了,在地上拉動,它所觸及的一切,都會被劃破。
“站住。”
古天仰走去的方向,正是楚天的方向;他的眼裡,也只有楚天。而已知他目的的李知恩,卻是嚴厲喝止,只是古天仰卻並不聽話。
李知恩拖着銅錘,快步上前,他拼盡一切,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無法阻攔這個男人,但這卻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他還是太弱了,現在的他,似乎依舊誰也打不過。
“哐!”李知恩奮勇上前,但古天仰只一劍便砍破了他的錘,那錘回撞在他的胸膛之上,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傳出,他整個人快速摔丟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其實不是李知恩弱,他已經很強了。只不過是楚天的對手太強了而已,他沒有楚天的變態實力,卻有和他相同的敵人,敗,是必然的。
古天仰的腳步加快了,他手中的劍依舊拖在地上,和劈李知恩相同的姿勢,在到了楚天的身前之後,長劍猛的舉起,隨即劈下。
他的劍並未劈在楚天的身上,因爲楚天接住了他的劍。楚天雙掌合十,緊緊的抱住了那劍,儘管他的口中在不住吐血,但他的雙眼卻是狠厲的瞪着古天仰。古天仰也在瞪着他,他的眼裡也同樣充滿憎恨,那是楚天壓制他給他帶來屈辱的反抗。
“催魂!”
四眼對視,楚天口中,艱難的念出了兩個字:催魂。
中了催魂,古天仰的力道瞬間便潰散了,他撒開了手中的劍,雙手抱着腦袋往後摔退。
“催命!”
古天仰控制的很快,摔退之後,他快速的調整,但他剛睜開眼睛,便又看到了楚天恐怖的眼神,並且在楚天的口中,再次清晰的吐出了兩個字:“催命!”
古天仰剛剛安靜下來的魂魄,在楚天這兩個字之下崩潰,他只感覺他的身體一陣緊縮,他那超越靈魂的生命力似乎忽然被人發掘。是欲死的感覺。
說完了催命,楚天的七竅之中即刻便都涌出了鮮血,他整個人也倒下了地去,不住抽搐。
楚天的手段,看呆了所有人。他的勇氣,他的能力,還有他那永不服輸的決心,甚至包括到了此刻,也沒有人敢保證他沒有留下後手。
武盟的女孩們哭着,她們奮力的想要衝破穴位封鎖,但是她們做不到。古天仰倒在地上,雙手抱着腦袋,他的身體在抽搐,在打抖,嘴角和鼻孔也在流血;但這並沒有持續太久時間,他再次站起了身來。
他的手略微有些抖,不過他還是握緊了劍。
沒有再近楚天的身,深吸了一口氣,他再次組織元力,手中長劍輕旋,一劍流光,快速朝楚天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