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邱氏回到家裡之後,將方亦潯幾兄弟發作了一遍,還尖酸刻薄罵了幾個媳婦,被葉氏冷言冷語刺了幾句,當晚就倒下起不來了。
找了大夫來,說是氣血攻心,又中風了。
鍼灸了一個時辰才幽幽睜開雙眼,卻再也動不了,連說話也不清楚,一開口就流口水。
葉氏隨便點了兩個丫環照料她,回到屋裡之後,聽方亦潯說起今日在祠堂的事情,也生氣他竟然這麼輕易就妥協了,還答應把同和行給了方十一。
方亦潯心煩氣躁,不耐煩地和她吵了兩句,第二天,葉氏就帶着孩子回了孃家。
這邊方宅是一片混亂,而另外一邊卻是其樂融融。
爲了慶賀方漢玉能夠認祖歸宗,微月特意讓人準備了兩桌宴席,也正巧去了外地的章嘉回來,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圍起來吃飯。
另外一桌則是賞了家裡一些體面的丫環。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這麼麻煩。”方漢玉坐在正位上,淡笑看着兒孫。
微月笑道,“對老爺來說不是大事,對咱們可都是喜事。”
“也不過是個名義。”方漢玉道。
“這也是媳婦的一片心意,你還嫌棄。”方老夫人嗔怪看着他。
方漢玉沒好氣道,“我這不是嫌棄。”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菜都要涼了。”方老夫人笑着道。
“吃飯吃飯,餓餓……”桐桐拉着章嘉的手,可憐巴巴地看着方漢玉。
這小女娃很高興章嘉回來,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還非要和他坐在一起。
方漢玉失笑看着最疼愛的小孫女,“那就吃飯,吃飯。”
章嘉寵溺地捏了捏桐桐的臉頰,“再吃下去就要變小肥豬了。”
桐桐嘟着小嘴道,“桐桐纔不是小肥豬。”
“桐桐是最可愛的小肥豬。
”瑞官笑嘻嘻地道,還討好地看着妹妹。
桐桐扁嘴瞪着二哥,“二哥最討厭了。”
瑞官委屈地看向微月,不明白怎麼就被妹妹討厭了。
衆人大笑出聲。
“娘,小舅舅欺負桐桐。”桐桐伸手要微月抱她。
微月笑着道,“沒關係,以後跟小舅母告狀去。”
章嘉俊臉泛起一絲紅暈,“哪來的小舅母,不要亂說。”
“這麼說,這幾年來你和詩意之間是沒那個意思?看來詩意就是嫁給別人,你也不介意了。”微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這四年來,章嘉每次去普寧縣都會與陳詩意小吵小鬧一番,兩個人好像吵出了默契和感情來,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章嘉明明喜歡人家,就是不願意去提親,而陳詩意也到了許婚的年紀,也還沒許給別人。
“她要嫁給誰?”章嘉一下緊張起來,目光炯炯地看着微月。
老夫人配合微月,驚訝地道,“你緊張什麼呢,詩意可是年紀不小了,再不成親都要成了老姑婆了。”
章嘉着急叫道,“她才十八歲!怎麼就成了老姑婆。”
微月掩嘴輕笑,“你若是不想她嫁給別人,還不趕緊把她抓得緊緊的。”
“你們耍我的!”章嘉一怔,隨即恍然大悟,沒好氣地瞪着微月。
“來來,吃飯,你姐姐是開玩笑,可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還真不成親啊,若是自己不敢去提親的,我們替你去說。”方十一拍了拍章嘉的肩膀,忍着笑勸道。
章嘉什麼也不說,埋頭吃飯。其實並不是他不喜歡陳詩意,他是喜歡的,雖然和她經常吵嘴,但他身份有些尷尬,不想認索綽羅家的那些人,那他就是一個孤兒,陳家願意將陳詩意嫁給他嗎?
而且,他也不知道那女人的心意,要是她不喜歡他呢?
微月看着章嘉的神色,之前敲打了幾次,都因爲他忙着隆福行沒有真的去行動,如今卻是不能拖了,明日就立刻使人去陳家一趟。
唔,還得先和章嘉問個清楚,這傢伙到底在顧忌什麼。
一頓飯熱熱鬧鬧地吃完了,章嘉被三個孩子簇擁着到外面的花園去放煙火,瑞官喝桐桐還左一句小舅母,又一句詩意姐姐地喊着,問陳詩意什麼時候也到廣州來陪他們玩。
真是難得看到章嘉害羞不知所措的樣子。
隔日清早,方十一去了同和行,微月得知方邱氏再度中風,如今是臥牀不起,便帶着茂官一起去看望她了。
瑞官和桐桐還小,微月沒有帶着他們一起去。
接待她的是陳氏和吳許氏,波波折折了這麼些年,她們到底還是妯娌,雖然是隔了一層,但也是親戚。
陳氏對待微月的態度不冷不熱的,她臉上的肌膚有些鬆弛,雙目眼袋很深,魚尾紋也爬上了眼角,可見這些年過得並不十分舒心,才三十的女人,卻像四十幾歲的模樣。
許氏還是清淡的態度,對微月笑得很真誠,“沒想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變,同和行有十一爺,必定能度過難關。”
“那也要五爺和九爺幫忙。”微月自然地挽住許氏的手,心中卻疑慮,怎麼沒有見到吳氏和葉氏呢?
陳氏有些嫉妒地看着微月依舊絕美的臉龐和綽約的身姿,“我就不去那邊了,五夫人你就招待客人吧。”說着,沒等微月反應過來,已經帶着丫環離開大廳了。
“我們去正房吧,這些年來,她就是那個樣子,看誰都不順眼,也就怕葉氏。”因爲葉氏管着家裡,不小心伺候着哪裡有豐厚的月例。
“那九夫人呢?”微月問道。
茂官挺直了腰板,像個小大人一樣走在她們身後。
“早上帶着孩子回了孃家,知道是九爺同意了把同和行給十一爺,就怕以後這家裡的位置也沒了。”許氏低聲道。
“……老夫人病了,也不用在牀前待疾?”這說出去,葉氏被指不孝公婆,這罪名可是不輕的。
“她放不下架子。”許氏無奈笑了笑。
“怎麼?是賭氣回了孃家的?”微月問道,小小地八卦了一下。
許氏笑了笑,“一時想不開而已。”
已經來到了上房,屋外的臺階有兩個丫環坐着在乘涼,見到許是她們走來,慢悠悠地起身,懶懶地行了一禮,眼神都直直地打量着微月。
微月輕蹙眉心,怎麼連丫環都這麼沒規矩?
“你們怎麼在外面了?不用在裡面服侍老夫人嗎?”許氏已經不悅地問道。
其中一個丫環撇了撇嘴回道,“老夫人也是躺着不動,又不能見風,奴婢們也只是出來透透氣而已。”
“這還有理了?你們夫人就教你們這樣服侍老夫人的?”許氏沉聲問道,她和邱氏雖然不親熱,但卻讀了幾年的書,知道孝義之重。
兩個丫環想也沒想就回道,“怎麼教是我們夫人的事兒,犯不着五夫人您擔什麼心。”
“就是,你也管不着我們。”
許氏冷冷笑了,厲聲問道,“原來你們夫人就是這點孝心?九夫人向來孝順,豈會教出你們這種沒規矩的奴婢,休要污了你們主子的名聲,若是別人以爲你們主子是不孝公婆的,這罪名是不是你們能擔下的?”
兩個丫環自知說錯了話,臉色嚇得鐵青。
許氏哼了一聲,挽着微月徑自走近了上房內屋。
“你們兩個不要命的小蹄子,在十一夫人面前也敢這麼放肆,還想不想在這家裡當差的?”一個比較年邁的灑掃婆子在微月她們進了屋裡之後,立刻就來到那兩個丫環身邊,低聲冷笑着。
“什麼十一夫人?”其中一個丫環傻愣愣地問。
“連家裡如今誰是主子都不知道,你們還敢囂張,剛剛五夫人身邊那位,是當年方家的少奶奶,十一少的續絃,要論手段,你們主子哪裡能比得上,如今十一爺重返廣州,又成了同和行的東家,嘖嘖,這方家可又要變天了。”那婆子嘿嘿地笑着,還好她有個姐妹九夫人院裡做事,早上悄悄跟她說的這還沒公開的消息。
兩個丫環已經被嚇得臉色灰白如死。
以前微月並不經常到上房來,但也知道上房該是如何寬敞奢侈的。
方邱氏的屋裡再一次一夜之間發生了變化,明明是夏天,卻有一股難聞的潮氣。
看着躺在牀榻上方邱氏,微月發現自己竟然一點憐憫同情都沒有,想起方邱氏所做過的那些惡毒的事情,只有一陣的解氣。
“茂官,去跟你叔婆請個安。”微月低聲吩咐茂官,對方邱氏沒怨懟是一回事,她可沒想去跪拜請安。
茂官聽話地走到牀邊,看着曾經自己該喊祖母的邱氏,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茂官給叔婆請安。”
方邱氏的眼珠子動了動,喉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音。
微月就站在茂官身後,“茂官,叔婆讓你起身了。”說着,她微笑看向方邱氏,“叔婆,我們又見面了。”
方邱氏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喉嚨裡的聲音越加激動。
“多謝叔婆關心,這些年來,我們都過得很好,如今茂官也不是一人,還有一弟一妹,今兒沒帶來,下次一定帶他們來給您請安。”微月低眸凝視着方邱氏,聲音很柔很輕,“……叔婆這些年來似乎過得不是太好,就不知您心底會不會有些許的悔意。”
許氏站得比較遠,聽不清微月在老夫人耳邊說什麼,但見着老夫人越來越激動的樣子,心裡有些擔憂。
方邱氏手指顫動得厲害,如果她能動,肯定會撲上去撕了微月。
微月彎腰替她掖了掖被角,聲音低得連茂官都聽不見, “如果你當初沒暗中幫着潘微華毒害幾個庶子不能生育,您今日就不是這樣的下場了。”
方邱氏的眼神幾乎要吞了微月,無奈連手指也動不了。
微月笑得絢爛,不好再說下去,免得將她氣死了,那她的罪名就重了,於是聲音一提,“叔婆要休息了,那我們就不打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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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網上看到一句話,笑得我淚奔,“祝天下所有情侶都是失散多年的親生兄妹”
不知道哪個光棍想出來的,太絕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