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鐵錘唸叨盜跖的時候,出來散心的盜跖碰到了奉李斯之命趕來齊魯大地的黑劍士勝七。
勝七雖然曾經敗在蓋聶手裡,但是他的一身實力並不容小覷。被秦國關在監獄裡的這些年,勝七雖然不能正常修煉,但是在那暗無天日的囚牢中升起並沒有荒廢時光。在寂靜無人的黑暗中,勝七回憶了自己這些年和各路高手交手的經歷。雖然內力水平沒有得到增長,但是勝七對自己劍道的理解卻是更上了一層樓。
在那暗無天日的囚牢中呆久了,勝七的感知力強了不少。在盜跖的目光投注到他身上的時候,勝七就察覺到了。不過好不容易重獲自由,勝七也不想四面樹敵!放出氣勢懾退了對方的窺伺後,勝七大步離開。
另一邊,在被天明出手救下的扶蘇獨自往外走的時候,負責保護扶蘇安危的秦軍姍姍來遲!
“末將營救來遲,請公子恕罪!”
看着單膝跪地的那個秦將,扶蘇雖然後怕不已但是並沒有遷怒於別人:“此番出行是我想假借商賈的身份微服私訪,事先沒有告知將軍所以罪不在將軍。不過此次我承蒙兩位貴人搭救,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一定要找到我這兩位救命恩人!”
“末將遵命!”
就在天明帶着荀夫子出城爲端木蓉診斷病情的時候,東窗事發的張良和顏路來到伏念所在的聞道書院。
進屋後看到伏念那黑的像鍋底一樣的面龐,顏路和張良對視了一眼恭恭敬敬好跪坐在伏唸的案几前俯首認罪。
看着二人這幅樣子,坐在案几後面的伏念心中的怒火更甚。猛的一拍桌子對着顏路喝問道:“你既知那兩個小孩兒叛逆的身份,爲何還要包庇他們!”
聽着伏唸對顏路的質問,拖顏路下水的張良拱手道:“師兄,……”
沒等張良開口解釋什麼,怒氣衝衝的顏路就扭過頭冷冰冰看着張良說道:“我沒有問你,現在還輪不到你說話!”
聽着伏念這毫不客氣的語氣,自知糊弄不過去的顏路拱手認罪道:“師兄,這一切都是我的決定!你要責怪的話,就罰我吧!”
“你的決定!”冷哼一聲後,伏念厲聲道:“將小聖賢莊上下的安危置於爐火之上,將整個儒家與帝國的叛逆混爲一談,這就是你的決定?”
“顏路甘願承受儒家家法!”
顏路認罪的態度非但沒有消減伏念心中的怒火,反而火上澆油讓伏念心中的怒火更甚。
“置聖賢先祖遺訓而不顧,按照家法,該如何處置?”
聽着伏唸的問話,心如死灰的伏念喃喃道:“逐出師門!”
“不!”
聽了張良的呼聲,伏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後轉頭對着顏路教訓道:“你修煉坐忘心法,居然修煉的數典忘祖!”
被伏念屢次三番忽視的張良聞言不死心的爲顏路辯解道:“聖賢祖師說:當仁不讓,見義勇爲!這樣做,怎麼是數典忘祖!”
已經打算一力承擔的顏路對張良勸阻道:“子房,不必多言!”
看着二人兄弟情深,伏念冷冰冰的看着張良質問道:“協助帝國叛逆,擾亂天下!當什麼仁,又見什麼義?”
終於伏唸對上話的張良拱手反駁道:“仁者,愛人。義者,利他!有人在危難之中,我們儒家是應該挺身而出還是爲了自身的安危和利益袖手旁觀?”
眼看張良和自己引據經典,伏念不屑道:“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爲仁矣。恭、寬、信、敏、慧,恭則不侮、寬則得衆、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如民衆不知謙恭、爲官者不知清廉、臣下不知忠誠,天下何安!如果一個國家的百姓都在想着謀害君王、以下犯上,這個國家豈不是要陷入動盪,天下百姓豈不是要陷入危難?”
對於伏唸的觀點,張良並不苟同當即反問道:“如果不問青紅皁白,一味只要求百姓忠君。難道就天下太平?百姓就安居樂業了?《孟子·公孫丑下》之篇中講: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
“哼,難得你還記得儒家的經典。”回懟了一句後,伏念同樣引據經典:“《論語·顏淵》篇中,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小聖賢莊是天下讀書人的心中楷模,我們如果不傳播教化平和之道,反而鼓動民衆動搖國本、詆譭王道,豈不是在成人之惡!端得是小人的行徑!”
“子曰:人有不爲也,而後可以有爲!君子之道在於要有所不爲,纔能有所爲!”
聽了張良的反駁,伏念冷哼一聲質問道:“你說的不爲難道就是不忠、不孝?”
對於伏唸的指責,張良沒有服軟:“《孟子·盡心下》中教導: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民衆的生機纔是最寶貴,最重要的!這樣纔有國家社稷,纔有君王!”
“你斷章取義,難道你忘了《孟子·離婁上》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如果沒有了倫理綱常,沒有了社會秩序,又談什麼社稷國家!沒有了社稷國家,民衆的利益又如何保障!沒有了保障,又怎麼談得上‘民爲貴’!”
“師兄所言固然有理,但是聖賢祖師還有這樣的教義:唯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其高位,是播其惡於衆矣!只有道德高尚的仁人,才應該處於統治地位!如果道德低下的不仁之徒處於王位,就會讓他禍害廣大無辜的民衆。”
見張良轉移話題,伏念不屑的回懟道:“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們小聖賢莊只專心研修學問,不涉軍國政治!身爲讀書人,不該對自己的君王妄加評斷!敏於事而慎於言!要知道福禍無門,惟人自取。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
“那現在的百姓又做了什麼輕賤自己的事而陷入到莫名的危難之中?”
聽到張良的詰問,伏念閉目冷笑道:“你所說的處在危難之中的人,卻正是與帝國君王對抗、要將芸芸衆生陷於戰亂水火之中的那些人!”
“治國之本,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如果一個君王不能愛惜自己的百姓,不能愛惜人民的生命,就不能算是合格的君王!秦吞併六國,天下因戰事而失去生命的士兵不下百萬!光長平之戰,坑殺的戰俘就超過四十萬。而受戰火屠戮、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平民更是在百萬之上。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身爲諸侯如果不行仁政,就保不住他的國家。君王如果不行仁政,就保不住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