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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現在、未來……
原本以爲要在北疆軍序列待到發達或者戰死的呂哲,他得知自己被調往南疆軍團已經成爲既定的事實之後,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迷惑。
北疆軍註定會在以後的幾年內與草原胡人激戰,那是金戈鐵馬的史詩級會戰,那是萬千騎兵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馳騁的豪男兒氣概。
歷史向來獨愛北方,華夏的歷史就是一部北方戰爭史,那裡承載着滿篇的英雄詩歌,有無數豪傑在那片疆土登上舞臺被歷史銘記,留名於後世。
南方土地之上發生的事情像是歷史的私生子,翻遍華夏史書對南方的記載屈指可數,哪怕有片言的記錄也大多是蠻荒、野蠻、荒涼。歷史不愛私生子,所以從南方登上舞臺的英雄豪傑少之又少,這還是歷史這位“父親”偶爾的乜視。
由於歷史對北方的獨愛,哪怕呂哲在未穿越前是個南方人,可他對於古時候南疆的概念依然很模糊,只依稀記得幾個單詞,如森林、瘴氣、蠻族。非要有兩個字以上的描述,那隻剩下,流放罪官、有很多少數民族。
對自己未來發展感到困惑的呂哲很想罵娘,從來都沒有一種將要回到“故鄉”的喜悅。
這可是公元前,不是隋唐和南宋時期南方被初步開發過的年代,南方特別是嶺南地區還真都是一片原始森林,那裡的人因爲野獸氾濫的關係極少住房屋,依稀記得應該都是住在山洞來着?
好吧,不管是不是真的沒有修建房屋,也不清楚哪來那麼多山洞可以居住,心情惡劣的呂哲回到徐府就一頭栽進被子裡。
“南方的森林多,那空氣一定非常潮溼,這樣會有很多蛇,很多很多的蚊蟲。要不要詠頌腔的‘啊~~~’一聲呢?”他想到什麼似得霍地蹦起來:“對了!我有打登革熱疫苗嗎?!”
仔細的想了一會,突然又直挺挺地“砸”在草蓆上,他抱着自己的腦袋哀嚎:“我去年買了個表!這玩我是吧?北方死起碼是死在敵人手裡,南方很可能是死在動物和昆蟲手裡啊!”
那躺在草蓆上這邊滾幾圈、那邊轉幾下,再來一個“按表走”的姿態,自怨自艾扭着身軀的模樣簡直令人無法直視。
身體滾到牆角處,掀開蓋住被子的腦袋,呂哲剛要扭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這斜着腦袋還沒拽下去卻看見近在眼前的一個人,被嚇一跳之後一句國罵立刻喊出去:“我擦!”
卻是徐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進屋,壯碩的身軀盤着腿坐在角落,他正抱着腦袋做出一臉的痛苦狀。
扯了一下難看的臉,徐陽笑得比哭難看:“賢弟……”
“進來也不知道出聲,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翻身坐起來的呂哲揉着自己的脖子,總算扭動完僵硬的脖子,舒服了一些有些訝異問:“你幹麼?”
徐陽嘴脣動了幾下,最後像是鼓起勇氣似得:“我已經知道你的事。”
“喔!”呂哲明白這位兄長臉上那表情是怎麼回事了,那分明是一種愧疚外加覺得丟臉。他扯着嘴角,撇嘴道:“知道了啊?光知道有個屁用,我要去喂野獸了。”
不得不說,秦時二十來歲的年輕與現代二十來歲的年輕分明是兩種不同的哺乳動物。在秦時,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早已經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雖然沒有太多的知識卻是非常成熟。而現代,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大多估計都還在讀書,優越的社會結構下家庭環境要是不錯,一般是怎麼好玩怎麼來,雖然擁有足夠的知識,但是在處事的態度上幼稚得好笑。
不同的環境養育出不同人的性格和情商,呂哲對待不熟悉的人會表現得穩重,對待如徐陽則是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這完全符合時代養育的“特性”,因此一句話把徐陽的臉色說得更加羞愧了。
“哲,我、我……”徐陽眼神突然堅定下來,“我去求祖父。如果不行,爲兄與你一塊去喂野獸!”
“求個屁啊!那是交易,知道什麼是交易嗎?那就是交易完成後不可更改的契約!”呂哲突然認命似得,上上下下看一圈徐陽,見其難受外加羞愧,勸道:“一起喂野獸就不用啦。看得出來,徐氏已經把兄長視爲主要培養對象,我還指望你能在未來與匈奴的大戰中成爲將軍,努力成爲徐氏的家主。這樣一來,小弟以後要是沒出息混得差了,還有個兄長能照顧一輩子。”
話說回來,秦朝有契約嗎?呃,還真的是有,不過稱呼爲簽字畫押。
徐陽被一串話直接砸暈了,他是徐氏家族的人不錯,成爲將軍還可以努力一下,但是並不是徐氏當代的嫡長子,如果不出意外完全沒希望能成爲徐氏的家主,畢竟這是長幼有序嫡庶有別的社會啊。
呂哲見這位兄長一副犯傻的表情,自己重新躺在草蓆上,碎碎念似得:“蒙恬註定是北疆以後的實際主宰者,你們徐氏和蒙氏穿同一條褲子,以後不缺立功的機會。不過啊,兄長也不要太拼命,不要將軍還沒當上自己先玩完了。還有啊,聽你祖父的話,有空多與中車府令多多接觸,記得討好趙高,這對你以後有好處。”
徐陽雖說智力沒有缺陷,不過幾乎是一個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體態型猛~男,他知道呂哲不會害了自己,而似乎呂哲每次的話都會應驗,他盡力記住這位賢弟的碎碎念。
“……對了,扶蘇見過沒有?陛下那位叫胡亥的兒子今年多少歲?”呂哲雙臂枕着腦袋,長吁短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到中原、有沒有命回來,看來我是沒機會看見這二位了。”
“……”徐陽表情奇怪:“長公子經常出宮,會去‘液池’與學子們論戰,賢弟沒去過?”
“液池?那個文人墨客喜歡去裝~逼的地方不是妓~院嗎?”呂哲瞪大了眼睛:“論戰?辯論什麼?是文學、策論之類?”
被這麼一攪和,徐陽果然轉移了注意力,開始向呂哲介紹咸陽一些名勝。不過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既然自己去不了就讓李良申請轉換去南疆。他自己則一定要在北疆建功立業,期待哪天能幫到虧欠良多的結拜兄弟。
已經轉變成天南西北一陣胡侃的兩人,他們誰都沒有意識到今天發生一件“量子裂變”的大事,以後一南一北呼應的種子在不經意間被種下,只是不知道種子什麼時候能長成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