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藏被人喝破,趙碩卻未及尷尬,只是緊盯着喝破他們行藏的那名女子,心中一片驚訝道:
“這女子的聲音,爲何讓俺感覺這般熟悉……難道竟會是她?”
那名被衆女簇擁當中、喝破趙碩和黃有德行藏的女子,面上也是罩着一層細紗、看不清容貌,但趙碩卻感覺其聲音極爲熟悉,讓他不自覺的想起一人來。
但是,趙碩從未聽過那人以這般冰冷的聲音說話,故而心下也不能確定,便更細緻的打量起了那女子。
而這番細細打量之下,趙碩卻是滿心思古怪起來:
“果然是她!她怎麼也跑到這天遠地遠的東海來了?”
趙碩從元神覺醒後直到現在,並沒有和太多女子有過交集,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更是少之又少。
也正因爲此,趙碩此番細細打量之下,在看清那女子身上的另兩個特徵後,也最終確認了她的身份,果是他最先想到的那人——紅花門聖女暖玉。
趙碩前幾次見到暖玉,暖玉都是身着鵝黃色紗衣,明顯是對那般顏色有着獨特喜好,而趙碩眼前的這女子,也是穿着鵝黃色的紗衣,便連面紗也是暖色的鵝黃。
除此以外,暖玉在那魔門密境的火焰盆地之中,收取了一件元器,乃是一把描繪着潔白蓮花的小扇,而趙碩眼前的這女子,也是拿着一把一模一樣的小扇。
這般一來,再結合這女子的聲音,趙碩自然也是可以確認,這女子定是暖玉無疑。
暖玉所在的紅花門叛出自立後,山門也在十萬大山之中,故而趙碩完全沒有想到,黃有德剛剛纔同他提到了欲字殤,他便在此地碰到了暖玉,若非他看到黃有德也是一臉錯愕,甚至會以爲這是設計好的橋段。
而在確認了暖玉的身份之後,趙碩心下也更是疑竇叢生:
“上次在密境見得暖玉之時,她還只得元氣境第一個小境界出竅境而已,從那時到現在,也並沒有過去太多時日,她又如何修煉到了元基境?”
“況且,即便她現在有了元基境修爲,但俺同黃有德身在海下,並沒有流露出敵意,她又如何能察覺到俺們的存在?”
正如趙碩所想,從密境之行結束直到現在,雖然他又經歷了許多事情,但時間的確並沒有過去太多,故而暖玉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修煉到元基境,委實有幾分驚人。
而與此同時,趙碩自問,即便以他那無雙元體的感應能力,若是有人在海面下看向他,只要目光中沒有敵意或太多其他情緒,他也不一定能夠發現,故而暖玉能夠察覺到他們存在,也是顯得頗爲離奇。
而在這時,暖玉卻又是輕輕一咦,繼而冷哼一聲道:
“原來還有一人,我已經看破你們行藏,爲何你們還不現身?有膽偷看沒膽現身,敢做不敢當,終是無膽匪類。”
暖玉的說話頗爲古怪,似乎之前她喝破趙碩和黃有德行藏之時,只發現了他們兩人中的一個而已。
不過,趙碩心念電轉間,卻也是反應過來:
“是了,暖玉之前看破行藏的,定只是黃有德而已,這傢伙之前滿心思齷蹉,目光中便泄了端倪,而紅花門又精於慾念一道,故而暖玉能察覺到他的目光,而俺在認出暖玉身份後,心下驚訝,目光方纔爲暖玉察覺。”
明瞭了這一點,趙碩也是暗道一聲:
“也罷,既然行藏已被看破,加之此番也算是他鄉遇故人,俺便出去見上一面,也好看看她紅花門之人此番來到東海,究竟意欲何爲。”
想及此處,趙碩便又繼續上浮,準備露面同暖玉打個招呼,繼而套一套她的說話。
但趙碩身形剛剛一動,黃有德卻是從旁將他拉住,傳音急道:
“趙兄,所謂好男不與女鬥,依我看,我們也不要露面了,直接潛入海底再悄悄遁走便是,如此也能避免一場不必要的爭鬥,被認爲無膽匪類也是無妨,反正她們也不知你我身份。”
與暖玉同行的還有五六個女子,而她們都能御器飛天,顯然也都有着元基境修爲,故而黃有德此番提議遁走,說辭雖然還算是冠冕堂皇,但明顯是因爲看出暖玉一方人多勢衆,故而打起了退堂鼓。
趙碩當然明瞭黃有德心思,但他自然不會拆穿,卻是擺手傳音笑道:
“黃兄放心,這幾個女子之中,領頭那人是俺舊識,故而此番倒是打不起來,只需要將誤會講清便成。”
雖說一直猜不透暖玉的心思,但趙碩也是明白,他同暖玉之間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也許還算不上友,但也絕對稱不上敵,故而他有信心此番打不起來。
而這句說完,趙碩便浮上海面露出了身形,並向暖玉諸女拱了拱手,開口笑道:
“諸位師姐且莫動手,俺同暖玉師姐乃是舊……”
然而,趙碩招呼還未打完,暖玉身旁的那幾個女子,卻是紛紛嬌叱道:
“無恥鼠輩,看姑奶奶滅了你,叫你還敢偷看!”
“無膽匪類,藏頭露尾到現在,終於捨得露面了,還不快快受死!”
嬌叱聲中,數道神通向着趙碩呼嘯而來。
那幾個女子在暖玉叫破趙碩和黃有德行藏之時,便都是凝神戒備,手中也準備好了神通,此番一見趙碩露頭,根本不待他分辨,便直接將神通發動。
對於這般變故,趙碩根本沒有準備,但他反應卻是極快,腦後三道功德業果金輪瞬間盡數浮現,並直接旋轉到了極速。
而在功德業果金輪浮現的同時,趙碩身形也是迅速向後倒飛,一道猙獰兇惡的大蛇幻象從體內撲出,並盤踞在了體外,將他周身上下護了個嚴實,口中也是大聲道:
“暖玉師姐,俺乃七殤魔門趙碩,一切只是誤會而已,叫諸位師姐速速停手了吧!”
當然,趙碩雖然將話說完,卻也不指望紅花門諸女能儘速住手,同時,他也清楚,他的大蛇幻象雖說有着兩萬七千元之力,但多半不能將迎面而來的神通盡數抵禦。
因此,在喊話的同時,趙碩手中也是扣住了殤使令符,一旦情況不對,便會將天地硯立即放出。
不過,在趙碩浮上海面之時,暖玉也是將他模樣瞧了個清楚,故而並沒有發動攻擊,只是來不及阻止身旁幾人而已,而在趙碩火速應變的同時,暖玉也是對身旁諸女高聲道:
“諸位姐妹,原來大家都是熟人,快撤了神通,切莫誤傷!”
神通可以激發,自然也可以消除,諸女聽到了暖玉的說話,雖說都是滿心詫異,但還是依言在手中又變幻出幾個印訣,將攻向趙碩的神通消散開來。
看到危機解除,趙碩也是停下了倒飛的身形,散去了護身的大蛇幻象,並將功德業果金輪一同隱去,心下籲出口氣,卻是暗道一聲:
“還好還好,天地硯畢竟是俺壓箱底的殺手鐗,能不暴露總是好事。”
這時,暖玉卻是帶着諸女下降了一些高度,飛到趙碩不遠處,掀開面紗滿面驚奇道:
“好弟弟,你怎麼會跑到東海來了?”
趙碩苦笑一聲,也是取出一件元兵,駕御着飛到了與暖玉諸女齊平的高度,伸手抹了抹額頭,繼而運功蒸乾身上衣服,露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道:
“暖玉師姐,俺本也想問你這個問題,奈何幾位師姐防備之心太強,差點讓俺身死當場。”
趙碩額上倒也真有數滴濺起來的海水,看起來便似冷汗一般,配合上他的模樣,當真也是一片後怕模樣,讓人不會懷疑他還有手段沒有使出。
若說暖玉在短短的時間內,由元氣境突破到元基境,修煉速度極爲驚人的話,那麼趙碩在同樣的時間內,由元體境突破到元基境,修煉速度便更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因此,暖玉看到趙碩駕御元兵、飛到與她齊平的高度,又察覺到趙碩散發出的淡淡的、卻又清晰無比的元基境氣息之時,眼中露出了極度的震驚神色。
不過,暖玉畢竟也是極有心計之人,那震驚神色在她眼中一閃而過,卻是橫了趙碩一眼,似嗔似喜道:
“好弟弟,誰叫你想偷看人家呢,你可是學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