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感嘆官大一級壓死人之時,金鼎真人心頭震驚之際,蘊含着極致天道的那一點,與已被大幅削弱的尖錐撞到了一起。
沒有此前兩枚尖錐相撞時的摩擦聲,如同燒紅的針尖刺入黃油,尖錐輕易便刺入那一點之中,並未受到一星半點阻力。
但在刺入那一點之後,尖錐便好似陷入了深潭泥淖,在那一點中失去了行跡,並未將其刺穿繼而飛出。
眼前這般情況,完全是在趙碩意料之中,點橫豎撇捺的點爲最強單體攻擊,可吸收同一大境界的攻擊強化自身,那尖錐威能已被削弱至元神境門檻,加上所含元皇境天道又被剋制,當然處於被吸收的範圍內。
但金鼎真人緣何知道這點,他只覺與尖錐的心神聯繫迅速斷開,緊接着,他便清楚的看到,那一點體積突然膨脹開來、繼而又猛然重新凝爲一點,於威能迅速攀升之際,以遠超此前的速度飆射而來!
看到這般景象,金鼎真人當然知曉發生了何事,面上滿是不可思議的駭然,心頭只剩下超出認知的震驚:
“這區區小輩的攻擊蘊含極致天道也就罷了,但本座的攻擊……如何會被他吞噬吸收?!”
而比金鼎真人稍慢一拍,場中衆人此刻也看出了事情原委,再次齊聲發出一道驚呼,匯成鋪天蓋地般的巨大音浪,遠超先前見到金鼎真人的念頭出現之時。
由不得衆人如此驚訝,此前又有誰能想到,面對着幾乎必死局面的趙碩,此刻竟能用出這般匪夷所思的手段,將局面硬生生逆轉過來。
而在衆人驚呼匯成的那道巨大音浪聲中,金鼎真人卻是顫了一顫,從心頭的震駭中被喚醒了過來,意識到無論如何,他都得先抵擋過那正迎面射來的一點再說。
但究竟該如何抵擋那一點,也成了金鼎真人此刻頭疼的所在——
那一點在吸收了尖錐後,威能提升到了元神境中階,平時他輕易便能打發,但此刻他赫然也處於回氣階段,若是勉強抵擋,這絲念頭必會受損,從而影響本體突破元皇的進展。
不過,金鼎真人能修煉到元神境頂峰,更能在摩妤婕的幫助下衝擊元皇,心智與決斷當然不凡,卻見他面上浮現出一絲狠辣,徑直將手中拂塵一揮,捲住身旁一個殘存的魔族伏兵後,便將其往那一點上拋了過來。
“人肉盾牌?這金鼎真人以同伴抵擋攻擊,實在是惡毒無比!”
看得金鼎真人的舉動,趙碩有些厭棄的皺了皺眉,旋即卻是開口淡淡道:
“真人,你投靠魔族之後,便是魔族豢養的鷹犬,但你不僅不去費心討好魔族,卻還要魔族爲你抵擋攻擊,若被女皇陛下得知,只怕會降罪於你,難道你不擔心害怕麼?”
聽得趙碩這般說話,金鼎真人面上滿是怒意,卻是連聲冷笑道:
“本座得女皇陛下看重,地位遠在大多魔族之上,便如眼前此人,本座要他去死,他又焉敢不從!”
趙碩聞言微覺詫異,拿眼瞧去之時,果見被拋出的那個魔族伏兵面上雖有不甘,但並無多少怨憤,甚至已由被金鼎真人向那一點拋出,變爲主動向那一點迎去。
看到這般景象,趙碩也知金鼎真人所言不差,而那一點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微有遺憾的暗歎一聲後,卻是向他拱拱手,語帶嘲弄道:
“做鷹犬做到真人這種地位,實在也是讓人佩服。”
金鼎真人聞聽趙碩此言,面上一臉陰沉之際,看向趙碩的眼神也滿是怨毒,不過卻沒有再繼續說話,顯然也知他此刻確爲魔族鷹犬,以至於有些理虧難言。
而在這時,伴隨着一聲爆響傳來,那已提升到元神境中階威能的一點,轟擊到了那充作人肉盾牌的魔族伏兵身上,將其撕碎成了漫天的血肉糜碎,於轟擊的餘波之中,紛紛揚揚向着金鼎真人等人頭頂灑落。
那魔族伏兵雖說有元神境修爲,但先前在大內侍衛的攻擊中受了不輕傷勢,狀態滑落到了元胎境程度,又哪裡擋得住那威能大幅提升的一點。
但眼前這般結果,當然早在金鼎真人的預計之內,並未因那魔族伏兵的死亡而動容,還厭惡的看了眼灑向頭頂的血肉糜碎,揮動手中拂塵將其化爲塵埃,繼而冷冷看向趙碩道:
“小子,本座不得不承認,你的手段確有不凡,但你能吞噬吸收本座的攻擊,主要是靠本座以往封印的一道攻擊、將此番發出的攻擊大幅削弱後方能如此,本座便是不信,你還能再拿出一枚血紋秘玉來!”
藉着那魔族伏兵的抵擋,金鼎真人此刻已經回過氣來,說話間,他手中的拂塵也是再生變化,那萬千銀絲再次盤繞交織起來,又形成了一枚螺旋形尖錐,便欲再向趙碩刺來。
不得不說,金鼎真人的眼光確實毒辣,看出了乾坤筆吸收攻擊的關鍵所在,而正如他所說,血紋秘玉珍貴無比,又有誰沒事會在身上揣着兩枚?
但再次出乎金鼎真人意料的是,面對着他拂塵上那枚即將刺出的尖錐,趙碩的面色仍是輕鬆無比,開口輕聲笑道:
“恐怕要讓真人失望了,俺當初從四大神僧等人的身上,很是得了不少血紋秘玉,若是真人不介意,俺倒可拿出來放放煙火。”
趙碩口中說要放放煙火,但面上笑意卻並無半分煙火氣,說話間手腕一翻,掌心便再次出現了一枚帶着血紋的玉石,果然又是血紋秘玉無疑。
這枚血紋秘玉的確來自四大神僧,乃是當初羊黎爲趙碩準備,被四大神僧拍走後,轉而落入趙碩手中。
但趙碩並未全說實話,他身上只剩這一枚血紋秘玉而已,不過他面上那從容篤定的模樣,卻彷彿當真揣着無數血紋秘玉當炮仗一般。
正因爲此,眼見這枚血紋秘玉出現、又看得趙碩面上那從容模樣,金鼎真人面上閃過一絲猶疑,那新凝出的尖錐並未刺出,卻是冷哼一聲道:
“小子,血紋秘玉再多、也終會用盡,而本座的攻擊、卻是無窮無盡,你又能夠抵擋多久?”
趙碩聞聽此言,卻是露出一絲正中下懷的笑意,看向金鼎真人微帶哂然道:
“真人,莫非你忘了,剛纔你曾自揭己短,言及正處於突破元皇的關鍵期,眼前這絲念頭用不出幾次攻擊,此刻如何又成了無窮無盡?”
金鼎真人聞言一窒,他心頭惱怒之下,的確忘了此前曾經這般說過,如同言及李牧天身懷大秘密一般,他這般自揭己短,是爲實現一樁大算計,但此刻被趙碩抓住了話頭,那大算計便有了破綻。
不過趙碩既然只剩下一枚血紋秘玉,當然不會將金鼎真人迫得太狠、以至於惱羞成怒繼續同他動手,卻是心頭暗道一聲:
“有了這般破綻,便是任由他們施行算計,也應該無甚大礙,俺自可以通過這般破綻警醒衆人。”
想及此處,趙碩將目光落到那些殘存的劫獄之人、魔族伏兵身上,最後落到銀鼎真人身上,口中卻是對金鼎真人笑道:
“俺的血紋秘玉確實終有用盡之時,但真人的人肉盾牌同樣也會用盡,若真人不擔心念頭受損,以至於影響突破元皇,俺也不介意奉陪到底,不知真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