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之前爲與暖玉好生親熱,將牛霸天提前打發到了島外那處平臺,同時分配給它一個任務,便是於今日幫忙接待那些頭面人物的坐騎。
正因爲此,趙碩先前聽到那轟隆隆的蹄聲時,完全沒有往牛霸天身上去想,此刻見到它那慌亂模樣、聽到它的求救叫喊,心下卻也是雪亮:
“若非有大事發生,這金銀島內圍便連身法也不許施展,俺還道是誰敢在此策馬狂奔,沒料到竟是這頭蠻牛發癲,聽它那般叫喊,應是聽海門門主已到了此間。”
能讓牛霸天如此驚慌失措、並被它稱爲妖怪的,只得那聽海門的護門妖獸海牛,而趙碩知曉那海牛極得聽海門門主喜愛,當然能想到若那海牛到了金銀島、聽海門門主定是同樣趕到。
而趙碩在想明原委後,心下卻是滿意的暗道一聲:
“東海分會派送的請柬上,說明了白天只是報到,那件與東海息息相關的大事,乃是放在晚間揭秘,而聽海門門主此刻便已趕到,可見當真心急火燎,此番造勢鋪墊之舉,效果真是極佳。”
趙碩思索之間,牛霸天已帶着一股煙塵,飛奔到了他的面前,氣喘之聲有若拉扯風箱,但未等氣息調勻,便慌忙開口求救道:
“老爺,小牛遵你吩咐,正迎接那許多頭面人物帶來的坐騎,沒料到那妖怪也來了此地,一見小牛之後,便賊心不死的逼迫小牛,還請老爺搭救則個!”
趙碩聞言眉梢一挑,伸手將隨牛霸天飛奔而捲來的煙塵揮散之際,卻是開口問道:
“聽你這蠻牛說話,莫非此刻已不止聽海門一家趕到,還有其它許多門派也已到場了麼?”
牛霸天便是心頭如何緊張,也不敢對趙碩的詢問置之不理,聞言連忙應道:
“回老爺問話,從今日黎明時分起,便陸續有各門派頭面人物到場,到得此刻清晨,受邀人等已然到了七八成,估計午前便能盡數趕到,羊大掌櫃正合計着是否將正事提前到午間。”
匆忙迴應了趙碩的問題後,牛霸天卻是扭頭往它來時的方向看去,面上一陣擔驚受怕道:
“老爺,那妖怪便跟在小牛身後,只是它不敢在金銀島上狂奔,小牛方纔暫時將它擺脫,待它稍後追上之時,還請老爺再次將它打發,最好讓它徹底死了那條心!”
趙碩聽得此刻便已到了七八成的頭面人物,心下自然也更是滿意道:
“通過造勢和鋪墊之後,此刻金銀島必然匯聚了整個東海的目光,屆時俺拆穿衆禿驢的身份後,必然也能將名聲推動到極致!”
想及此處,趙碩也留意到了牛霸天的驚恐模樣,卻是不由笑罵一聲道:
“俺昨日還曾提及到你那海牛妹妹,沒想到今日便一語成讖,你這蠻牛放着清福不享,偏偏要當做麻煩賴到俺的身上。”
這句說完,趙碩轉頭看向面露不解神色的暖玉,卻是笑着說明道:
“玉兒,你別看這蠻牛外表忠厚,惹起麻煩來卻是半點也不含糊,若非它口花花的四處亂叫小甜甜,此刻又哪需要找俺幫忙。”
且不說在趙碩說話之後,暖玉是如何的驚訝好笑、牛霸天又是哪般的一臉糗樣,好似爲他說話註腳一般,他話音剛剛一落,便有一道極粗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道:
“牛哥哥,你的小甜甜在這吶,且停下來等等人家,好生敘敘這些時日來的相思之苦吶!”
這聲音宛若天邊響起的一道驚雷也似,而話音落下後,牛霸天來時的方向上,便出現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碩身影,不是那海牛化身的醜婦還能是誰?
這醜婦自然不敢如牛霸天一般,在金銀島的內圍發力奔跑,故而比牛霸天晚了片刻到得此間,而它剛於遠處現身,卻是突然見到了鬼一般,伸手指着趙碩滿臉驚駭道:
“你、你、你……竟然是你這小子!你怎麼還能活到現在!”
這醜婦那般驚駭莫名的模樣,自然也是遠遠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向牛霸天繼續追來,而趙碩聞言一奇,卻是主動上前幾步,開口笑道:
“小姐何出此言,自上次別過之後,俺都一直活得好好的,你爲何卻感這般驚訝?”
那醜婦此前差點喪身玄華刀下,面對趙碩之時,又哪裡還有平常心可言,卻是慌忙連退數步,同趙碩保持着原有距離,口中也是又驚又駭道:
“你這小子對四大神僧百般得罪,被他們帶人追殺,定是隻得一條死路,怎麼可能會逃出生天!”
趙碩當然不會專向這醜婦說明緣由,聞言也不加理會,只是暗自點了點頭道:
“便是這海牛身爲妖獸,也已聽得了俺的事蹟,想來東海衆人便對俺更是熟悉,有這個鋪墊在內,稍後俺的名聲便能輕易升到頂峰!”
正如趙碩所想,隨着他此前同四大神僧等人作對的舉動傳開,東海衆人已對他有了基本的瞭解,待到他稍後拆穿四大神僧等人,名聲便能輕易而合理的達到最大。
而想通此節,趙碩自然也覺頗爲愉快,卻是回身向着牛霸天笑道:
“蠻牛,這位小姐對你這般念念不捨,你可當真還是不願接受它的好意?須知接受之後,你便可以過上夢寐以求的安逸生活。”
暖玉此刻也將事情看明瞭大半,見得趙碩模樣,當然知曉他的心思,卻是抿嘴一笑,也看向了牛霸天打趣道:
“蠻牛,依我之見,這位海牛小姐當真對你情深意長,你爲何不試着接觸一番?說不定還會覺得稱心如意,就此幸福美滿呢!”
牛霸天聽得趙碩和暖玉說話,卻是把牛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面帶苦色連連拒絕道:
“老爺、主母何苦捉弄小牛,便是將小牛宰來吃肉,小牛也斷不會接受它的好意,同它試着接觸一番也是休提。”
趙碩早知牛霸天仍會拒絕,再次問它一番,只是以那所謂的“安逸生活”加以敲打,故而聽它拒絕之後,卻是將臉一板,頗爲嚴肅道:
“既然你這蠻牛不願過那安逸生活,往後便須得勤勤勉勉,若是再過一段時日之後,你還未突破元胎境大妖,俺又留你何用,不若用來與聽海門和親聯姻,以增進東海友誼。”
牛霸天聽得趙碩如此說話,自然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卻見趙碩又轉過了頭,對着那遠處的醜婦開口笑道:
“小姐見諒,這蠻牛至今尚未開竅,此番只能再次拒絕小姐好意。”
這句說完,趙碩呵呵一笑,看也未看那又是失落、又是緊張的海牛一眼,帶着暖玉和牛霸天便往那島側平臺而去,須知他纔是今日主角,若是應邀之人都提前到場,他現身後便可直接拆穿四大神僧等人。
東海分會此番搭建的那島外平臺,當真乃是一項極宏偉的工程,坐落於島側淺海之上,面積幾乎有金銀島一半大小,故而當趙碩視線中遠遠出現那平臺輪廓之時,他仍是如往常一樣發出了一聲讚歎。
而此番趙碩的讚歎雖說一如既往,但他眼中卻有光芒連連閃爍,心頭也是暗道一聲:
“此間是專爲俺修建的戲臺,今日,便是俺粉墨登場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