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長歌才覺察到,原來自己也是個怕死的膽小鬼。自己怕死長歌知道,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怕死到這種程度嚶嚶嚶嚶!
有窸窣窸窣的聲響自腳下傳來……
是、是怪獸在研究要怎麼吃她嗎?
長歌寬麪條淚。
怪獸開口叫了,“嗯——昂——”稚嫩的可愛聲響。
長歌傻住了。
“嗯嗯昂——”這個聲音又叫了。
長歌腦子咔吧了,爲麼,她覺着,這個聲音叫起來,那麼,像,大灰?
長歌的腦袋一點一點垂下,垂啊垂啊垂,就垂到了最最合適的角度。然後!她就對上了一雙碩大的水漉漉的眼睛。
那是什麼東西?
確定不是大灰沒錯!
長歌又讓自己的身子往身後的磚牆上蹭了蹭,以期讓自己離這一坨東西遠一些。
那一坨東西動了一動,就自黑乎乎的一大坨里小心翼翼探出一個腦袋來。那是一個馬腦袋?
不,驢腦袋?
好像也不是……
那東西又動了動,終於,整個腦袋都暴露在了長歌的視線中。
那是一隻……騾子?!
這是一隻小騾子、
小騾子的腦袋是灰撲撲的顏色,只在兩隻耳朵上有一點點紅。此刻,小騾子耷拉着耳朵,耳朵上還沾了兩根稻草,一雙水漉漉的騾子眼睛瞬也不瞬看着長歌,活脫脫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哪有一點把長歌嚇到了的自覺。
長歌抖擻了精神去看騾子。
原來小騾子方纔頂着一坨稻草在走,黑夜掩蓋了稻草的行跡,這才讓小騾子的一行一動像怪獸。
自己這是被一頭小騾子嚇到了,長歌覺着自己弱爆了。
長歌抖擻了精神去看小騾子,越看這小騾子長得越像大灰……和疾風的集合體。
長歌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小騾子,莫不是,大灰和疾風的兒子?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啊!
是、是很有這個可能的啊!
長歌一瞬間就激動了。她心中頓生萬丈豪情,她、她就撲過去,要抱小騾子。
卻沒想,小騾子被長歌的樣子嚇到了。耳朵抖動抖動再抖動,在窸窸窣窣的稻草堆裡連滾帶爬站起來,跑掉了。
長歌趕緊追!
終於,長歌在一棵敞亮亮的大樹底下拔住了小騾子的尾巴。
小騾子後腿蹬蹬,要踢長歌。
長歌可是同大灰玩慣了的,她都不怕大灰踢,小騾子的區區小短腿又豈能奈何得了她?
長歌高興了,咯咯地笑。她拍拍小騾子的屁屁,真是越看越像大灰啊!
小騾子拿腦袋蹭樹皮,可憐兮兮地“嗯昂——嗯昂——”叫。
長歌:“別哭嘛。來,姐姐疼你。”
等下,大灰是她兒子,她貌似不應該是小騾子的姐姐了啊。那應該是什麼呢?
正思忖的當兒,長歌冷不丁就聽得身後一把清冷男聲道了一句,“你在做什麼?”
長歌在拔小騾子的長尾巴!
長歌傻愣愣轉身,傻愣愣擡頭,傻愣愣看身後一身華服的蘇行。她覺着,天地都好似變了色。
忙着追趕小騾子,長歌便沒留意到周圍景緻的變換。她自黑漆漆裡來,此刻,周邊俱是燈火。
燈火鼎盛,刺激了長歌的眼。
有風吹來,吹得樹上的花燈晃啊晃啊晃,閃出迷離的燈光來。
長歌只覺得火樹紅花下,那人的身子那樣耀眼。
長歌手裡頭還抓着小騾子的長尾巴,可她卻徹底僵住,不會說話了。
蘇行又問了一次長歌,“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和小騾子玩兒。”長歌一緊張,手指一緊,就抓疼了小騾子的尾巴。
小騾子:“嗯昂——嗯昂——嗯昂昂——”
蘇行的眼神掃過來,“是嗎?”
長歌忐忑了,忐忑的長歌就改口了,“其實,不是的……”
“哦?”蘇行靠近一步,“那是什麼?”
長歌吞口水:“其實、其實是我想偷你家騾子來着的。”
蘇行:“……”
小騾子:“嗯昂昂昂昂昂昂——”
長歌驚,因不知不覺間,蘇行已走來了她身邊。“你、你、你靠我這麼近做、做什麼?”長歌一時不慎,手一鬆,就放開了小騾子的尾巴。
小騾子激動了,撒歡似的要跑。可惜,激動過了頭,只聽“砰”一聲,小騾子腦袋撞到樹,嘩啦啦撞落了樹葉無數。小騾子可憐兮兮趴在地上,“嗯昂恩昂”叫。
長歌看呆了。
蘇行一聲輕笑,“偷騾子?我還道你是想來偷我的馬?”
長歌詫異:“馬?你說疾風?”
蘇行眼眸深了深,“你知道疾風?”
長歌退後,“宋、宋大哥跟我說的。”
她退他就近,“哦?看來淵珠同宋允關係匪淺?”
長歌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他口中的這個“淵珠”指的是她自己。長歌心不在焉地點頭,“是、是的呢。我是他妹妹嘛……”
長歌突然咔吧了,因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已被他逼退去了大樹幹上!
長歌背後是大樹,長歌腳下是小騾子,長歌好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