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上了一輛標緻的mpv,索羅斯和兩名偵查人員跟隨在鍾石所在車的後面。不得不說兩人的跟蹤技術相當好,甚至直接瞞過了善於反跟蹤的陸虎。
但是要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索羅斯等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在跟蹤別人的同時也同樣在成爲別人監控的目標。就在距離他們泊車只有一個街道遠的地方,幾名黑衣男子正在緊緊地盯着他們的行蹤。
當鍾石步入總理官邸的那一刻,黑衣男子也同樣行動了。
“不許動!”
就在索羅斯驗證了自己心中所想,長舒一口氣準備讓司機打道回府的時候,車的前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打開,一名戴着頭套的男子飛速地躥了進來,在衆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將槍指向了目瞪口呆的司機,同時口中嚴厲地命令道。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車內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不過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逃生的機會已經稍縱即逝了。
“你是誰?”
兩名偵查人員的情緒還算穩定,看來他們之前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才能在這種萬般危機的情況下做到不慌不忙。充當司機的那人更是鎮定地問道,“朋友,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只要你不亂動,就不會傷害你。”
黑衣人嘿嘿一笑,同樣鎮定地回答道,“不止是你們倆,還包括他。是吧,索羅斯先生?”
他直接點破了索羅斯的身份。
正在努力向下蜷縮着身體的索羅斯聞言身軀就是一震,他當然明白對方是衝着自己來的,心中不禁充滿了苦澀。
和索羅斯驚恐的反應截然相反,兩名偵查人員則是長舒了一口氣。既然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那整件事就簡單得多了。
正在說話之間,又有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地從後門擠了上來,同樣手中持有傢伙。三個人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將索羅斯團伙牢牢地控制住。
“開車,到這個地方!”
隨手丟給司機一張紙條,坐在前面的黑衣人死死地盯着對方。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只要按照我們吩咐的去做,保證不會傷害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否則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汽車發動,很快就消失在滾滾車流當中。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周圍的燈光越來越黯淡,索羅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想要錢的話,我可以出,保證比你們的僱主出得多。只要你放了我們,一切都好說。”
索羅斯還算是冷靜,在關鍵時候並沒有拋棄兩名偵查人員。他知道這裡已經接近雅典的郊區,如果自己獨身一人,即便是被釋放,恐怕也很難脫離險境。
他想當然地認爲。對方綁架他是爲了金錢。作爲世界上最頂級的億萬富翁,原本索羅斯所到之處,都安排好一定的安保力量。但他這一次前來希臘,目的不方便被外界知道,自然在安全方面也不能大動干戈。
此時他心中隱隱地有些後悔,但仍然沒有把整件事看得太嚴重,畢竟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但他萬萬不會想到,整件事背後的複雜程度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以至於後來他不得不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
“錢?”
坐在前排的黑衣人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回答道。“索羅斯先生,我可不敢拿你的錢。放心吧,只需要你回答幾個問題,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馬上就會釋放你,配合我們就行,否則的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言下之意衆人都聽明白了。
儘管對方說得很輕鬆,但每個人心頭都是沉甸甸的。兩名偵查人員還好一點,作爲主角的索羅斯則開始飛快地轉動大腦。在思考着到底要回答什麼問題了。
沒多久,mpv開到了一個陳舊的碼頭。藉助微弱的燈光看清楚周圍的景色時,索羅斯等人一瞬間心都涼了。
只見到處都是廢棄的集裝箱,水泥地上已經長出齊膝的野草,起重架上佈滿了大片的鐵鏽,周圍看不到一點人活動的痕跡,很顯然這個碼頭已經被荒廢很久了。
索羅斯特意向遠處望了望,最遠的燈光目測也要步行半個小時之久,真是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
“你們兩個就去那邊!”
車門打開,幾人被連拉帶拽地趕了下來,領頭的黑衣人用手一指,對兩名不知所措的偵查人員說道。
在一片黑暗當中,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又冒出來幾個同樣打扮的黑衣人,冷冷地看着兩名偵查人員。兩人頓時心中大寒,只得乖乖地順着先前黑衣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在這樣陌生又暗黑的環境裡,不知道還埋伏着多少黑衣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如果有半點逃跑的心思,恐怕和找死無異,所以他們只能乖乖地配合。
“索羅斯先生,請吧!”
領頭的黑衣人摘下頭套,露出一張佈滿絡腮鬍子的臉,對索羅斯做了一個紳士禮,“我們特地爲你準備了這個地方,希望你不要嫌棄條件太簡陋。”
“不會,不會!”
索羅斯趕緊配合着說道,臉上露出虛僞的笑容,心中卻在不住地打鼓,這些人到底想要自己幹什麼呢。他很想撥打報警電話,但是他不確定那樣做的話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即便對方已經再三聲明不會對他不利。
“哦,對了,這裡的通訊信號都被屏蔽了,所以你就別指望有外界援助了!”
彷彿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絡腮鬍須男大有深意地朝着索羅斯的懷中看了一眼,隨即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的人隨身都帶着信號干擾器,所以警察想通過gps定位的話,也是徒勞的。甚至在這段時間,我們頭頂上的衛星都不會拍到這個地方!”
“什麼?”
索羅斯的臉色不禁變了又變。如果只是信號干擾器的話,那還算不得什麼。但如果能夠讓天空上的衛星改變軌道的話,那絕對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夠辦到的。一想到這裡。他整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幾個人的行動十分迅速,很快就帶索羅斯來到了一個廢舊的集裝箱內。當進入集裝箱內部的時候,索羅斯的恐慌達到了最高點。
廢舊的集裝箱已經被布成了一個簡單的審訊室,頂頭掛着一盞明晃晃的白熾燈。中間擺着一張簡陋的辦公桌,在桌子的對面是一張椅子,另一邊則是一臺正閃着紅燈的攝像機。
無數次在電視、電影當中看到的審訊畫面,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索羅斯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半天才敢確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請坐吧!”
那名鬍鬚男一指座椅的方向,向索羅斯命令道,“抓緊時間,只要幾分鐘的時間你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了。”
到了這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時候,索羅斯還能說什麼?當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就坐到了那張椅子上。
“你來希臘幹什麼?”
索羅斯剛剛坐下,躲在陰暗處的鬍鬚男就帶着一個不知名的東西開始詢問道,“是否和現在的希臘政府有什麼交易?”
他的聲音此時變得尖銳而又沙啞,完全聽不出剛纔渾厚的感覺。索羅斯這才意識到。對方帶了變聲器。
“沒有什麼交易!”
就在一瞬間,索羅斯心念急轉,設想了好幾種可能性,但都一一地被否決掉,最終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只是來監控某個人的行動。”
如果對方是希臘政府的人,那斷然不會問他和希臘政府之間子虛烏有的交易。但如果不是希臘政府的人,那對方到底是什麼來意,暫時就不可而知了。
難道是鍾石的人?這個念頭只在索羅斯的腦海當中閃過一秒鐘,就被他斷然地否決掉。按照他對鍾石的瞭解。對方是不屑於用這樣的手段的,同時也是不可能調動衛星的。
如果整件事換做鍾石的話,那鍾石只會在金融市場上設一個大坑,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跳進去。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暗中派人審訊了。
“什麼人?”
鬍鬚男子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繼續追問道,“他和你之間是什麼關係,你爲什麼要監控他?”
“一個叫鍾石的東方男子,同時也是天域基金的掌控人!”
到了這個時候,索羅斯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截了當地坦白回答道,“我懷疑他在和希臘政府做某些交易,從而影響國際金融市場,藉以非法地牟利。”
“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嗎?”
眼見着對方很識趣,一步步按照劇本走,鬍鬚男子心中大喜,和其他幾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又繼續問道,“還有,這應該不是你第一次這麼做了吧,把以前的情況也一併說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
雖然還是沒能弄清楚對方到底想要他幹什麼,但既然能夠對自己的畢生死敵不利,索羅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當下毫無保留地說道,“其實在去年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他的行蹤。先是在土耳其,他和幾個希臘工會的主席進行了秘密會議,緊接着希臘就爆發了規模最大的罷工遊行,甚至還死了幾個人。後來他又出現在了布魯塞爾,隨後比利時就傳出了可能存在債務過高的消息。更爲詭異的是,他還出現在了都柏林,然後整個愛爾蘭就宣佈接受歐盟救援了……”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只要這個傢伙出現在哪裡沒多久,那裡的國家就爆發了債務危機,或者報道出了和債務危機相關的新聞。雖然還不能十分肯定,但是我認爲這個傢伙和目前蔓延整個歐洲的債務危機有着密切的聯繫。”
“甚至是他一手策劃了債務危機也不爲過。”
他最後下結論道。
“那麼你認爲,鍾石這次出現在希臘,也會爆發同樣的債務危機?”
鬍鬚男子心中暗暗吃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追問道,“或許是其他原因,或許只是巧合也說不定。”
“不,這絕對不是巧合!”
或許是因爲對鍾石的仇恨壓過了對現狀的恐慌,索羅斯竟然激動地站了起來,擲地有聲地說道,“不止是他一個人,還包括了保爾森基金的保爾森、橋水聯合基金的雷.戴里奧、綠光資本的格里芬以及潘興廣場的阿克曼等人。這幾個人結合成了一個小團隊,利用手頭上的資金優勢,操縱着歐洲債券市場的走勢,這一點我可以完全肯定。對了,還有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的比爾.格羅斯。”
“你難道沒有參與?”
對於索羅斯所說的這一切,鬍鬚男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這可能是因爲他早就知道這一切,也可能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索羅斯所說的是什麼。不過按照既定的劇本,鬍鬚男又開始問道,“如果像你這樣一個大人物置身事外,至少我個人覺得是不可能的吧?”
“不,不,不!”
索羅斯連連擺手,“你不懂,我和這個傢伙有天大的仇恨。我們是不可能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