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鍾秋妮自甘墮落,去做受人唾棄的情婦後,林二嬸的“相親之行”差不多宣告結束,而鍾秋妮在林二嬸那裡碰了幾個軟釘子後,猜出自己的事被人知道了,也就很識趣不再來打擾趙風。
就是爲了接近趙風而租的房子,也退掉了。
大家心照不宣,這可以省下很多尷尬。
郝蕾這個假女朋友表現得很出色,而郝家的老太太也很友善,林二嬸和郝老太太、郝威他們吃過一頓愉快的晚飯後,也不在花城逗留了,又坐着收菜的車回官田村。
用她的話來說,掂記着家裡的雞雞鴨鴨,還掂着寶貝女兒,龍牀不如狗窩,離開家有些日子,想家了,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死也要死在官田村。
林二嬸走了,可是趙風並沒有就此鬆一口氣,那花城第一公子譚青峰,可以叫做花城第一狗皮膏藥,無論吃多少軟釘子都不死心,天天換着法子哄郝蕾高興,就是工作忙,還不忘讓人送花送禮物,還叫着郝蕾一天沒結婚,他還有機會。
沒辦法,趙風還得充當郝蕾男朋友的角色,做她的擋箭牌。
讓趙風沒法輕鬆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換了東家的金至尊。
御木本株式會社是日本最大的首飾廠,有自己的品牌,以珍珠系列馳名於世,一度擠進世界十大珠寶品牌,從這裡可以看得出御木本株式會社的實力,田中佳美正式接手金至尊後,原來成一盤散沙的金至尊迅速得到整合,金至尊雄厚的技術儲備再加上日本先進的管理藝術得到融合,在母公司御木本株式會社注入大筆資金後,一度傾向倒閉的金至尊很快舔好了傷口,旗幟鮮明地向九邦伸出它重新磨利的爪牙。
田中佳美的動作很快,也很狠,在入主金至尊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收購雄發首飾廠。
雄發首飾是花城一間老牌首飾廠,是代加工的典型,主要是來料加工,客戶給訂單,然後分配給工人,從中賺取一定的差額,除了自己做,也接單外派出去,九邦剛剛成立時,最先接的,就是雄發首飾的外發單。
田中佳美看中雄發首飾的熟練技工儲備和規模高價盤下來,她要的不是賺錢,而是對付趙風。
爲了打壓九邦,田中佳美在會議上說出八年不營利的宣言,專搶九邦的生意,她的如意算盤是,金至尊有自己的品牌和銷售渠道,賺錢不是問題,財政緊張時,還可以找母公司輸血,收購一間功能和九邦差不多的公司,就是不賺錢,也要拖垮臺九邦,達到自己的目標。
田中佳美這招一祭出,很快就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九邦的訂單開始呈持續下滑的趨勢。
先是外派的訂單少了,沒過多久,九邦的員工也感覺得出,上司催貨沒以前急了,而晚上加班的時間越來越短,甚至有了雙休(週六週日不上班,連休二天叫雙休)。
還沒有入秋,趙風已經感受到九邦的寒冬到了。
趙風把權力下放後,鄧飛、王成他們很少來辦公室了,主要是事忙,手底下的員工,多做一點就賺多一點,帶徒弟查質量,要是有空,還親自動手自己賺一份工錢,可是他們這天卻一起在趙風的辦公室喝茶、聊天。
主要是訂單沒多少,他們來找趙風商量對策。
現在他們與九邦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鄧飛口直心快,拿起一杯茶,然後又放下,還長嘆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你說我真是犯賤,以前忙的時候,天天想着休息,現在好不容易清閒下來,可又想找活幹。”
剛剛分權下去的時候,忙得沒日沒夜,一天也就睡四五個小時,一個月也沒休一天假,全放在工作上,現在可好,一天八小時,朝九晚五,別說休息,就是打牌都可以。
王成有些感觸地說:“吃慣了大魚大肉,現在是白粥稀飯,當然不習慣了。”
前面活多的時候,由於管理到位,手下又賣力,像王成、鄧飛、楊舒這些承包人,一個月能拿七八萬,幹一個月快頂以前一年,現在沒什麼幹,一個月也就二三萬,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心裡不失落纔怪。
楊舒看了趙風一眼,主動開口說:“風哥,昨天有個獵頭來找我,說只要我願意去金至尊,給我十萬簽字費,年薪三十萬外加提成,帶一個人去就獎勵一萬,帶十個以前獎勵翻倍,不過我一口拒絕了。”
挖角,又是挖角。
以前太子金永淳掌管金至尊時,就多次派人高薪挖人,沒想到田中佳美入主後,又跑來挖自己的人。
還真看得起。
趙風轉着手中的茶杯說:“條件不錯啊,怎麼不考慮一下?”
楊舒還沒開口,鄧飛就接過話頭說:“風哥,我們相識那麼久,雖說我們是僱傭關係,但是我們都是朋友了,哪能這麼沒義氣,反正我們現在賺的錢,就是三五七年不幹活也餓不死,說什麼也要跟九邦共同進退。”
“那是,做生不如做熟,他們也來找過我,但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王成一臉堅定地說:“以前金至尊和多寶集團那樣打壓,我們沒有貨做,要不就是做沒錢賺的外發單,最後還不是抗過來了?現在多寶集團、金至尊不是倒閉就是換了東家,可我們九邦越來越強大了,大不了,我們去種菜端盤子。”
鄧飛、王成他們心裡有一盤帳,現在金至尊給的條件是好,但誰都看得出這只是一種利用,沒了利用價值,馬上就會放棄,像以前的黃得榮師傅就是最佳的例子,一沒了利用價值,馬上掃地出門,找一份好工作不如跟一個好老闆。
特別像趙風這種好老闆。
首先是趙風是技術型老闆,然後是講義氣,最重要的是,趙風不止九邦一個企業,還有農場和農莊,還結識了像郝威那樣的大能人,能和副省長同桌吃飯的人,混得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還有一點鄧飛、楊舒和王成他們沒有明說,那就是轉型。
首飾行內的人都知道,最首飾最好是在20歲之前,因爲這個時候人的身體機能處於最佳學習階段,心靈手巧、接受能力強,過了三十歲,人的身體機能就會走下坡路,手拙了,眼花了,慢慢就會被淘汰。
說得直白一點,做首飾也是一門吃青春飯的行業,像鄧飛、王成他們現在處於黃金階段,但是再過幾年就要走下坡路,這個時候也是想着轉型,要麼轉向師傅方向,教導剛入行的新人,要麼就是存點錢,離開首飾行業做些小生意。
趙風在這個時候向他們提供一個成爲老闆的機會,這是對他們忠誠的一個獎勵,也是給他們鋪日後的道路,所以鄧飛他們很願意和趙風共渡時艱。
要是九邦順利的話,一年有上百萬呢,舒服輕鬆又自在,誰不想拼一下?
真想走,以前太子溢價挖人時,早就走了。
當然,趙風的人格魅力也很重要。
看到衆人的表態,趙風安慰道:“大家不必那麼擔心,現在處於首飾的淡季,少點工作也很正常,就是我們前面工作太多了,以至大夥都忘了有淡季旺季之分,你們看看其它首飾廠,大部分的工作量都比不上我們,秋季珠寶展就到了,大大小小有十多個,我們已經準備了不少首飾,訂單會有的,再說歐美嘻哈系列的訂單也快來了。”
一說起嘻哈系列,在場的人眼裡都有喜色。
現在嘻哈系列,已經成爲九邦一個穩定的訂單來源,雖說賺得不多,但是有一份穩定的訂單,對首飾公司來說非常重要。
有些公司,一些訂單明知不能賺錢、還要賠錢,可是還有人接,不是老闆傻,而是他需要訂單來養員工、穩定軍心,公司不賺錢,可是員工得掙工資,那些按勞分配的員工要賺工費,而包月制的員工也不能讓他們閒着,能賺一點是一點。
王成突然開口問道:“對了,不是說威爾先們他們組團過來花城簽約,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後天吧”楊舒開口道:“他們航班是下午三點。”
趙風點點頭說:“楊舒,你英語好,要是沒事,你陪接機的同事走一趟,安頓好他們,現在歐美的訂單對我們很重要,不容有失。”
“明白了,風哥。”楊舒馬上應道。
現在首飾行業主要是代加工、出口,下半年的旺季在聖誕節和黑色星期五,而距離旺季,九邦還有將近一個月的空檔,在這個空檔裡,有必要拿到新的訂單來填補。
楊舒是一個很負責的人,威爾一行抵達花城的當天,她提前30分鐘就在機場出口候着,準備迎接威爾,沒想到足足等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等到威爾,找機場的工作人員一問,發現威爾所搭乘的航班的乘客已經全部離開。
客人沒接到,楊舒嚇了一跳,馬上找電話致電威爾,沒想到威爾竟說他從機場的特別通道離開,在金至尊人員的陪同下,正走在去花城酒店的路上。
最重要的客人被金至尊截走,楊舒一下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打電話向趙風彙報,說到後面,還在電話裡自責地說:“風哥,對不起,我沒接到人。”
趙風沉默了一下,馬上安慰楊舒說:“沒事,你已經提前到達,也不知金至尊和威爾他們達成什麼協議,算了,你先回公司,我去花城酒店看看他們這是唱的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