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阿里臺什麼也不說,他也要派人去追擊,但現在阿里臺答應的這麼痛快反而讓他不敢輕易地下決定了。
看他如此猶豫,阿里臺反而來勁了“大帥,你猶豫什麼?昨天晚上一戰,我的漢軍損失最慘重,這證明我的部下打得最勇猛!而後來我帶領的蒙軍主力部隊基本上麼有損失,這也可以證明我的指揮最出色,不管從哪個方面說我都是最佳人選,你這麼猶豫是不想我立功啊,還是看不起我呢?要不然這樣吧,我給你立一個軍令狀,要是損兵折將的話,我也不會來了!”
說實話阿術真的沒有膽量讓阿里臺孤身範險,自己雖說在昨夜損兵折將,但畢竟是佔領了樊城,也算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在皇帝陛下面前還是有話可說的,可要是折損了這位爺,那麼自己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勞,恐怕也是前途黯淡了,所以一時間竟然也猶豫不決起來。
好像是看出了阿術的心思,阿里臺更加活躍了,一遍又一遍的要求自己追擊,最後阿術沒有辦法只好派他前往,但並沒有讓他立下軍令狀,更不敢讓他只帶領五千人,而是派了一萬五千人給他,阿里臺這才眉開眼笑的離開了。
當他出門之後,幾乎所有將領全都暗自搖頭“不要臉的見得多了,可這麼不要臉的還真是頭一次見到,看來天下都是一個樣,投胎是門學問啊。”
阿術也不管他們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再次按部就班派出了幾路追擊隊伍,要求他們不管如何都一定要追上張順的隊伍,將他們剿殺乾淨,畢竟奪下一座空城實在沒有什麼好宣揚的。
衆人都退下去之後,阿術還坐在位置上發呆,並沒有回去休息的意思,這讓手下人都感覺有點奇怪。一個幕僚卻看出了他的心思,悄悄走到他身邊小聲地詢問“大帥可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
“哎,本帥在想該怎麼給陛下寫奏摺呢?一座空城還損失了這麼多人,實在太丟人了!”
“大帥說的哪裡話,這明明是大功一件,爲什麼非要說空城呢?”那個幕僚以前也是在大宋做個小官,深諳官場之中的道理,所以當即輕笑起來“奏摺可以說我們取得大勝,連番苦戰之下才終於攻破樊城,最終樊城守軍五萬餘人只有幾千人衝出重圍,其餘盡數被斬殺。而我軍也損失慘重,副帥劉整親臨前線不幸被三弓牀弩所殺。而現在我軍也正在積極追擊,這一次追擊的找那個人就落在阿里臺的身上。”
阿術眼前一亮,但旋即就再次憂慮起來“沒有戰俘也就罷了,可是連百姓都沒有俘獲這該怎麼說呢?”
“就說破城之前您就傳令不封刀,所以將士們才如此奮勇,陛下知道之後不但不會怪罪您,還會誇您做得漂亮呢。”
“但是阿里臺會不會把這件事說破呢?”
幕僚微微一笑“大帥,別人能不能說破小可真的不敢說,但阿里臺絕對不會,這個人可是個聰明人,您看他今天在帳中說的話,好像都是胡說八道,但每一句都在道理上,很難反駁,就算是他要立下軍令狀,也不過是說如果損兵折將那麼甘願赴死,可他並沒有說要是抓不住敵人,這就是說明他早就有了把握,這種人怎麼可能說破呢?”
阿術這才恍然大悟,我說這個小子今天怎麼這麼積極,鬧了半天原來是因爲這個,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他了,當即也是一陣苦笑,不禁又想起了劉整,若是他還在的話,那麼哪裡會讓我如此糊塗呢?旋即更加痛恨張順,於是再次傳下命令這一次一定要把張順的人頭帶回來,殺他者賞千金官升一級,抓住他者賞萬金官封千戶,很快這個命令就傳了下去,讓不少人都摩拳擦掌起來。
元軍對於抓住張順還是很有把握的,畢竟他們並沒有跑遠。別看張順他們突圍而出,從正面衝出了包圍圈,但其實他們依舊還處在元軍的大包圍之中,因爲這幾年元軍已經控制了襄樊的水陸要道,將這裡圍得像是鐵桶一般,而爲了更好的形成包圍他們還在一些要路上修建了很完善的工事。水路上的防守雖說已經被張順兄弟破開了,但畢竟此時他是在陸地上的,只要張順想要從大路上走出去,就一定會遇到阻礙,到時候他也就插翅難飛了,而衆人的判斷也就像蒙都之前說的那樣,還是基於張順想要往南逃跑的思路上,所以阿術到目前爲止還是堅定的認爲張順不過是甕中之鱉而已,但是他們所不清楚的是張順早就把自己的下一個目標鎖定在了人跡罕至的神農架,這可是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不過想要去神農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爲從這裡到神農架也是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的,而這個時候也不像後世那樣有四通八達的道路,從這裡到那個地方只有一條道路,而這條唯一的路上也早就有元朝的大軍在那裡等待了。
現在的形勢逼人,想要順利通過就必須要再次拼命才行,而張順的隊伍其實已經沒有了再打一次大戰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