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功夫阿里臺就已經趾高氣昂的走進了大帳之中,讓人奇怪的是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忐忑表現,從臉上看竟然還帶着幾分的倨傲,彷彿是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走在一羣敗將面前似的。
他走進來之後,先是掃了一圈所有人然後撇了撇嘴說道“你們這些人真是奇怪,打了敗仗也不嫌丟人,全都聚在這裡幹什麼呢?現在還不趕快去重新整頓人馬繼續追擊張賊的殘部,在這裡說話有個屁用!難道說我朝天子,就養了你們這麼一羣廢物不成?”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個個恨得牙根癢癢,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發當面發火的,原因很簡單,這個阿里臺的後臺實在太硬了,這屋子裡的人包括大帥阿術,駙馬忽刺這些身份高絕的人,和他相比也都差的實在太多了。
阿術也氣的一翻白眼,但也沒有接他的話,畢竟這個傢伙是個什麼德行他心裡有數,知道和他胡攪蠻纏沒有價值,於是直接問道“阿里臺,我來問你。昨天晚上大戰之時,你爲什麼臨陣退縮,不但自己跑了,還帶上了四個元軍萬人隊,導致副帥劉整戰死,整個戰局無人作爲最後屏障阻擋張賊突圍?”
這話出口之後很多人心裡都在冷笑,這一下看你怎麼說,等一下大帥要是處罰你,我們纔不會給你求情呢。
但打死他們也沒想到的是阿里臺竟然一點表情變化也沒有,既沒有衆人想象的驚慌,也沒有任何的激動神色,就好像說的根本不是自己似的,他只是在冷笑“大帥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我可是一點也聽不懂啊。”他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傲然的再次看了一遍所有人才慢慢的再次開口“說我臨陣退縮,實在太好笑了!昨夜在城門口首先遇敵的就是我的漢人部隊,他們奮力抵抗從城內殺出的伏兵,最後終究因爲寡不敵衆而敗退下來,我想問的是當時你們這些人在什麼地方?”
不少人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世上真的還有這麼無恥的人?根本就是睜着眼睛說胡話呀,你那個萬人隊有兩萬多人怎麼能叫寡不敵衆?本來就是一鬨而散纔對,但這個時候阿術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站出來說別的,只好繼續聽他說了下去。
“後來你們四散奔跑,打得混亂不堪,我擔心這樣下去會造成大崩潰,所以急忙去鎮守外圍的部隊當中臨時指揮他們,穩定他們的軍心,我怎麼成了臨陣退縮了?而前方戰鬥打的是在混亂,暴雨又如注,這是什麼天氣,你們現在可以去戰場上看看,昨天都變成泥漿的戰場現在都凍住了,士兵的屍體都很難弄出來,黃土都變成了紅土。昨天晚上那種冷雨打在身上是個什麼滋味?你們知道麼?我可是知道的!不到一刻鐘士兵們的身上就結了一層冰,這樣還怎麼打仗?我們就站在那裡不動,一會功夫不用他們過來打,我們自己就先凍死了!”
“所以你就跑了?”阿術其實也並不想處罰他,但是也實在聽不下去這些狗屁理由了,於是他直接打斷了阿里臺的胡編,想要給他個臺階下去就好了。
哪知道阿里臺把眼睛一瞪“誰說我跑了?我那是戰術移動,繞着戰場跑起來才能讓士兵不至於凍死!”
“可,可你怎麼移動到主營了?”
“這是另外一回事了!敵人拿出了掌心雷,誰能想到他們又可以在雨中炸響的火器?這個時候在場諸位都已經亂了陣腳吧?那些本來應該保護副帥的軍隊自相踐踏死傷無數吧?這個時候我想到的卻是主營的安危,你們難道就沒想過要是敵人忽然進攻我們的主營怎麼辦?所以我才馬上當機立斷率軍回來增援。這可是料敵與先機,最後事實也證明正是因爲我的當機立斷,才讓張賊沒有機會也沒有膽量敢於進攻我們的主營,要不是我,哼哼,現在諸位恐怕也都被凍在地上了,還和我在這說個屁話!”
這一下就連阿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的腦子一片混亂也跟不上阿里臺的節奏了,但他的心裡卻非常明白這個傢伙就是一個混蛋,滿嘴裡說的都是歪理邪說,可偏偏卻好像還有點道理似的。
“這麼說你不但無罪,還有功了?”阿術強壓着怒火問道。
“當然了!”阿里臺冷笑一聲,他對於阿術也是一個態度,連一點表面上的尊敬都不願意做出來“但是大帥也有你自己的考慮,要是不願意把這個功勞給我我也沒有話說,畢竟我們最後還是戰敗了,我也沒有親手殺死張賊,這也是一件憾事!這樣的功勞說出去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所以不給我也罷!但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現在不去馬上追擊,還在這裡說三說四,對於戰局有什麼價值?現在不是說誰對誰錯的時候,還是要儘快的殺死逃出去的張賊纔好。他的隊伍也是人,也一樣在那樣的天氣裡面打了這麼長時間,經過這麼一夜,他們憑什麼就沒有凍死的?他們憑什麼就能安然度過?不趁這個功夫全力追殺,你們在這裡裝什麼?難道說看到對方手裡有掌心雷,你們就怕死了?”
阿術差一點就要暴走了,但還是顧及對方的身份,只是咬着牙冷笑起來“說得好,說得好!那麼本帥就把追擊的任務交給你了!你可敢親自率隊追擊麼?”
阿里臺哼了一聲“有何不敢?這些人已經是強弩之末,我有什麼不敢去追殺的?給我五千騎兵,我就把他們的人頭帶回來!”
這一下輪到阿術咗牙花子了,他本來也就是想要嚇唬一下阿里臺,哪知道這個傢伙油鹽不進,竟然一口答應,這也讓他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要知道這個人可是忽必烈的表弟,和忽必烈的關係非常親密,要是真的死在戰場上該怎麼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