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術的臉色就像是外面的天氣,呼嘯的寒風夾雜着雪花劈頭蓋臉的砸下來,而阿術除了沒有下雪之外其他的該有的全都有了。
沒有人敢說話,因爲大家都不想成爲阿術發泄怒火的目標。可就算是這樣阿術還是感覺自己快要炸開了,他的眼神陰毒掃向了每一個人的臉,而在他的眼神之下絕大部分人都不敢直視,而是低下了頭,他們不敢不低頭因爲實在太丟人了。
“哈喇,你自己說說,你是怎麼敗得這麼慘?”阿術的聲音也是陰測測的,聽上去讓人不寒而慄。
哈喇把頭伏在地上連連磕頭,他已經把事情的過程都說完了,現在也真的沒有話可說了,再說了此時阿術的憤怒也不單單是爲了他,所以這個時候說得越多越不是好事,只需要閉緊嘴巴也就是了。
其他人還是不敢多說什麼,大家都知道這一場失敗是因爲漢軍忽然反水造成的,但這件事卻是阿術親自制定的,要是在這個時候說這個辦法有問題不就等於公開指責阿術了麼?所以大家寧願閉緊嘴巴,也不願意多說一句。
而且他們也是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張順打敗了哈喇之後,從那些人嘴裡得到了龍尾洲元軍的軍事佈防情況,於是他立刻發動了一系列的攻擊,先後攻陷了位於龍尾洲下游的元軍造船廠和一個糧草物資轉運基地,雖說那裡的糧草並不是阿術這邊最需要的,但也足夠張順養活那一萬多人很久了,並且他也得到了大量的火藥補充,這對於一直都忌憚張順火器的元軍來說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張順不過一個水匪而已,手下最多也就一萬多人,還都是一些苦力和叛軍,你們怎麼就能連戰連敗,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呢?難道說我們在這裡的所有將領都是酒囊飯袋,整個大元就找不出一個能和他對抗的人了?”阿術也真的是一點也沒有了,他最近也一直都在冥思苦想希望找到擊敗張順的辦法,可是卻一點頭緒也沒有。而襄陽的呂文煥最近也忽然變得強硬起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在樊城已經失手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忽然爆發了鬥志,在這一段時間積極備戰不說,還連續挫敗了兩次試探性進攻,這也使得阿術異常憤怒,已經下命令,將所有回回炮都調到襄陽,準備對襄陽展開決戰。
可偏偏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張順卻在自己的後方連續生事,這有多麼討厭便可想而知了。最令人受不了的還是他忽然出現在龍尾洲附近,這種破壞的威力已經遠超元軍的承受能力,現在雖然他還沒有找到元軍真正的糧草存放地,但天知道他會不會瞎貓撞到死耗子,要是真的遇到了,那麼自己這麼多人難道還要無功而返麼?要真是那樣,該怎麼和陛下交代呢?
“好吧,既然你們都不行,那本帥就親自對付他,我就不信了,這個張順能翻上天去?我們大元的騎兵什麼時候打過這麼窩囊的戰鬥,這個場子要是找不回來,那咱們也就不要再打下去了。”
一聽這話衆人都是立刻有了反應,這個說“大帥不可親自動手,這些跳樑小醜何必需要您親自出手呢?”
那個又說“殺雞何用宰牛刀?大帥這是大材小用了。”
不過亂七八糟的發言者當中還是有兩個人一言不發,一個就是剛剛傷愈的阿里海牙,另外一個就是張弘範,他們兩個人都依舊臉色陰沉,好像在考慮什麼問題似的。
對於張弘範阿術一直都不怎麼在意,也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直都對這個張柔的孫子很不感冒,即便是有很多人都在他面前推薦張弘範,他也一點提不起興趣,就覺得這個傢伙不堪重任,反而是阿里海牙他倒是很重視。
阿里海牙以前可是一員猛將,以喜歡親自衝鋒陷陣聞名,但自從輸給郭破虜之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開始願意動腦子了,就像在樊城城門那一戰當中,雖然他最後還是敗了並且受了傷,要不然在他的調度之下差一點就把張順的步兵留下來了,只可惜棋差一招張恆忽然反水,這導致了整個戰局的崩潰,一想起這個阿術就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再看看這些手下,他便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動力,隨便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阿里海牙留下來,本帥有話跟你說。”
衆人全都依言退下,只有張弘範似乎還想說話,但想了想還是轉身退下去了,只剩下阿里海牙一個人留在帳篷裡面。
“大帥,有什麼事要交代末將的?”
阿術點點頭“阿里海牙本帥要親自去對付張順你有什麼看法麼?剛纔我看到你沒有說話,而是在考慮,你究竟在想什麼?”
“大帥恕罪,末將不是在質疑大帥的能力,而是不知道大帥究竟要用什麼辦法來對付這個張順。之前我們都小看了這個人,誰知道現在看來他竟然比範天順還要讓人頭疼,而且他的打法的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忽左忽右指東打西,總是令我們摸不着頭腦,之前派出的圍剿部隊除了阿里臺的部隊幾乎沒有損失之外,其他的人都鎩羽而歸,一個個被他弄得灰頭土臉,更有甚者還被他殺的抱頭鼠竄,這可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啊。”
一提到阿里臺阿術又來了火氣,當即冷哼一聲“那個豎子,就是個混蛋!他一直都派人給張順的部隊送去他們需要的給養,甚至連帳篷衣物被褥和鹽巴都送過去,糧食更是不知道給了多少,用這些東西來換取自己的安全,還以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等有時間老夫一定要收拾他一下。”
阿里海牙沒有接這個話茬,他知道收拾阿里臺這種話一定只是氣話而已,誰不知道他和你有親戚關係,還和陛下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停下恐怕除了陛下之外也沒有別人能收拾的了他,你還差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