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還真被徐鉉挖出十幾名真正的大師級別的人物,這些人在通讀了葉塵編寫的課本,再進行一定的學習研究之後,很快便能夠勝任講師這個職業。極大的緩解了祥符學院物理、算學、化學、生物四門缺乏講師的現狀。
而有了幾本課本流傳所打的基礎,讓人們接受了一些概念,早在一個多月前,葉塵便下旨讓標點符號和阿拉伯數字開始在全國強制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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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準和唐興武暢談過祥符學院課本等諸事宜之後,寇準不禁又問道:“唐兄談吐氣質皆是不凡,想必有所教我?”
唐興武說道:“不敢,初到夏京,早便能結識寇公子這等人傑,是在下的榮幸。”
寇準沉默許久,又問道:“唐兄對我祥符國今日朝局,有何高見?”
這話寇準說出來有些孟浪,但卻是因爲寇準近日關於祥符國朝局有些想法,但感覺還不太成熟,所以還未向自己的老師葉塵稟報。剛纔兩人一番對答,寇準深感這唐成武見識不凡,所以纔想近一步知道其見識與器度。
這唐興武倒沒有這麼多顧慮,略一思忖,就開始娓娓而談:“祥符國陛下之能的確非我等所能匹敵和測度。但陛下立國稱帝之後,實行的種種國策和改革,歸根結底,富國強兵四字而已。富國本無錯,然陛下之富國是國庫充盈,百官高俸,士兵高餉,甲堅刀銳,這非真正的富國。昔漢文景之世,國家無苛繁之政,而民已富足,民既富足,則國亦富足,故武帝可以憑此征伐四方;而武帝之時,雖然桑弘羊諸人用盡心機,國庫卻始終不能比文景之世。何也?國雖富,民不得富,民不得富,國終不得富。至於強兵,祥符國大軍先是打敗了宋軍,後又大敗遼軍,算是當世強兵。但是,祥符國人丁不足四百萬,大軍聽說已然有近二十萬,這全是消耗國庫之徒,一朝國家有變,必不能戰。昔日強漢之時,民皆習馬持兵,國家僅養羽林八軍而已,武帝仗之足以攻略四方,何也,國家有事,全民皆可爲兵,誰人能敵?”
寇準點了點頭,並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說道:“今天小弟回到夏京直接先來了祥符學院,還沒有進宮在見陛下,此時已經不早,小弟還要趕在關城門前入城,唐兄不入隨小弟一起入城,寄宿於小弟府中,好讓小弟盡地主之誼。”
唐興武略一猶豫,搖頭道:“寇公子盛情在下心領了,在下還想聽聽祥符學院的課程,住在祥符學院附近聽課方便,改天若是有機會,再和寇公子把酒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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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夏京城皇宮御書房。
葉塵聽了回京述職的寇準彙報了山神鎮和党項縣改土歸流的一些進展和事情之後,微微頷首,對寇準這八個多月所做之事表示滿意。最後又聽寇準說起在祥符學院的經歷,特別是唐興武最後那一席話之後,
略一沉思,說道:“虎子,你認爲那唐興武所言如何?”
寇準顯然早已想過此事,一等葉塵問起,當即便說道:“老師,弟子認爲那唐興武所言前面有幾分道理,後面卻有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葉塵笑了笑,說道:“說說看。”
寇準說道:“他後面所言不知其二之處,想必老師肯定也是知道的,弟子便不說了。就說說他前面所言————根據唐興武所言,我祥符國之富國是國庫充盈,百官高俸,士兵高餉,甲堅刀銳,這非真正的富國,這一點弟子覺得甚爲有理。唐興武以昔漢文景之世和武帝憑此征伐四方爲例。但弟子不以此說理,弟子只想說,老師爲祥符國四百萬百姓之帝,弟子等身爲祥符國四百萬百姓父母官,不管爲君,還是爲臣,都是有責任,有義務讓我祥符國百姓富足的。而老師建國之後,雖然給百姓免了一些賦稅,地方治安比以往也好了很多,但我祥符國地處西北,山川河流和田野之所出太過貧瘠,商貿比起宋國,甚至遼國多有不如。所以,老師建國之後,除了開墾兩百多萬畝田地解決了糧食問題之外,並沒有讓百姓變得富足,甚至朝廷也並沒有做一些讓百姓變得富足的事情。”
葉塵聞言,久久不語,半響之後,說道:“虎子,你所言有理,自立國以來,老師大半心思都放在如何讓國庫充盈,如何建設一支強大的軍隊上面。民生之事想得的確太少了。如今短時間內宋、遼兩國不會對我們動兵,是該想辦法讓百姓變得更加富足,讓我祥符國變得更加繁榮纔是。”
寇準說道:“老師英明,如今城外原本三大工坊,再加上新開的水泥和紅磚工坊,規模在這短短八個多月中擴大了十倍不止,工匠之數已經多達上萬。四個工坊每月所賺之銀錢已有百萬兩銀子。但除了這一萬工匠因此而受惠之外,百姓收益極爲有限。以弟子看來,唐興武所言藏富於民方爲強國之本,是有一定道理的。”
葉塵說道:“這唐興武所言是有道理,民富則國富,國富方能強軍。只是要民富除了開墾土地,興修水利,廣開商路這些直接原因之外,究其根本還是提高百姓生產力,而要提高生產力…………記得老師給你們說過格物之術是第一生產力。所以老師一建國便不顧財政危機建立了祥符學院。”
葉塵這些話說到最後的時候腦海中想到的是後世那位一手主持了改革開放的偉人所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
說到這裡,葉塵頓了一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是短時間內想要讓祥符學院的格物之術變成我祥符國的生產力,從而提高百姓收入甚至改變百姓生活,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虎子啊!你提醒的對,老師是該想辦法提升一下百姓的收入,改善一下他們的生活。老師前幾天還聽你喻師孃說夏京城中乞丐不但沒有因爲我們立國而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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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秋初,遼國皇族都會舉辦一場大狩獵。狩獵之前遼皇就會降旨,要皇室子弟和文武百官隨行。如今遼皇還是一個小小嬰兒,這些事情自然是由蕭綽下旨。
八月初四,是遼國皇室舉辦的出城狩獵之日,官道全面封路,不許庶民通行,路旁饌飲買賣商肆一概歇業。從上京的道路兩側張設着一丈高的連綿錦幛,五色衣冠儀仗自成鮮明方陣,相銜而行,一時旌旗冠蓋遮天蔽日。
遼皇還不滿週歲,蕭綽本來是不便親自主持這種狩獵活動的,但自上一次與祥符國各種交手,特別是最後那場大戰,五萬最精銳的皮室軍鐵騎在祥符國軍差不多同等數量軍隊手中一敗塗地之後,蕭綽的威望嚴重受到了影響,耶律皇族部分人和一些大的部落蠢蠢欲動,關於孤兒寡母不可掌國的說法已經暗中流傳。這也是以遼國大國之尊在新成立的祥符國面前吃了大虧,而沒有急着報仇的原因。
而若這種一年一度的大型狩獵若是再不親自主持,便會使這種流言碎語越加流傳,使一些心懷不軌之心越加放肆。所以,雖然野外風大,不利嬰兒皇帝的健康,但蕭綽最後還是決定帶着兒子親自主持。
並且因爲蕭綽本身爲一介女流,所以特下旨開恩,允許隨行皇族官員們攜帶家眷。
蕭綽和遼皇,再加上滿朝文武都參加狩獵,這防衛工作自然是頭等大事。直接調動一萬宮衛軍,另外還有蕭綽的兩千近衛,再加上其他太醫,宮婢,文武官員及家眷、護衛婢女等等,浩浩蕩蕩有近兩萬於人。如此大的整容,又處於遼國腹地,想來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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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北院樞密使事侯文剛的女兒,侯家大小姐侯晨曦坐在自家後面隨行的馬車裡,他的對面坐着一名目光清冷的婢女。
這時,侯晨曦耳朵突然一動,微微一笑,百無聊賴地打開車窗向外看,卻剛好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披一件極長的斗篷,風帽掩去了眉目,衣服下襬裡露出精工紫金馬鐙。他在足有五百名的精銳護衛的簇擁下,原本是疾馳而過,卻突然看見了車窗中的侯晨曦,不知怎麼的便被侯晨曦的風姿所吸引,在侯晨曦的馬車前勒住了馬,將臉轉過來。這年輕男子異常清峻,正是遼國蕭太后蕭綽的親弟弟蕭真。侯晨曦大方衝他有些矜持的一笑,然後拉下車簾,擋住了自己的如花容顏,蕭真只感覺自己心跳不由自住的加快,先是禮貌地揚起鞭尾揮舞了一下,才策馬帶領五百隨從侍衛等列隊趨前,緊緊尾隨前面他姐姐蕭綽和小侄子嬰兒皇帝御駕而去。
只是蕭真一邊趕路,一邊忍不住想道:“那是侯文剛那老頭的女兒,以前好像也見過,長得是不錯,但也沒有什麼印象,不料幾年不見,當年小丫頭,如今已經變得這般迷人,這種讓人心跳的感覺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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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