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酒的方子,都在洪砂腦子裡記着,這種重要的東西,是不能夠付之筆梓的。起碼,在現在不行。若是等到哪一天,這世界上高度酒的做法已經爛大街了,江嵋倒是可以考慮弄出來幾條簡單的,然後也風雅的編個什麼《酒經》玩玩。
如今酒坊重新迴歸,洪砂又重新開始佈置酒坊,酒坊已經開始重新制酒,楊傢俬房菜館裡面,已經開始有那些釀造期不長的芳香酒了。
金黃的、淺粉的或者晶瑩透明但微帶大黃味的幾種酒液,立刻把來楊氏私房菜館吃飯的人流量再次提高。
幸而,當初的那批小二,是洪砂在楊家出事前就找好的,那時候酒樓還未開張,但是小二已經開始培訓,且簽下了合約,所以等楊氏私房菜館一開門,這些小二就立刻到位,倒是江嵋這個承諾下來培養廚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懶惰。對比起洪砂的未雨綢繆,江嵋頓時覺得,自己個兒實在是有點不像話。
等酒坊開業,招收新工人的時候,眼睛尖利的洪砂,將裡面有着嫌疑是孫潮安派來的人,剔除出去不少,甚至有的是之前已經在酒坊做過活的老人。但是洪砂依舊給江嵋打了預防針:這裡面還有奸細。
江嵋對這個,也是沒辦法的。當初連新郎官都能給孫潮安找到頂包的假人,區區一些工人算什麼。跟這種無孔不入的暗黑男作鬥爭,別說主動出擊了,你每一處在他眼裡都全是漏洞。如今只能嚴盯死防,然後將奸細一個個抓出來扔出去。
酒坊開始運作兩個月,也就是十一月底,洪砂便趕走了四個人。這四個人,其中兩個是被發現對外面傳遞消息,另兩個,則是直接忽悠身邊其餘工人,套問他們的工作流程時,被發現的。
現在的酒坊依舊是分工勞作,爲了防備奸細,洪砂不但將所有的作業分的十分明細,關鍵地方只用自己可信的人,而且,連不同的步驟,都放在不同的屋子裡進行,工人們相互分
開,不讓多來往。而且對於舉報身邊的奸細,一旦確認,是有着大獎的。
到了臘月,兩個孩子就正式滿五歲了。到了年前,便要開始籌備今年過年的大事。
楊漁之此時,卻收到了一封信件,是遠在惠州的蔡確來信,說是邀請楊漁之帶着妻子孩子,到這邊來過年。
蔡確上次來信,還是給楊漁之報喜,說是自己在這邊過的很好,身體健朗,雖然地處嶺南一帶,可是閒來無事,開闢了屋前屋後的土地,種花種菜。而寵愛的小妾琵琶,則生了個麟兒,叫他十分快慰。
當初蔡確被貶,老妻被送回了家裡,唯一隨行的,就是琵琶和幾個老僕。這琵琶很得蔡確的心意,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兒家了。
楊漁之也是很想念蔡確的。當初他被蔡確教導的時光,又浮上心頭。那時候蔡確剛剛娶了琵琶,他也是個少年,每每在恩師家裡留飯,琵琶有時候上席來見,是個比他年紀還要小上一歲的少女,如今忽忽十幾年過去,真是叫人嗟懷。
楊漁之將這件事情告訴楊紀,並且將信送去給楊紀看,楊紀笑道:“去吧。不過嶺南偏僻,再個是冬季,你們注意些兒,多帶了東西上路。家裡不容操心。趙姑父言道過年後回去,你們那時候趕回來便是。”
江嵋聽了,也是歡喜。惠州在後世她是沒有去過的。雖然如今的惠州是蠻荒之地,可是在後世,那可是發達的南方啊。如今提前見見也好,就當長途旅遊了。
要去惠州,自然是一番忙亂收拾。那賴公公得到了消息,曉得他們一家是去看蔡確的,立刻叫人送來禮物,是一捧盒的名貴藥材,說是惠州那裡不好過,這些藥材給蔡確備用。
江嵋對才賴公公散財,早就習慣了,馬上叫人給賴公公送去幾道最近添上的新菜,作爲謝禮。雖然價值不同,可是心意到了,畢竟賴公公人家也不缺這些錢都買到的玩意兒,倒是這些菜餚能
夠叫他歡喜。
走前,家裡的衆親朋好友,是要挨個拜訪的,就當是拜早年了。畢竟楊紀年紀大,不能叫他到時候來回走動。
一通忙亂,再加上要有好遠的路要趕,江嵋只覺得忽悠一下,就在路上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走遠路,可是江嵋還是很興奮。畢竟在現在這個時代,能夠到別的地方去玩兒,可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呢。江嵋這個腦子裡深種“地球村”概念的穿越者,對現在的交通不發達,可是深深憎惡的。
兩個孩子對幾年前搬來壽春的旅途,都有些不太記得了。畢竟那時候他們年紀還小。今年他們都有五歲了,也大約有些小大人的樣子,對出遠門的事情,表現的無比的雀躍。前幾年一次從真定到開封,一次從開封到六安,兩個孩子幾乎都是一路睡覺過來的,眼下卻不比當初,他們睜着眼睛不停的四處張望,然後還把頭伸出車窗,嘰嘰喳喳的叫着,一點都不嫌煩。
倒是江嵋,這個看顧兩個孩子的媽媽,困得什麼一樣。
因爲路上要跋山涉水,所以說馬車並不大,兩個大人呆着,就呆不住孩子,兩個孩子呆着,大人就只能留一個看着。或者一個大人帶着一個孩子呆在一個車廂中,但是兩個孩子不願意分開,只好江嵋和楊漁之輪番來看。
看顧了一天後,江嵋堅決把孩子扔給楊漁之,嘟着嘴道:“我負責生,你負責養。”楊漁之眼裡瞬間飄上來一股邪火:“那我們再生個。”
江嵋臉色先是一紅,然後又有些蒼白,訕訕的躲到一邊去,不再說話了。
肖婆婆啊,是她心裡頭一塊去不掉的心病。可是楊卿兒,卻似縮頭烏龜一般,躲在孫潮安家裡不出來。連帶那個秦夫子,都回到魯地老家去了,許久沒有消息。她接着那幾日傷風的名義,看過郎中,旁敲側擊過不能生育的問題,可是郎中卻說她身體沒什麼。江嵋的苦惱,一日盛過一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