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公公散完財,對着趙姑父笑道:“我以前依稀聽過一個叫趙恬的官人,家在蜀地,只是這幾天隱退了,聽見你的名字,覺得好生熟悉。”
趙家發達,是有年頭的時候,但不曉得後來趙家得罪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才迅速的敗落。論起來,是在神宗時候。賴公公是宮中的老人,知道趙姑父的名字,很是正常。
趙姑父笑了一下,滿是無謂:“恐怕你口中的趙恬,便是我了。那時候我在吏部掛了名號,卻是不在開封的,只不過一個閒散人。”
賴公公聽了,眉頭一凝,旋即笑了笑,再也不開口,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楊紀並楊漁之說話。
等下午送走賴公公,江嵋和楊漁之回房,立刻問道:“你看這賴公公,今兒誇獎咱們家惜惜,是不是不懷好意啊。”
楊漁之道:“別想那麼多。咱們家女兒雖然好,可是賴公公什麼名門女沒見過,恐怕也是覺得她比別家的活潑,所以纔有這麼一說。”
雖然楊漁之勸解的有些牽強,可是夫妻兩個也只能這麼想。
賴公公自打來過一次後,就常常請楊紀和趙姑父上門去吃喝玩樂。他在本地住的宅子,卻不是官驛,而是本地一個大商人提供的一處精妙居所,蓋因官驛的條件太差。賴公公年紀大了,不需要忌諱那麼多。
楊紀吃了兩回酒回來,楊漁之問他在那邊,賴公公是什麼口風,楊紀想一想,道:“只是和趙姑父說話多,問起來早些年生意來往,並且還叫他打拳。我倒像是陪客的一般。”頓一頓,又道:“他曉得趙姑父家大兒不在,雖然口上勸慰,但卻有股喜意。”
江嵋曉得這情況,心裡也是奇怪。但是好在,趙姑父並沒有和賴公公起什麼衝突,兩人說起來陳年舊事,有着不少雙方都知道的事情和人物,倒是有些詳談甚歡的意思。
江嵋無事,就抓緊時間在酒樓裡忙活。眼看着一切都步入正軌。很多簡單些
的菜品,那些學徒工已經能夠上手,張承業和胡青柳都閒下來不少,漸漸正經有了大廚的樣子。
對培訓徒弟的事情,張承業漸漸看的眼熱,很想cha手,江嵋卻是不讓的。他便忽悠了胡青柳賴和江嵋講清。
胡青柳見着張承業,也是很驚奇的。畢竟,對她來說,當初在席上的幾道菜震撼了她不說。只在後來看到張承業廚房刷着花刀,輕描淡寫,卻切出來幾乎透明肉片,而且速度極快,讓她更是把這佩服升級的上了層樓。
“他刀工這樣好,江娘子如何不讓他把這手藝教導下去呢?”胡青柳說着。
一旁,正假裝忙活的張承業,耳朵豎的老高,傾聽着這邊江嵋和胡青柳的談話。
“別誇他。”江嵋一看胡青柳瞧着張承業眼神不對,而且口氣又這麼崇拜,立刻對胡青柳擺擺手。面對她疑惑的眼神,又補充道:“你跟我處了這麼多天,該曉得我是什麼人。我不會害你!真的。”
江嵋怕的,可是張承業爲了擺脫萬春,向胡青柳發起攻勢。連洪砂她都不在乎,胡青柳的年紀算什麼。在這年代,二十七八和三十四五的女人,都是老女人,有什麼差別?
何況,胡青柳雖然沒有洪砂外表好看,可是人爽利,見人就笑的眉眼彎彎,兩個喝酒窩甜絲絲的。很有半老徐娘的風味,也許更對彎頭巷出身的張承業胃口呢。
“至於教導那些學徒工,他只是個野路子出身,那刀法是早年他學武功的時候留下的功夫,這廝可是流放沙門島的罪業,咱這裡不是廚武雙全學校,有他一個就夠了。”江嵋笑着。張承業這種的,是很難複製的。何必費時費力,將來八成又不討好。
胡青柳聽了,點點頭,懊惱道:“倒是這個理兒。可是我瞧着,卻可惜的很。不過私底下若是誰願意跟張果老學刀法,江娘子不會不願意吧。”
江嵋點點頭:“私底下他們若是有力氣,那自然可能。可惜
啊,我怕他們累了一天,沒那個力氣。”
江嵋這似笑非笑的,一下子叫底下幾個平素和張承業親近些的男學徒工一個激靈。江嵋這話,是在暗示他們私底下還有力氣玩鬧,是要狠起來CAO練他們呢。不過,張果老也真是有本事,能從酒坊里弄到烈酒喝,喝醉了就和他們說在彎頭巷的那些粉頭小姐們是多麼香豔,這生活,可是距離他們老遠的啊。
如今這些人互相之間熟悉了,有了些別的交情,江嵋是管不着的,但是她很在意這些人的人品。俠以武犯禁,這幾個小青年就給張承業的忽悠一吹噓,就開始不淡定了,真學了武,拿着把菜刀還不定要幹啥呢。還是得叫他們收收心。
胡青柳意會到江嵋意思,笑道:“那是自然,他們也來了有時候了,明兒開始,除了洗菜切菜這些,再加上練習小炒吧。”
“好的,你去找洪砂,叫她給這些學徒工們排個日程表格出來。”江嵋笑了笑,和胡青柳告別出去廚房門。
看着江嵋的身影才拐過彎兒,立刻就有個學徒工撲將過來,對着胡青柳皺眉苦臉,道:“師父可饒了我們吧,洪砂姑娘排出來的哪叫日程表,那是催命表啊!”
當初這批學徒工初來的時候,爲了規範他們的行爲舉止,還有生活習慣等等。洪砂和江嵋一併商議了個表格,按着軍事化管理來,將這些學徒工訓的脫了幾層皮。如今要是再來這麼一招,這些學徒工想到就兩股戰戰的。
胡青柳笑道:“別叫喚了,老實做工去。洪砂姑娘多忙,等她排出來,恐怕也要幾天後了,你們還有的清閒呢。”
“啊!只有幾天了麼!”這學徒工慘叫一聲,翻着白眼,一副要抽抽的樣子,看得胡青柳抿嘴輕笑。江嵋給這批學徒工定的口號,是“團結緊張,嚴肅活潑”,如今看這氛圍,在這兒做活,可是比起以前在外頭的酒樓做活那種勾心鬥角、相互攀比的斤斤計較狀況,要舒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