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如此意味明顯的話語,是在告訴楊漁之,不要再和我做對,我是高太皇太后的人。你老師蔡確被貶了以後,不老老實實的在那苦寒之地受罰,還妄想搞什麼功績,建什麼蔡堤。這堤壩也是人人能建的麼,若是那麼容易,豈不是處處都有,況且,你這麼拿你的名字大言不慚的命名,可不是越過去了朝廷的功勞。
但是,怎麼懲罰,也不應該搞什麼加稅呀!
想到這點,江嵋就覺得添堵。她也不是第一次和高太皇太后見面了,覺得這位夫人,還沒有這麼喪心病狂,拿自己的子民不當回事。這是怎麼了啊!
過了片刻,江嵋才嘆口氣,道:“高太皇太后麼,這次進京,我也是見了的,覺得她脾氣頗好,年紀大了,也應該更慈悲纔是,況且又是信教的人。”
劉大姑愣了愣,不知道江嵋忽然說這個幹什麼,卻不再接話,涉及到了朝廷上的人,她就不多嘴了。
江嵋看了看那菜單,上面沒幾道酒樓的拿手菜,但是點的,都不是容易做的,大部分費時耗力,味道雖然可以,可是並不容易做好,有幾味還需要提前一日預訂,先處理材料,於是眉頭就顰起來。
“這幾位菜,是誰點的。”江嵋問道。
“便是那商人出主意,說這幾道菜做得很好,只有咱們有間食肆有,那官員便點了下來。我瞧着,是有點多了,還……害不太妥當。”劉大姑看着江嵋臉色不善,鼓起勇氣把自己心裡想法說出來。
裡面看着的人是洪砂,洪砂對於這些菜,並沒有那麼面面俱到。當初培訓的規程雖然是她寫的,可是菜館裡面的菜,她卻不是那麼熟悉的,畢竟她管理着的,是生意的走向,對菜色瞭解的十分的多的,除了廚子,就是負責點菜的博士們,是以雖然洪砂看見上面的菜色價格昂貴,但是倒沒說什麼。
江嵋想了想,勾掉了幾道,道:“剩下的儘快做好,等會兒我親自送去。”
劉大姑感激的看看江嵋,剛纔她是想勸着那外地的官員把着幾道菜換下去的,可是並沒有進去包間,給那商人帶的護衛給攔下來。
等着廚房第一批菜做好的時候,
知曉了消息的丁道跑過來,笑微微道:“不曉得要不要跳舞給衆位客人助興。”
江嵋吃驚的看了眼丁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人家是來上門賴你的,你還跳舞助興,腦門沒讓門板夾了吧。她揮揮手,道:“下去吧,跳舞是不必的。我不叫你,不準再過來。”瞧着丁道早上發號施令,叫那些人回去各幹各活,又領頭出來和江嵋說話的樣子,現在丁道居然隱隱有些管事兒的摸樣了,可是她左右不過是個帶罪之身,而且是個跳舞的不男不女的傢伙,難道有什麼心思不成。
帶着心中的疑慮,江嵋多看了退下的丁道幾眼,沒有多話。
等過了會兒功夫,帶着第一批上去的菜,江嵋和兩個博士一併到了二樓霜菊閣門前。這門前站着兩個衙役,和兩個護衛打扮的人。那兩個衙役有些蔫吧,那兩個護衛卻是雙手抱胸,虎背熊腰,瞧着精神奕奕。
這兩個護衛審視着江嵋,目露精光,道:“這小娘子眼生,打扮卻不似博士,也是食肆的?今日裡頭客人尊貴,卻是不容衝撞的。你在外頭。”
另一個立刻笑嘿嘿的附和道:“是啊。小娘子倒是好皮相,若是平常定會叫你進去唱曲調和一二。但今兒不行的。”
江嵋冷聲道:“你們這狗腿子,當我是什麼人了?我是這食肆的主人,滾開來!”
那兩個護衛立刻有些發懵,這看起來年紀頗輕的小娘子,居然是食肆的主人?那,應該就是裡面那個姓楊的夫人了。雖然說男子不顯老,可是那姓楊的總有三十來歲了,這小娘子只有二十出頭吧。剛纔他們居然沒想到這點,還以爲是那個趙大人剛纔點菜時候,言語裡流露出要找人歌舞助興的意思,雖然被他們主人阻止了,可是這家的老闆爲了巴結他,仍找來的唱小曲的呢!
這下有些尷尬了。
江嵋對這來找麻煩的人,一向是沒什麼好臉色的。雖然說開門做生意,需要一張笑臉迎人,便是別人吐了唾沫在上去,也要等風乾了。但是眼下,這羣人可是要命來的。
況且,楊家也不是純粹的生意人,做生意,圖的不過是一點養家餬口的錢,歸根到底,還是詩書世家。雖
然說讀書人不喜歡提錢的事情,覺得阿堵物惡臭,可是真正的是世家閥門,哪個沒有自己的生意。這些龐然大物和旁人做生意,當然是別人讓這他們,不敢有人構陷,但是楊家雖然做酒樓生意是第一遭,但是以往也是有自己的鋪子的。眼下這外地人是巴結上個什麼所謂的“皇親”,那人又剛好曉得楊漁之和蔡確的事情,所以故意上門來欺壓來的,這已經不是生意,而是官場上的事情了。
跟着江嵋上來的,有端菜的博士,還有剛纔一直在外面等着服侍茶水之類的劉大姑。
方纔這兩個人說錯了江嵋身份的時候,劉大姑就要開口辯解,誰知道江嵋搶先自己說了出來。
江嵋這會兒冷着臉,對着劉大姑道:“掌嘴!”
劉大姑還是第一遭遇到這種事情。
她和巧榴的關係是很好的,聽到巧榴說起過江嵋是個脾氣很溫善的人,她伺候了江嵋這麼多年,很少看到江嵋發火,平時和下人們也是有說有笑。但是當年江嵋在真定府唯一一次打下人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可是素來沒忘心上去,她只是想着那些人一定是欺負的巧榴她們太狠了,所以纔會捱揍的。
江嵋這忽然一開口,劉大姑下意識的就想出手,可是又停了下來,有些猶豫。眼前的,可是兩個莽漢,她不敢動手啊。但是看着江嵋站在旁邊等待的樣子,劉大姑狠狠心,一巴掌就扇過去。
這兩個護衛身手了得,加上劉大姑那猶猶豫豫的樣子,哪裡肯放在心上。雖然知道江嵋是這家酒樓的主人,可是隻覺得六安是小地方,這種地方的人,八成也是土財主,哪裡比得上自己主人的財勢,自然不肯給打了,一下子便握住了劉大姑的手臂。
他們素來練武,手上的勁道,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立馬,劉大姑就殺豬一樣尖叫起來,實在是太疼了,她一個老婆子,怎麼人受得了。
聽見劉大姑叫的悽慘,那護衛反手就是一甩,劉大姑滴溜溜原地打了個轉,就摔倒在地。
這也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江嵋眼裡怒火飈飛,冷冷道:“二位好功夫!看來今晚牢裡頭,你們不用人給送被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