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是個嗜殺的人,也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他雖然沒有太重的種族觀念,但也很討厭看到自己自己一族的人被別族的人殘殺,這種討厭指的是一個二個的被殺者,但象這種兩千來名同族的人被外族所殺,方羽的情緒就是憤怒了,非常非常的憤怒,更何況這被殺的是兩千名柔弱的女子,方羽的心中就不僅僅是憤怒了,還有一種羞愧,一個種族中的男人,不能保護自己族中的女人,那麼這些男人就真是枉爲男人了。
韓讓做了一個自認爲很聰明的決定,爲了加快行軍的速度,他讓手下的士兵每人挑選了一個女人帶在各自的馬上帶走,那些帶不走了,韓讓則下令全都殺了,搶來的財物則挑貴重的帶上,其它的也全都丟棄了,這樣一來,這些遼兵的行軍速度確實是快了很多,在韓讓想來,只要自己這些人趕過了邊境線,宋人的軍隊是決不敢再越境追擊的,只不過韓讓遇上的是方羽,別的宋國將領確實是不敢越過境去,但方羽沒有什麼不敢的,如果韓讓不殺了那兩千名女子,而是將她們放了的話,那麼方羽也會放了他一馬,畢竟方羽心中也非常不願意挑起宋遼兩國之間的戰爭的,只可惜韓讓自認爲很聰明的下了屠殺令。
兩千名女子的血,把一塊地染成了一個血澤,沖天的血腥,讓方羽與五百名手下的心中充滿了憤怒,他們本來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可是看到眼前地事。他們才明白什麼叫做殘忍。什麼叫做禽獸,什麼叫做不可饒恕地罪孽。
“畜牲,這些個該死的畜牲。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歐陽春是一個平日裡不太說話地人,他的心思更多的沉迷於武藝之中,可眼前的事,讓他忍不住罵了起來。
方羽下了馬,沒有做聲,腳踩着血泊。來到了一具女子的屍體旁邊,臉上的神情冰冷地象被凍結,他看着那女子死不瞑目的雙眼,這雙眼睛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光彩,無神的看着天空,象是在無聲質問蒼天爲何不能管一管這人間這悲慘的事情。
“大哥,下命令吧,我們絕不讓這些畜牲活着回去。”白玉堂的臉上憤怒的有些發紅。原本非常英俊的臉上因這種憤怒而微微有些猙獰,象是要吃了某個人一樣。
方羽沒有答話,他心中非常地後悔中午沒有繼續對遼兵搔擾下去,否則的話。遼兵就不會有時間將這些個女子殺害了,方羽蹲下身去。伸手輕輕的攏上個那個女子的雙眼。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俺們不能這樣便宜了這些個遼國地王八蛋。”徐慶瞪着一雙大眼,看着沉默的方羽半天沒做聲,終忍不住地問道。
“你們的仇,我一定會爲你們報的。”方羽喃喃的道,眼中帶絲絲的血色,同着那冰冷的神情,仿如嗜血的妖瞳,給人的感覺非常的詭異。
方羽掃了一眼衆人,微微沉默了一會兒,道:“前面就將是遼國的地盤,我現在要去那裡追殺這些個遼兵,這件事情,很可能會引起兩國的戰爭,朝中的那些個大臣也將會爲些事追究責任,所以,做這件事情不會有任何的功勞,而且會有可能獲罪,更有可能送了性命,現在,你們中誰不願意去,我也不勉強,願意跟我去殺這些遼兵的,就請跟我走。”
方羽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如果宋國的軍隊越過邊境,那將會是什麼後果,耶律隆緒可不是一個無能的皇帝,他們遼國軍隊深入宋境來打草谷,大宋的朝庭是不敢吭一聲,可耶律隆緒對於這件事,他必將會採取強硬的態度,以期從大宋的身上得到好處,而在兩國坐下來談判之前,只怕這個耶律隆緒爲了從大宋身上順利的得到好處,是不惜一戰的,至於自己這個越境引發戰爭的人,朝中到時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攻擊自己。
“大哥,這官不當也罷,今日若不能將這些個畜牲斬殺了,那是枉爲大宋的男人了。”白玉堂第一個表了態,他心中的那份做俠義英雄的夢想還在,遇見這種慘事,自然要伸手管一管,至於後果,他根本就沒想一點兒。
“是啊,大哥,這種事我們一定不能不管,不能讓那些個畜牲逍遙於這個世上。”展昭是個比較有頭腦的人,他也想到了後果,但他絕不會爲了那後果就退縮不前了。
“這種事,不能少了我,雖然我以前不太喜歡你們這麼好殺的性子,但殺這些個畜牲,我是很願意參加的,因爲這種畜牲是人人都應該喊殺的。”歐陽春轉臉望着方羽,原本一直很淡定的臉色,這一回卻是很憤怒的,再也難已保持那種無事的淡定。
“大哥,你既然有了主意。那還等什麼,俺們這
了那些個傢伙就是。”徐慶轉了身,對那些個士兵誰願意了去的,現在就吭一聲,俺也不強迫你們,是男人的,以後就是俺的好兄弟。”
方羽上了馬,看了一眼鞋底滴着的血漿,高聲喝道:“不誅此獠,誓不爲人!”
“不誅此獠,誓不爲人!”五百士兵此時沒有一個後退,心中俱是充滿了殺意,隨着方羽的話,一個個羣情激昂的大聲吼道。
“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們也要報此血仇。”方羽一揮手中的霸王戟,厲聲喝道。
五百餘騎人馬如同怒龍出海,呼嘯着朝北方衝去。
跨過了唐河,就是遼國的地界,韓讓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陣喜悅,這一段路的河水很淺,韓讓一馬當先的衝入了河水中,他相信只要自己過了這河,就是安全的了。
兩千人馬如同一道滾動的黑流,向着河中衝去。這個時候。人人都是想着早點兒回到自己地國土上,是以整個地隊伍都亂了套,爭先恐後的進入了河水中。就在此時,自他們的後面,一支隊伍如同一道利箭一般衝了出來,對着這些正在向河中衝去地遼兵就是幾輪箭雨,頓時,一片慘叫聲響起。有遼兵的,也有大宋女子的聲音。
這支追趕上來的隊伍,正是方羽他們,每人都是三匹馬的配置,做好了長餘奔襲的打算,韓讓這邊,他們帶着地東西實在是多了一點兒,行軍的速度並不是很快。被方羽他們在兩國的交界處追上了,面對着挾有人質的遼兵,方羽很下心下了一個冷血的命令,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下這個冷血的命令,不但這些遼兵會逃走。那些女子的命運也同樣會很悽慘,與其讓她們繼續遭受遼人的折磨,還不如讓她們在此結束生命,至少,這些個遼兵會爲她們陪葬,也算是爲她們報得仇恨了。
其實方羽心中還存在着一種僥倖地心理,那就是希望遼兵爲了他們自己的性命,與方羽他們拼殺一場,而要戰鬥,那麼這些個遼兵勢必就要放開這些女子,這樣的話,絕大多數的女子就有可能生還,雖然現在這個命令是很殘忍地,但戰場上若是不能做到殘忍,那就是對自己以及自己人的殘忍,方羽絕不會做那種爲仁義而仁義地蠢事。
幾輪箭雨過後,遼兵的隊伍更加的亂了,這個時候,方羽他們已經衝近了遼兵的隊伍,五百宋兵紛紛換上斬馬刀,殺向遼兵,有聰明些的遼兵,把馬上帶着的女子推下馬去,返身衝向宋兵,有些更聰明的,則是丟棄了女子後,更快的向河中衝去,當然,最聰明的那種,是那種連搶來的財物也丟棄了的人,這種人深深的知道,什麼財物也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先前的戰鬥,這隊宋兵的強悍戰力,讓很多的遼兵都有些膽寒,所以韓讓大呼小叫的想收攏隊伍與方羽他們一戰時,還是有一小部分的遼兵只顧着自己逃命,這一小部分的遼兵又動搖了大多數遼兵的軍心,雖然最後絕大多數的遼兵聽從了韓讓的指揮,開始返身與方羽他們廝殺,但因爲集結的並不迅速,整個的遼兵隊伍出現了一個前後攻擊的時間差,沒有形成集中在一起的優勢兵力,讓士氣如虹的宋兵得到了一個短時間的戰力優勢,將最早與自己交手的幾百名遼兵斬殺,等到遼兵集結而上,已失去了他們遼兵在兵力上的絕對優勢。
方羽這邊,殺人最狂的不是方羽,而是徐慶,手中一雙大鐵錘,跨下一匹烏馬,仿如蛟龍入了大海,猛虎衝入了羊羣,一錘一個,邊殺邊興奮的嗷嗷直叫,讓一衆兒遼兵見了他便逃,那歐陽春這回殺起遼兵來,那也是一個狠字,一刀下去,必斬下一個頭臚,方羽則揮動着手的霸王戟,一路向韓讓所在處殺了過去,手中的霸王戟,憑着那無比的霸氣,所過之處,根本就沒有一個能擋上一回合的,待靠近了一些時,韓讓才發覺向他殺來的是方羽,對於方羽武藝,韓讓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遠不是方羽的對手,見方羽殺近了時,韓讓再也顧不得許多了,將馬上的女子與財物全都丟棄,轉了馬頭便跑。
你說這韓讓自己跑就跑吧,還不忘了順手一戟將那個可憐的女子殺了,方羽一見之下,氣憤的頭髮都豎起來了,心中越發的發誓要殺了這個傢伙,使勁的催了馬向韓讓追去,只不過這韓讓騎的也是一匹好馬,與方羽的雪雲天差不多,這兩人一前一後,過了河,那韓讓是沒了命的向南京析津府逃去,方羽緊緊的追在後面,眼裡要殺的只有一個韓讓,其他的遼兵,縱然是從他身旁過,方羽也沒有理會。
這韓讓追上了那些先逃的遼兵,呼
那些人去抵擋方羽,哪知這些人不但不理會他,反而了,這些連東西都不要了而先逃的遼兵可都不是傻子,堂堂號稱勇冠遼國三軍的驍軍候韓讓都被這個宋人追的沒命的逃跑,他們纔不會傻的前去送命,否則剛纔就不會臨陣而逃了,還不都是爲了自己的一條小命着想。
其他人騎的都是一般地軍馬,自然比不得方羽與韓讓地好馬,漸漸的兩人將其他人都甩在了後面。一條大路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比拼着馬力。也不知跑了多久,雙方的馬都已經到了體力地極限,漸漸越跑越慢。到最後還不如一頭牛跑的快,方羽一見座騎快不行了,跳下馬來,只扛着霸王戟徒步追趕,那韓讓的馬也不行了,沒多跑一會兒。便倒在了地上,韓讓無法,只好也扛着方天畫戟用自己的兩條腿逃命,論及體力,那韓讓自然不是方羽這種長年負重長跑的人的對手,兩人之間地距離便漸漸的在縮短。
也是韓讓的運氣極好,就在他心喪之極時,遇上了一小隊慢騰騰往回走的打草谷遼兵。韓讓心中大喜,亮出自己驍軍候的身份,要了兩匹馬,然後又用身份命令那小隊遼兵來殺方羽。以期阻擋方羽一陣子,他自己則是一下也沒有多停留。命令完了便打馬飛奔而去。
那幾十名遼兵雖然認識韓讓,卻不識得方羽,不知道方羽的厲害,舉了兵刃向方羽殺來,也好在那個韓候爺的面前立下點功勞,方羽腳下不停,近了那些遼兵身前時,手中霸王戟一揮,便割下一個人頭,方羽他追趕這韓讓這麼久的時間,心中早鬱了一肚子火,見這些個遼兵前來送死,自然要把這股子火氣撒到這些遼兵地頭上,一下一個,轉瞬間讓他殺了十幾人,這時,這些個遼兵才明白那個韓候爺爲何要沒命的狂逃了,想通了這一點,那些個還活着的遼兵自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也顧不得他們打草谷搶來的東西,各自四散而逃。
方羽立馬收攏了三匹已死遼兵地軍馬,再一次的向着韓讓追去,這一次韓讓雖與方羽拉開了一點兒距離,卻仍是擺脫不了方羽地追殺,雙方誰都沒有時間吃點喝點什麼東西,對於方羽這種曾受過嚴格訓練的人來說,忍受飢餓與乾渴的能力要比常人強上一點兒,而韓讓這種自富貴中長大的人,這種又餓又幹的感覺,實是難受無比,若非心中還有一份強烈的求生慾望,只怕韓讓早就會支持不住了。
受盡了飢餓與乾渴的折磨的韓讓,心中把方羽恨的要命,他真不明白這個宋國的小官怎麼與自己象有殺父之仇似的,一路里象發了瘋一樣追着自己不放,在他韓讓看來,殺一些宋國的小老百姓算得了什麼大事,對這些小老百姓,無論是他們遼國還是宋國,都不會太在意的,死多少,只怕對當權者而言,都是小事一樁,卻不知方羽是受了後世人人平等的教育的人,在潛意識裡,方羽他自己也是一個老百姓,在某些時候,他會不知不覺的站在了老百姓的立場上,更何況這裡面還種族觀念在裡面,雖然不是很重,但足以影響方羽對一件事的愛恨,韓讓殺那些女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殺了方羽的姐妹,方羽若不報仇,就對不起自己身體裡流的那份血脈,那個被稱之爲炎黃子孫的血脈。
兩人不吃不喝的跑了一天一夜,方羽還忍受的住,那韓讓卻是已經快要崩潰了,好幾次想要停下來與方羽決一死戰算了,不過他韓讓最終還是沒有這個勇氣,這一路上,也曾有其他的遼兵小隊幫助過韓讓去抵擋方羽,奈何方羽手中的霸王戟實在是太厲害,根本就阻礙不了方羽對韓讓的追殺,反而讓方羽有機會換過體力較充沛的馬匹繼續追趕韓讓,因爲這,韓讓心中也沒少罵那些個將馬送給了方羽的笨蛋。
就在韓讓心中漸漸就要絕望的時候,遠處析津府那高大的城牆隱約間出現在了韓讓的眼前,看着那城牆,韓讓心中有一種從沒有過的親切感覺,以前他被耶律隆緒打發到這裡來時,還曾對那城牆有過一種討厭的情緒,現在,韓讓直想撲上去親吻這析津府的城牆,這個時候,韓讓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終於,終於到家了呵。
看着那人來人往的析津府城門,韓讓迫不及待的向那吊橋上,向那城門口衝去,同時口中聲嘶力竭的喊道:“衛兵,衛兵,快,快來人啊,宋國人打過來了。”
方羽看着韓讓將要入城,滿是血絲的眼睛微微一眯,眼中暴出一種燦爛感覺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