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能來到現場參加盛會的各家商會都是經過了朝廷有關部門層層篩選的,可以這麼說,既然諸位已經來到了現場,那就表示大家與朝廷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是朝廷朝廷信得過的商家,是大隋人民的良心企業。但是,大隋有這麼多優秀的商會,卻又使得有關部門既喜且愁,欣喜的地方就不多說了,愁的當然就是不知該選擇與哪家商會合作纔是最好的。”
柳威民顯然已是做好了腹稿,他這一番話說出來,座中諸人似乎都被他吊足了胃口,雖然他們早就瞭解了接下來應該進行的基本程序。
“競標是一種新生事物,可以說這種新生事物的誕生與在座的息息相關、功不可沒。有鑑於此,有關部門在召開這屆招標會之前,已經討論並制定出了相關細則:今天我們的競標方式是減價競標,簡單說來,就是我待會會報出一個最高價,諸位有意者,以這個價位爲底,由高往低應價……”柳威民開始說明競標的規則,當然他不能把這個制定這個規則的大功全部歸結到自己和蘇遊身上,於是有關部門再次躺着中槍了。
“諸位手裡的銅牌,就是你們應價的工具,每舉一次是一萬貫。當然,如果你嫌一萬一萬的應價不符合你的身份,你也可以舉起牌子的同時直接喊價。你喊十萬百萬貫都是可以的。”柳威民說到此,又頓了頓後笑道,“直接喊價可以把其他人給鎮住,你出口就喊一百萬貫,指定能把競爭者嚇暈了,這種戰術出自《孫子兵法》,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
柳威民的幽默頓時引得座中諸人一陣鬨堂大笑,蘇遊也是點頭不止,讓柳威民出面做這個競標會的主持果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你報出的價格沒人和你爭了,我會連問三次,最後一錘定音,表示交易達成。”柳威民此時一臉嚴肅,說完規則後等議論聲完全停下來後才又繼續道,“好了,現在我們就進入競標環節,此次競標的標的是圓壁城的承建,起始價是三百萬貫,現在我宣佈,競標開始!”
“二百九十萬貫!”夏高第一個舉起了銅牌,一下子便在底價的基礎上降低了十萬,他顯然也知道這個價格不可能把他人嚇倒,但他需要做出勢在必得的姿態。
蘇遊看着夏高行動,點了點頭。
“三號席二百九十萬,其他人呢?難道就讓他如此獨佔鰲頭嗎?”柳威民聽到夏高出價,聲音竟顯得有些顫抖,雖然他對於朝廷的錢從未在乎過,但一秒鐘幾十萬個上下還是讓他興奮不已;蘇遊此刻的心情又何嘗不是如此?
三百萬貫相當於多少錢呢?如果放到蘇遊原來那個時代的話,差不多相當於六十億軟妹幣了;就算是這個時代,也相當於大隋朝三個月的稅收。
“好,八號席二百八十九萬!”柳威民才問出聲就已看見另一個人舉起了牌子,但即便是爲朝廷節約一萬貫,他也照樣顯得激動。
“九號二百八十八萬…..十一號二百八十七……”柳威民不停地報着數字,現場的每一家商會都已出過了價,競爭的激烈程度不言而喻,但也不排除有些商會來了後不想留下遺憾而無奈舉牌的。
“二百六十萬貫!”七號席上坐的代表是來自河東的商會,這些晉人的底蘊自然毋容置疑,他們直接從二百七十萬貫喊到二百六十萬貫。
“好,七號席出價二百六十萬!還有沒有要減的!”柳威民的聲音依舊顫抖,不過他顯然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激動,此刻他的心思有些微妙,更多的卻是對於蘇遊能想出這麼一個妖孽的省錢方法默默點贊。
“三號二百五十九萬!又是三號!”柳威民正要開始數數的時候,又激動地發現了夏高舉起了牌子,接下來的爭奪沒有了最開始那樣的激烈,只剩下七號席與十一號和夏高展開了爭奪,他們從二百六十萬貫又慢慢地競爭到了二百三十萬貫。
這個過程其實進行得有些緩慢,因爲誰也不再直接喊價,說明二百三十萬貫已經是這幾家大商會預算的底線了,如果再往下降價明顯是在做虧本買賣了;如果這場競標裡面參加的人是朝廷官員,他們很可能死要面子賠錢也會把承建權攬至自己名下,但這些追逐利益的商人,他們的最大追求卻是利潤。
“七號席出價二百三十萬,還有沒有……好,三號席出價二百二十九萬!”柳威民看着夏高再次舉起了牌子,十一號席已經默默退出了三家競爭,如今只有兩國爭霸了。
“七號席出價二百二十八萬!”七號席繼續舉起了銅牌,顯然他們也已有些猶豫,其他已經退出了競爭的商會看着這兩家仍在繼續,除了佩服他們的底氣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了;他們第一反應是重新算計了擁有這承建權的進項,再而是懷疑這兩家商會是不是沒有計算好成本?
“三號出價二百一十萬!七號呢?還減不減?”競標價格還在一萬一萬地往下減,座中諸人越來越看不懂這兩家商會現在的報價,難道這兩家真的是來爲朝廷做無私奉獻的嗎?
“七號二百零九萬!好,不知道今天中標的價格能不能突破兩百萬呢?我們拭目以待!”柳威民唯恐天下不亂地再次報出晉商們的出價,兩邊競爭者猶豫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常常是在座諸人把擔心提到了嗓門眼他們纔在最終時刻反壓一下。
“一百八十萬貫!”夏高這次也是柳威民要數到三的時候,才緩緩地再次舉牌,隨即報出了一個讓人覺得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價格。
“一百八十萬?三號席一百八十萬,我沒有聽錯嗎?…….”柳威民聽到夏高說出這個報價,有些不相信地問了衆人一遍。
“譁……”在座諸人也是一片不敢相信的起鬨,他們全以爲夏高在競爭中失去了理智,此時他們大張着的嘴巴都能塞進兩個鴨蛋;但夏高顯然是清醒得讓人感覺過分,他彷彿是爲了迴應衆人的懷疑似的,再次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錯,我的出價是一百八十萬貫!”
聽到夏高再次報出自己的價碼,七號席的主事人已經頹然倒了下去。
“好,三號席出價一百八十萬貫,還有沒有要往下減的?沒有了嗎?那一百八十萬貫一次,一百八十萬貫兩次,一百八十萬貫三次,成交!”柳威民一錘定音,他已經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從三百萬競爭到一百八十萬,這降幅是多少來着?柳威民的腦子如今已是一片漿糊。
夏高此刻也已經站了起來,他就像一個凱旋歸來的將軍迎接着百姓的歡呼,不過座中諸人此刻腦子裡更多的卻是疑問,他們最想知道的是,夏高到底着了什麼魔,是什麼讓他他做出如此瘋狂之舉?
“競價環節至此結束,不過按照規則我們還需要聽聽中標商家的現場陳述,希望你的陳述能令我們信服,如果你的報價不能令在座的評估人員信服的話,按規則我們會把標的轉移到第二最低價者,當然,他們也需要做現場陳述。”柳威民看着夏高站了起來,顯然知道現在自己該做的事情就是把舞臺讓給他。
“諸位,我們齊郡商會之所以給出了一百八十萬的報價,並非是賠錢做這個買賣,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們得到了一種新的建築材料——水泥!來參加這個招標會的時候,我已經把水泥製品用馬車帶了過來,一會大家可以一起研究一下這種最廉價最實用的建築材料。”
夏高站在主席臺上,要說此刻他不激動那一定是騙人的,至少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個卑微的商人,但臺下坐着的評估人員全是四五品的高官。不過,當他顫抖地爆料出發明水泥的時候,臺下瞬間又是一片譁然,也不知道是因爲大家不相信他的發明,還是對他的發明產生的羨慕嫉妒恨。
“能夠站在這裡我的心情已是激動得難以言喻,現在我要宣佈的是,我要將這水泥的配方獻給陛下,希望自己的微末之功能爲陛下的宏圖大業添磚加瓦!”夏高繼續爆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決定,臺下衆人頓時都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
“夏高,你很不錯。”蘇遊聽了夏高的決定,心下甚慰,暗暗地給他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