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有女同車
“先生!”程咬金小心謹慎地接過蘇遊遞過來的東西,訥訥地道。
“放心,這些書都是送給你們顏師的,還有這幾封信,你也幫忙轉交給他們,上面都有名字。”蘇遊看着程咬金一臉害怕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程咬金這才鬆了口氣,又看了看書信上的名字,自是秦叔寶羅士信張須陀顏師古四人了;但想及蘇遊給他們都寫了信,卻獨獨沒有自己的,一時又有些心理不平衡起來。
蘇遊仿似猜到他心思一般,趕緊遞過去一張錢莊本票,低聲道,“這是給你的。你給我保駕護航將近一年,有付出就該有回報。”
程咬金看着本票上寫着“十萬貫”的字樣,卻怎麼都不肯收。
兩人爭搶了一陣,最後還是以程咬金失敗而告終了。
收拾好行裝,程咬金一家就啓程回鄉了。這回鄉過年原本就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今年顯然與以往不同,因爲白衣彌勒的禍害,程咬金之父如今把買賣的本錢都丟掉了,誰知他們明年是否還會再來東都?
想及再見之日不知何年,蘇遊又不免有些唏噓,但他對他們的相逢還是有些期盼的,程咬金終是在這隋唐歷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歷史人物,不可能因爲自己的到來而變得無所作爲吧?
蘇遊想要把程咬金一家送到碼頭,終還是在程咬金的堅持下妥協了,離開程咬金家,蘇遊與來雁北終於難得回到二人世界中。
“今日不急着回家吧?要不咱們到城外轉轉,踏雪尋梅什麼的最有愛了。”蘇遊坐回車中看着嬌羞可人的來雁北時,最想做的便是與她一起開個浪漫鐘點房;不過,他用腳趾頭也能想象這想法有多麼地不現實。
“長安的大戶,倒有許多家種梅的,東都畢竟是浮華了些。”來雁北搖了搖頭,相對於長安,她算是東都的新移民,東都的好去處,她知道的也少。
“要不咱們私奔到長安吧,我知道長安城外有處梅花不錯。”其實蘇遊想說的不是私奔,而是結婚旅行,但他實在不知怎麼表達纔好。
其實,蘇遊是一個正直的好人。
“莫非是龍首原的慈航靜齋?你更想賞的是那兒的主人吧?”來雁北直接過濾掉了“私奔”這個敏感的字眼,竟一陣見血地道出了埋葬在蘇遊內心深處的思想。
“這.......”蘇遊一時語塞,難道他會傻到要直接承認剛纔的確是想起了慈航靜齋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僧楊般若了嗎?
蘇遊的無語同樣出賣了她的思想,來雁北倒也不會傻到捕風捉影地去吃楊般若的飛醋;此時看着蘇遊欲言又止,終是不忍再爲難他,反是緊了緊他的手臂。
兩人依偎在緩緩而行的馬車中。
蘇遊在馬車的顛簸中愉悅地感受着來自來雁北那被自己擠壓得有些變形的豐滿,來雁北卻似卻無知覺,又想是心甘情願一般把頭直接枕到了蘇遊的胸前,口中卻幽幽地說道,“我聽初臣姐姐說起過楊般若,據說當初她是因爲楊公要續娶大將的妹妹,她才憤而躲去修行的,也說不好是因爲看見初臣姐姐夜奔受了什麼刺激。”
“你們好八卦。她若是心中也有什麼人,那人一定是個偉丈夫。”蘇遊嘆了一句,又酸酸地給了註解,算是就此承認自己與楊般若是相識的。
蘇遊說到楊般若心中有什麼人時,自然想起了當年他要離開長安時在龍首原看到的躊躇不前的李密,還有像李密一樣被楊素誇讚過的李靖。
難道她喜歡李靖?
蘇遊心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時,竟不由得自責,一來是以爲自己因此而唐突了她,二來是因爲不知自己心中的八卦之血何時變得如此洶涌澎湃了,難道這玩意也會傳染嗎?
“什麼八卦不八卦的?我是爲她開脫好吧?不過,聽了初臣姐姐和素顏贊她,此時你也贊她,我倒真想見見她是什麼樣的人了。”來雁北惱怒地輕輕捏了一把蘇遊的腰,後者立馬想起了早晨的夢,以及以爲自己做夢卻掐自己的圖蘭朵。
蘇遊揉捏着來雁北胸前的一對豐滿,卻笑着打趣道,“盛名之下無虛士,你身邊的人都說她好,你自然也會歡喜她的,說不定你見了她之後就義無返顧與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若真這樣,倒沒我什麼事了。”
“去你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來雁北噗嗤一笑,隨即把蘇遊的手拍開了。
“男人之間有龍陽之好,就不許女人之間好得容不下第三者嗎?”蘇遊卻一臉正氣地辯解起來,彷彿他纔是女人他就要爲女人爭取這福利一般,不過,百合什麼的放到後世根本就不是個事,現在說來卻的確太過驚世駭俗了些。
“你總有得說的,咱們現在討論的重點是去哪吧?”來雁北坐正了身子,倒是默許了蘇遊摟着她纖腰的一隻手。
“重點是,剛纔我好想已經提出建設性意見了,正等你的回覆啊。”蘇遊苦笑着搖了搖頭,才說幾句話就跑偏了;好在城中不能奔馬,他們雖然閒扯了半天,走過的路也只還不到一里。
來雁北想了想,隨即徵求蘇遊道,“好吧。要我說,咱們還是去逛西市吧,我忽然想起早上答應過給小公主買生日禮物了。逛完西市之後,咱們再去太白樓吃酒去?”
逛街?吃酒?
蘇遊聽到來雁北的提議時,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昨天才逛完街,今天又逛?昨天才喝完酒,今天又喝?
不過,昨天陪圖蘭朵逛街喝酒之後貌似還陪睡了,到來雁北這,還有沒有最後那福利?蘇遊賊眉鼠眼地看着來雁北的脖頸,眼神又往她的胸前逡巡起來......
“看什麼呢?”來雁北下意識地拉了拉胸前的衣服,又作勢欲打蘇遊。
蘇遊大義凜然地把臉伸過去,笑道,“沒看什麼,我在想今天陪你逛街吃酒,你會怎麼獎賞我呢。”
來雁北苦笑不得,順勢摸了一把他的臉,笑問道,“你昨天也這麼問小公主的嗎?”
蘇遊像是被踩到狐狸尾巴一般坐正身子,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沒有。”他彷彿覺得這兩字還無法表明自己的清白,又畫蛇添足道,“我和她什麼關係,咱兩什麼關係?”
說完這話,蘇遊都恨不得要掐死自己,他如今與來雁北結親在即,但圖蘭朵卻是昨夜就做了他的新娘啊!
“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下車吧。”來雁北聽蘇遊辯解,心中自是一喜,隨即拿起劍,準備拉開車門。
“這離西市還遠呢,難道你也變成她一樣的路癡了嗎?”蘇遊拉住了來雁北的手,他想說的只是這裡離西市還遠,卻莫名其妙又帶出了圖蘭朵。
蘇遊也意識到了圖蘭朵在自己心目中分量越來越終的事實,可是,自己應該放棄治療嗎?
來雁北聽他口中稱呼朵兒,自然也知他所指,但她雖然口上常常有些醋意,但內心卻坦蕩得很,此時蘇遊在側,她又怎會真的在乎其他女人?
來雁北反手拉住蘇遊的手,笑道,“怎能把我與小公主相比?放心,我知道此處離西市還有兩裡,但現在不是也沒到開市的時辰嗎?咱們走着去,逛完西市再走着去太白樓,太白樓離你家也沒幾步,讓老關先回你家烤火吧。”
來雁北口中的老關,正是她家趕車的車伕,她現在體貼老關,卻讓蘇遊好一陣鬱悶。
“好吧。”蘇遊哭喪着臉下了車,拍了拍大腿,隨即安慰它道,“腿兄啊腿兄,今天你可要挺住啊。”
來雁北看着蘇遊與自己的腿詼諧,又不由得想起了蘇遊纔好不久的箭傷,心中倒不由得有些躊躇了,——讓橫波今天陪我走這麼遠的路,會不會有些過分?
來雁北正在患得患失時,蘇遊卻拉住了她的左手,又在她耳邊輕語道,“走吧,今天捨命陪妻子。”
兩人十指相扣,來雁北又聽他說及“妻子”二字,心中自是又甜又羞;不過,兩人攜手走了一段路後還是感覺有些突兀,隨即鬆開了手,肩卻還依然挨着肩。
因有上回在西市內被元壽的小兒子策馬衝撞的先例,兩人走路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地,他們不時地東張西望,早就沒了散步聊天初衷,讓不明白的人乍一看還以爲他們這是做賊心虛呢。
扭扭捏捏了一段,來雁北當先受不了了,忍不住抱怨道,“咱們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蘇遊點了點頭,笑道,“孺子可教也。”
那句俗語最早出自宋朝的佛經典籍,現在卻隨着蘇遊穿越了,他只說過一兩次,想不到來雁北卻活學活用了。
來雁北見他一副好爲人師的夫子樣,又忍不住問道,“你的朵兒畫技如何了?”
蘇遊搖了搖頭,有人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但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而沒有那百分之一靈感的話,結果也難免功虧一簣;更何況,圖蘭朵學畫只是一時腦熱罷了。
來雁北見蘇遊搖頭,還想再問問圖蘭朵在蘇遊家的生活情況時,卻聞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兩人回頭看時,卻見一個矮胖的挑夫在趕路。
這會正是西市要開市的時候,挑夫們趕時間一路小跑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正所謂熙熙攘攘,皆爲利來;攘攘熙熙,皆爲利往。
兩人駐足想要讓這挑夫先過去,這挑夫卻在蘇遊半丈外摔了個狗啃屎。
來雁北第一時間仗劍擋在蘇遊身前。
哪知擔隨人倒,失去控制的兩桶豆腐隨即傾灑出許多水來,來雁北的裙襬頓時就溼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