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兵曹參軍王珪坦然道:
“四殿下,不是我等緘默不言。”
“實在是四王的兵敗叫我等衆人給狠狠的打臉了,這還沒喘過氣呢,殿下就來了。”
“殿下!剛跌一跤,總得叫我等緩緩,倘若失張冒勢地高歌猛進,再打一次臉,我等怕消受不起……”
這時,齊王李元吉瞟了一眼王珪。
“虧你還是兵曹參軍!”
“他喬師望又不是三頭六臂,你怕他作甚……”
“我們現在傭兵五萬,又控制了長安京師,這麼顯眼的優勢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裝什麼慫貨?”
一聽齊王當機立斷地猛喝,三人遂鼓舞着最後的勇氣,耀武揚威。
“四殿下!”
“青樓那裡怎麼樣?”
齊王李元吉邊搖搖摺扇,邊邁出個大八字,先踱出兩步,方笑不露齒道:
“早在我控制當中。”
“只待駙馬弟弟禪讓後,我太子大哥當可登基。”
聞言,太子黨衆人頓感振奮人心。
此時真沒有什麼事情能比迎接太子登基更令人踔厲風發了。
“稟告殿下!”
大將軍竇軌覲言道:
“倘若駙馬順利禪讓,四殿下可否令喬師望依然受上柱國爵?”
“方纔臣下見三位公主孑然一身孤苦可憐,臣下甚是不忍?”
見狀。
齊王李元吉的雙眼亮了。
“想不到竇將軍還有這一番仁慈在心!”
“也罷!”
“看在小妹的份上,若是喬師望順順利利地禪讓了。”
“那這大唐的一等伯爵之位定國公,就還是他喬師望罷。”
“本來麼,本王念在他不改國號,還依然爲唐的份上,就該對他照顧照顧。”
“畢竟他喬師望是真有一番歪才的,本王知道太子哥哥求才若渴,若真掩殺了他,怕哥哥還真有點捨不得。”
得到齊王李元吉的授意。
將軍竇軌方興奮地望大殿上勸解。
“喬師望!”
“你還是退位吧。”
“沒有什麼結果比這個更完美無缺了。”
頓時,喬師望緊鄒眉頭。
“這就讓我爲難了。”
“襄邑郡王李神符,你說說看,朕依他麼。”
含元殿上,襄邑郡王李神符還愣在當下,他實不敢相信,只憑他齊王李元吉一人,這天下便已初定了。
半晌,襄邑郡王李神符才心安理得地奉勸喬師望。
“喬師望,在這大唐天下,你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本王向來敬重英雄!”
“而你又令吾等宗親的四十萬聯軍大大挫敗。”
“就算正史不敢對你誇誇其談。”
“野史和民間,也會將你奉若神明瞭。”
“夠了!你現在禪讓還算皆大歡喜。”
“畢竟你依然是駙馬,依然是位極人臣。”
“要知道,這長安本就不屬於你一個外姓人。”
這時,齊王李元吉放開嗓子吆喝着。
“這滿殿的大臣你們說說,難道我齊王李元吉還不夠厚道麼。”
“你們就表個態吧。”
不一時,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等文武百官,一一臨陣倒戈。
“陛下,看在三位公主的份上,你就禪讓吧。”
“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大不了退而求其次!”
“是啊陛下,禪讓對你而言,可是得天獨厚了。”
“畢竟定國公之位依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畢竟位極人臣勝過身首異處!”
這一番百官諫言,着實讓廬陵公主三女百感交集。
憑地一天之內,霧散雲披之事的大起大落,全都讓她們碰見了個乾乾淨淨。
五王聯軍以四十五萬之師,逼臨長安京城。
打知道這消息時,三位公主的心便徹底涼了。
所以她們打破成規,才冒險衝撞了含元殿,以期駙馬可以全身而退。
誰料。
駙馬憑神弩軍一舉拿下四十萬四王聯軍不說,還將宗親四王生擒活捉。
本以爲,這母儀天下之事,真的會是塵埃落定了。
可是偏偏齊王李元吉竟在最後關頭,又將含元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曾聽說。
命裡有時終會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但是。
能讓三女切身體會這“求”字之意時,卻竟是這一番始料未及的場面。
“母儀天下說到底都是虛妄之念,不是我們的,始終都不是我們的……”
念及此,三女意猶未盡地搖着眉黛,似乎對於蒼天的捉弄,很是感到荒唐滑稽。
駙馬既以君臨天下,蒼天何必讓亂王逼京。
長安之危既然已解,那爲何又讓四哥齊王帶兵逼宮!
本來。
在她們三女見到那大軍撞殿之時,三女便已經棄掉了所有的念頭。
駙馬若是就此歸天,她們也就真沒有什麼獨活的念頭了。
可偏偏至最後。
竟是駙馬的一念之仁,又讓她們如獲甘霖。
“李唐天下國號不改,依然爲唐!”
只這一句話,竟還能讓駙馬做他的定國公。
這不是上天恩賜,又是什麼。
“畢竟位極人臣尤勝於身首異處。”
……
廬陵公主唸叨着。
這不是各歸各位是什麼?
駙馬不僅不會死了,仍是位極人臣,那駙馬的後顧之憂豈不是沒有了麼。
可忽然間。
新帝喬師望冷不丁的一句話,便唬了廬陵公主一跳。
“公主,齊王的童話是騙三歲小孩的。”
“你該不會是動搖了吧!”
話音剛落,廬陵公主全身一驚,駙馬不會是要跟齊王死磕到底吧。
這不是雞蛋碰石頭——雞飛蛋打麼。
“駙馬!”
廬陵公主心急如焚道:
“既然我們有如此退路,駙馬爲何還要出此一言?”
“這含元殿已經被四哥圍了個水泄不通,難道駙馬想要憑藉一人之力抗衡大軍嗎?”
廬陵公主仍要繼續絮叨,卻見駙馬邊用右手極爲爲難地撫摸着自己的額頭,而用左手示意着她們,先暫且打住。
“呃……怎麼說呢!”
“這一羣蝦兵蟹將,在朕看來不過是一羣螻蟻罷了。”
“打他們應該沒有幹那三千鐵騎費勁。”
“只不過這含元殿在將來可是那重要的文物遺址,朕若是放開手腳大幹一場,若是砸了含元殿可就不值當了。”
“所以這硬剛麼,朕倒有些投鼠忌器!”
一聽。
廬陵公主等三女的腦袋頓時秀逗了,只一攸爾間,卻更不知道這駙馬的所言之語是究竟爲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