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離閻王殿還遠麼。
“哥哥誒!”
崔宣慶、崔恭禮二人嚇出一臉汗,就匍匐在地。
“大唐天下危如累卵,我們哥倆哪敢只顧私人享樂。”
“臣下懇請哥哥下令排兵佈陣吧。”
“否則大廈將傾,這四十五萬大軍便會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將長安踏爲平地啊。”
在他們看來。
這四十五萬大軍俱都是李家天下的護衛隊。
之所以逼京師撥亂反正,正是因爲新帝喬師望的君臨天下。
可是要知道。
他們這些李家軍,俱都是同宗同親。
遠的不說。
這襄邑郡王李神符,可是李淵的堂弟。
而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可還得叫襄邑郡王爲堂叔呢。
至於渤海靖王李奉慈和隴西恭王李薄義,則是世襲了蜀王李湛的悼號追封。
而蜀王李湛則是唐高祖李淵的親二哥。
所以。
他們六人一致認爲!
這四王逼臨京師,目的只有一個,便是迎太上皇李淵或太子、秦王他們重登寶座。
只要新帝喬師望將太上皇他們三人從長安環採閣那裡調過來,齊王連同這宗親四王,必定會投鼠忌器。
“倆位兄弟啊。”
新帝喬師望擺了擺手,示意宮女給他奉茶。
“跟了我這麼長時間了,你們怎麼還改不了這毛毛躁躁的秉性。”
“慌什麼?”
“天塌不了。”
“朕說過,只要有我喬師望君臨天下,這大唐天下,便不會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老規矩!”
“該吃吃,該喝喝,該入洞房入洞房,該聽小曲聽小曲。”
“朕滅五王謀反,如同膩那齏粉,當不費吹灰之力!”
禮部尚書李道宗:“???”
吏部尚書長孫無忌:“???”
……
陛下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
口氣還是原來的口氣。
裝逼還是原來的裝逼!
面對五王謀反,跟面對突厥聯軍一樣。
陛下還是一如既往的【耕田裡面揚鞭,‘催牛’不打草稿!】
吹牛逼都吹成習慣了!
還怎麼勸?
在以前。
或許還有秦王的三千鐵騎來震懾宗王反叛。
可是現在今非昔比。
這汗血寶馬的肉都端在他們面前了,他們還不信?
有什麼理由能讓他們爲新帝找到反敗爲功的藉口?
沒有……
悉數過往。
再沒有了。
以前,新帝能靠易容方術擊敗了突厥!
現在呢?
新帝在龍椅上。
或者說!
新帝只在花萼相輝樓上,風流快活,戲那纏綿牀第的溫柔鄉之快。
哪裡還有心思管這十萬火急之事。
“陛下!”
瞧哥哥仍然是一副天塌不驚的面目表情,崔家兩位兄弟,還怎麼不着急上火……
“此次跟往日不同了。”
“突厥集結大軍,犯我邊境!說到底是長途跋涉,會拉長了戰線,更何況,他們胡虜屬於侵略,只要我們官民齊心,他們胡虜便有所忌憚!”
聞言,崔恭禮繼續着崔宣慶的言外之意。
“是啊陛下哥哥……”
“但是五王聯軍可是樹着【撥亂反正】的旗號,搖旗吶喊!”
“即便陛下哥哥有百姓擁戴!”
“但是百姓礙着他們五王的出師有名,也不好再起流言啊。”
“畢竟哥哥這帝位,也確實……來得荒唐!”
說到底下,崔恭禮怕【伴君如伴虎】之險殃及自己,便將這“來得荒唐”之言,卡在喉嚨裡摩挲,不敢大聲嚷嚷。
但是。
口型是能夠對照的。
新帝喬師望可看得真真的!
“連兩位兄弟都說朕這帝王之位得來的荒唐?”
一聽。
崔宣慶、崔恭禮二人這面部表情便扭曲至痙攣,連那哭死的心都有了。
太沒天理了吧。
這話可還沒說出來丫!
光看嘴型……
哥哥就知道了?
要知道。
連我們兩人自己都沒聽到這腹語之言啊。
“不礙事!”
喬師望搖搖頭,笑了笑。
“朕之所以成就你們二人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爲的就是能讓你們二人來襯托朕的文成武略!”
“這樣看來,你們也不傻!”
“至少!你們跟朕溜達了一趟水深火熱後,這情商高了不少!”
聞言。
崔宣慶、崔恭禮的腦袋直接秀逗了。
【襯托】二個字什麼意思?
是說我們哥倆蠢到家嘍!
哥哥白話人都不帶髒字麼。
哥哥的謀朝篡位是個人都能看穿,一句我們不傻,不正是說我們哥倆傻出翔了麼。
想到此,兩人咧着厚脣,杵在當下。
只好梗着脖子,央求着。
“陛下哥哥啊!”
“我們哥倆慌啊,實在是慌得不要不要的。”
“求求陛下哥哥了。”
“就給我們哥倆一句定心丸吧。”
“老規矩!”
“好歹哥哥像往常一樣露點底也成啊。”
“我們哥倆實在是想要哥哥的一句定心丸啊!”
見狀,新帝喬師望若有所思。
“承範,你怎麼看!”
忽然,禮部尚書李道宗一愣,兀自吐露出詫異之言。
“我沒說話啊陛下!”
“……”
這還能怎麼看?
提着二斤半,杵着看嘍。
四十五萬聯軍勢如破竹!
當然不可與突厥聯軍相提並論。
想想看。
突厥聯軍在遠,同宗逼京在近。
胡虜怕剋死異鄉,這宗親五王可沒這麼多的顧慮。
半晌。
喬師望見承範就脫口說來一句【他沒說話】,就再也沒下文了,只好轉念問及輔機。
“輔機啊,那你呢!”
“……”
吏部尚書長孫無忌一聽陛下又喚他,當即捏兒成泥人一個,怔在當下,也裝傻充愣。
實際上。
他們倆是一個鼻孔出氣。
想法當然是如出一轍。
什麼定心丸?
早給陛下燉成湯湯水水了。
本來三千鐵騎便是定心丸。
可含元殿上。
大夥不都吃下肚子了麼。
現在問我們怎麼看?
能怎麼看?
大不了你喬師望禪讓退位後,他們再侍奉舊主。
就當白保了一個新帝登基!
這事沒那麼複雜。
他們只要充當個【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傻憨憨,這明哲保身一事,便已經妥了。
不多時。
新帝喬師望露出詭異的笑容。
“難道愛卿們不是和崔家兄弟一樣,是來要定心丸的?”
這時,老宰輔裴寂實在是忍受不了新帝的【多嘴獻淺】之言,當即便打開天窗說亮話,就把什麼定心丸什麼的話擺在桌面上明說。
“陛下!”
“三省六部二十四司可都已經離心離德了啊。”
“本來陛下還可重用那些各黨派的爭鬥,好派出十二衛能征善戰的武將。”
“可是。”
“陛下不是燉了三千鐵騎的汗血寶馬麼。”
“如此一來,哪裡還有什麼定心丸!”
“就算有,恐怕都拉成屎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