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後,香爐內飄出氤氤白霧,帶着奇特的香味。
李薰兒想了想說道:“大抵是因你的名氣,畢竟你可是長安第一才女。”
房瑤漪白了李薰兒一眼,說道:“薰兒姐姐你就是喜歡取笑我。”
“薰兒姐姐,你說這薰香到底是用什麼香料做得,味道怎地這麼香?”
李薰兒聞言擺手,道:“這種事你可別問我,若是你要向我討教武藝兵法什麼,我還能跟你扯上一些。”
“香料這種女兒家的東西,還是免了吧。”
房瑤漪見到李薰兒一副愁大苦深的樣子,掩嘴偷笑道:“薰兒姐姐也是女兒身啊。”
李薰兒嘆了口氣道:“說是如此,但香料這種東西,我確實沒怎麼用過的。”
這倒是實話。
李薰兒自幼受李靖的影響,對於紅妝這種,是沒有太大興趣的。
尤其是香料這種氣味頗濃的東西,在戰場上更是累贅。
戰場埋伏時,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將自身的位置暴露,從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房瑤漪若有所思地看着嫋嫋升起的煙霧,自言自語道:“這薰香怕是整個長安都難尋到”
“若是把這配方弄到手,說不定能在百香坊裡賣上個好價錢。”
對於香料什麼的,李薰兒確實不懂,但聽到房瑤漪把這事放在心上,當即攥了攥手中的紅纓槍。
豪邁道:“不就是配方,你等着,我這就去幫你問出來。”
看這樣子,大有以武相逼的架勢。
房瑤漪趕忙攔住道:“薰兒姐姐,我就是隨口一說…”
李薰兒笑嘻嘻地坐回去,道:“我也是。”
“我哪會知法犯法。”
倆人嬉笑着打趣着。
秦壽與蘇小扇二人吃過晚飯,正巧送蘇小扇回房府。
剛進院門,就看到涼亭裡的兩人在談論嬉笑。
李薰兒倒是一眼就看到了秦壽,笑容瞬間拉了下去,帶着些不悅。
秦壽倒是不在乎李薰兒怎麼看自己,規規矩矩地跟房瑤漪打了聲招呼,便找藉口離開了。
待秦壽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蘇小扇收回視線,一蹦一跳地,極度興奮。
房瑤漪看着小丫頭的樣子只覺得好笑,揮了揮手招呼道:“扇兒,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這麼高興?”
蘇小扇一搖三晃地走到房瑤漪身邊,湊過小腦袋,神秘兮兮地說道:“小姐小
姐,你快聞聞我身上好不好聞。”
涼亭裡本就燃有薰香,再加上扇兒只是在手腕上抹了些香水,所以味道都被蓋了過去。
房瑤漪搖了搖頭,笑道:“我只聞到了薰香味道,沒聞到其他味道啊。”
蘇小扇瞪着眼睛,把手腕湊到鼻尖聞了聞,詫異道:“有呀!可香哩!”
“小姐你再聞聞!”
看着蘇小扇傻乎乎的舉動,房瑤漪啞然失笑,輕輕扯着蘇小扇的手,說道:“你要讓我聞這裡才行裡。”
說着,房瑤漪便把蘇小扇的手腕舉到鼻子底下。
這一下,房瑤漪宛若觸電了般,身子僵在原地。
水生香調。
該如何形容這種香味。
縱使是滿腹詩書才華的房瑤漪,一時間也難以找到任何形容詞。
就像是夏日的第一場雨,就像是竹林裡的那一縷清風鋪面。
清新而又淡雅。
不同於薰香的醇厚綿長,這種香味很難用一個形容詞去描述。
但嗅感確實讓人難以忘懷的。
只這一聞之下,房瑤漪便雙眼發光。
冰雪聰慧的她可以說是一手將百香坊經營起來,所以對於香料,房瑤漪有着敏銳的直覺。
“這是什麼味道?”
蘇小扇看到小姐吃驚的樣子,沒來由多了幾分得意,微微挺了挺胸脯說道:“我也不知道哩。”
李薰兒被小丫頭的樣子逗笑了,伸出手捏了捏肉乎乎的小臉,笑道:“你不知道還這麼得意?”
蘇小扇掙扎着躲開李薰兒的魔爪,揉着自己的小臉蛋,不滿地嘟嚷道:“這是姑爺送給我哩。”
“說是叫什麼水生香調的香水。”
說着,小丫頭從懷裡掏出小瓷瓶,遞到房瑤漪兩人面前。
房瑤漪看着扇兒小手裡精美的瓷瓶,卻對扇兒的話有些在意。
姑爺,不就是秦壽嗎?
這香水是小李公子的東西,但看這瓷瓶就知道絕對是個價值不菲的物件兒。
而小李公子第一個要送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蘇小扇嗎?
談不上生氣,只是心裡總覺得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塊兒。
這一抹暗淡的情緒被房瑤漪極好的隱藏起來,微笑着接過小瓷瓶,輕輕拔掉瓶塞。
聞了聞。
嗯。
好像沒有一開始那麼好聞了。
不知道是因爲第二次聞的緣故,還是因爲心情的緣故。
夜晚來臨之際,李泰請來的木匠差不多將渡酒肆的大門修繕完畢。
秦壽正打算關門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有位消瘦的身影緩緩走來。
一腐一拐的,走的有些緩慢。
待走近了,秦壽纔看清楚,原來是劉瀚宇。
只不過此時的劉瀚宇看起來狼狽極了,衣衫破爛,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秦壽沒有問具體是怎麼回事,但也大差不差的能猜到。
劉瀚宇坐到木桌邊,過了片刻,突然擡起頭咧着嘴燦爛一笑。
秦壽沒有說話,轉身走進後院。
不多時,端着盤菜還有幾個饅頭又回來了。
也許是餓極了,劉瀚宇狼吞虎嚥了起來。
“打贏了?”秦壽摸了摸布袋。
前世經常一個人獨居,抽菸是很難戒掉的習慣。
北方的小城裡,一個人,一盞燈,點燃一根菸,便是一段時光。
只是可惜唐朝還沒有菸葉,所以秦壽摸了個空。
劉瀚宇扒拉飯菜的動作停了下來,良久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看着少年的樣子,秦壽突然想到,若是在現代,自己恐怕就會遞上去一根華子了。
秦壽起身端來了一罈酒,斟了兩碗酒,說道:“不服氣?”
劉瀚宇盯着桌面,點了點頭,”嗯。”
秦壽把酒碗推到劉瀚宇面前,說道:“你有沒有提你跟在我身邊做事?”
劉瀚宇揺了搖頭,道:“我不怕他們。”
“只不過他們有四個人,我打不過。”
秦壽眼底閃過一絲讚許,倘若劉瀚宇真的提了自己的名號,自己還真有些看不起他了。
長呼了口氣,秦壽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說道:“我坦白跟你說,我不會讓你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