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緩緩的沉下了西邊,天空中飄起了小雪,空氣還是有些清寒,不過長安熱烈的氣氛彷彿直衝霄漢,今夜除夕,萬人空巷。
晶瑩的雪如花落一般,從天空中落下,如同漫天的落英繽紛,整座長安都陷入了一片歡騰,到處都是熱氣,還有引入眼簾的火紅。
劉夢璃身穿一身狐裘襖,在院子裡指揮着管家,裝點着徐家莊子,自從新婚之後,這一位刁蠻少女少了一分任性,多了幾分持家的端淑。
“劉叔,燈籠都掛齊了嗎?”劉夢璃挽了挽髮鬢,上面的落雪被熱氣蒸騰的有些溼滑。
只見一紮髯大鬍子的中年人站在梯子上,恭敬道:“少夫人,整個莊子的燈籠都掛起來了,還有咱們家就掛齊了。”
劉夢璃輕輕一笑,道:“弄好就下來歇歇吧,貼春聯的事讓劉七帶人去弄。”
扎髯大鬍子聽聞,喜道:“謝少夫人。”
“夢璃。”院裡傳來一聲徐陽的聲音,劉夢璃一聽,臉上頓時露出幸福的笑容,就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回了院子。
“下着雪還出去,也不怕凍着了。”徐陽身穿熊皮大襖,走上來摸了摸劉夢璃的小臉,惹得劉夢璃的小臉一陣緋紅。
“奴婢們都看着呢。”劉夢璃還未經人事,一如既往的害羞,倒是徐陽總是大大咧咧的,喜歡在衆人面前經常搞些小動作。
“看着又怎麼了,她們哪個不知道你是我老婆。”徐陽最近老是上火,就喜歡調戲調戲自己這個便宜年輕老婆。
“哎呀,羞死人了。”劉夢璃受不了徐陽這種調笑的語氣,紅着臉就想進屋子,惹得幾個女婢也都憋着笑。
徐陽撓了撓頭,也不打算進去,朝着劉夢璃道:“進屋準備準備,今晚陛下親臨長安驅儺大會,晚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準備一起迎除夕。”出了院子,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鶯鶯雀雀的鬨笑聲。
搖搖頭,剛想去外面看看莊子的春聯貼的怎麼樣了,就看到韓彥軒這小子還是一身深藍,坐在院牆上,如同萬古不變的雕塑一般。
雪花紛紛落下,可是大部分的雪花落到他身上之後都迅速蒸發成了一小股白氣,看起來很是神奇。
“喂,我說老韓,你再這麼搞也不怕把身體給凍壞了。”徐陽一直對韓彥軒這種大冬天穿夏天衣物的作死行爲抱有深深的怨念。
韓彥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眉毛上已經落了一層白雪,看起來如同一個耄耋老者一般。
“那個女人如今還是一個處子,你究竟是什麼打算?”韓彥軒總是答些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什麼叫那個女人,她是我老婆,正兒八經的正五品才人好嘛,別老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叫,再叫我就......我就”徐陽本來想說再叫就打你的,但是分析了雙方武力值之後,覺得說出這話好像是自取其辱,所以憋的說不出什麼威脅的話。
“好,那我以後就不這樣叫,但你要把你的計劃告訴我。”韓彥軒的目光中透着深邃,徐陽已經對這小子無語了,腦子裡全都是些計劃陰謀什麼的,自己難道告訴他十八歲前懷孕對身體不好,比較容易難產?
韓彥軒的目光總是那麼犀利,幾下就把徐陽逼的無所遁形,徐陽只好朝院牆上招了招手,道:“你下來我告訴你。”
韓彥軒一聽,一個飛身,就從院牆上輕踏落地,目光中含着幾分迫不及待。
徐陽悄悄靠近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韓彥軒本來有些期待的臉上,頓時呈現出一種說不上的臉色。
“難道就因爲十六歲的處子不適合生育你就....”韓彥軒的語氣有些被耍了的惱怒。
結果還未等他完全說出來,嘴巴就被徐陽給捂住了,“噓,大哥,這事現在除了夢璃和我知道,這世上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千萬別給我說出去了,我岳父現在天天都想着抱孫子,要是被知道了,我就掛了。”
韓彥軒的辨清頓時很精彩,愣了幾秒,他才忽然轉身,飛身翻過院牆,再也看不到身影了。
徐陽像是想起來什麼朝那邊大聲道:“老韓,以後你結婚也不要早婚早育啊。”,院牆那邊,像是什麼的東西栽倒的聲音,然後就聽見韓彥軒有些悲憤的聲音傳來:“鬼谷不娶妻!”
熱火的長安,街道上已經佈滿了紅燈籠,人來人往,擠擠攘攘,活蹦亂跳,歡呼笑鬧的人羣將除夕的氣氛烘托到了最頂點。
一年一度的驅儺大會已經開始了,相傳‘年’獸作亂人間,過年這一日就是爲了祛除鬼怪妖孽,保佑平安慶祥瑞的,除夕這一夜更是將這一特色發揮到了極點。
和往年有所不同的是,今年上街慶祝節日百姓尤其的多,有很多也是從周圍縣城中趕來的,還有不少是礦場那邊的挖礦工人,過年回不了家,只能來長安慶祝節日。
大街上的驅儺大隊已經開始驅儺了,只見前頭有一對男女帶着老翁老婆婆的面具領舞,他倆的角色是儺翁和儺母;圍在他倆身旁身後的,有千八百個帶小孩面具的,叫護彤童子,另外的人就是帶各種鬼怪面具當反面角色,大家邊走邊跳,吹拉彈唱,大部分人以湊熱鬧和起鬨爲主,徐陽帶着劉夢璃就屬於這一類人。
只見徐陽帶着一塊嚇人的鬼面面具,拉着劉夢璃的小手,在人羣中穿梭,劉夢璃則是帶着一塊護彤童子的面具,跟着他一路奔走,後面跟着的劉七,張二,馨兒,畫兒一衆侍婢也都是各帶面具,跟隨着徐陽在長安大街上享受這一年一度的歡樂時光。
快樂是會傳染的,徐陽現在才明白這句話,一千三百年的唐朝,沒有後世的那種大型舞臺,沒有特殊的酷炫燈光,沒有各種唯美的表演,但是這裡有最歡樂的人羣,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爲這大唐盛世而笑,爲這充滿光明的生活而笑。當那些洋溢着笑容的笑臉成羣結隊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所有人都會被這氣氛感染,熱血上涌,內心激動。
朱雀大街上已經圍滿了人,徐陽和劉夢璃好不容易擠開人羣,朝裡面一探,就看到一堆大鼻子、深眼窩、滿臉鬍子的中亞人,頭戴尖冒,穿着翻頂的團花錦袍,圍在沃茨內外吹拉彈唱,或站或立,有彈琵琶的、吹笛昇的,唱歌的、轉圈跳舞的.....空地上架起火,吱吱的燒烤着肉,還有大壇的美酒揭了泥封供飲用,香味在熱氣中隨風飄散,圍觀的羣衆越來越多。
“夫君,你看,這些不是長安會所的那些給客人們唱歌的胡人嘛!”劉夢璃的面具不知何時已經被摘掉了,年輕美麗的臉龐暴露在了空氣中。
徐陽轉過頭,就看到自己的這個小妻子美麗的容顏,摘下鬼頭面具,徐陽哈着白氣道:“是哈,今夜除夕,會所休沐一日,這些胡人也來湊一湊長安的熱鬧了呢。”
劉夢璃的小臉微紅,像是喝了酒一般,看着那些吹拉彈唱的胡人,咯咯的笑着,眼前佳人笑靨如花,徐陽一時間都看呆了。
突然,有個胡僧走了出來,向圍觀羣衆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蘇特語,然後拔出雪亮的刀子,一下子戳進了自己裸露的肚子裡。
在圍觀羣衆的驚呼中,該胡僧面不改色,還在用刀子捅自己,直到刀刃從後背破出。他又握着刀柄,橫切豎劃,把自己的腹部剁成了十七八塊,腸斷肚裂,但好像是沒事人一般,朝身上灑了點水,然後沒事了,就電光一甩,刀又出現在手中,肚子上絲毫沒有任何痕跡,彎着腰,弓着身,端着個盤子請在座的打賞。
“好!”當劉夢璃看到胡僧把傷口變沒了以後也跟着衆人大聲的叫好着,拉着徐陽的胳膊,使勁的搖個不停,“夫君,夫君,這和尚好厲害啊!”
徐陽也是笑了笑,看了後世的大衛魔術,不知這幫子古代人會不會驚訝成神蹟,但見劉夢璃喜歡,徐陽很大方的掏出一元小金塊,就扔到了胡僧的盤子中,只見胡僧愣了一下,然後弓着身子彎腰行了一大禮,口中嘰裡呱啦的說着些什麼。
劉夢璃看着好玩,更是笑個不停,邊笑邊問:“夫君,這和尚在說些什麼啊?”
“謝你夫君我千金一擲,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唄。”徐陽調侃道,劉夢璃笑的更歡了。
這時就聽後面劉七的聲音響了起來:“侯爺,侯爺,驅儺隊朝皇宮去了,皇上欽點侯爺過去參加皇宮驅儺會,再晚些去就來不及啦。”說罷,還跟着張二一起護在徐陽身邊,準備出發。
身邊雖然有些吵鬧,但徐陽還是聽清了,豪邁道:“正好本鬼谷還給陛下準備了一份大禮,走,隨我去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