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還是一片熟悉的大海。
腳下傳來的是海船晃動的熟悉感覺,徐陽和韓彥軒兩人傲立船頭,迎着六月的撲面海上季風,衣襟飄動,似乎像是羽化而登仙的仙人。
牛進達這幾天很忙,他似乎對這一次組織高麗大軍有些信心不足,他下達的命令就是訓練守城,只要堅持到冬季,守住高麗的主城金城,就算是這一次出征勝利了。
“你爲什麼不把那些火器的消息告訴他?”韓彥軒很少有問別人的時候,這一次出言詢問也是出乎徐陽的意料。
“畢竟太過於驚世駭俗,我打算先看看情況,先按照老牛的戰略部署行動,等到了地方看情況再出動城管大隊。”徐陽斟酌道。
正當兩人還準備繼續聊天時,突然間,一名小廝跑上了船頭。
“將軍,牛將軍請您到參議廳一敘。”
徐陽微微一愣,老牛什麼事會找自己?看小廝有些焦急,急忙跟着他去了參議廳。
推開參議廳的大門,就看到牛進達坐在一張躺椅上,有些消瘦的不成樣子的臉龐,讓徐陽頓時大驚。
“牛叔叔,你怎麼會成這副摸樣?”
牛進達卻像是沒有聽到徐陽的詢問,只是眼神凹陷,有些苦悶道:“小子,三千對十萬,枉你還這麼自信,你知道出徵的時候朝堂上的武將們怎麼說的嗎?此戰必輸,這根本就不是一場能打的戰鬥,一人對三十人,這不是在過家家,高麗的鐵槍軍的戰力不弱於玄甲軍,十萬人,三千軍士放在其中瞬間就會被淹沒,到時候本將怎麼能保護你?!”牛進達的語氣中透着深深的無奈與擔憂。
“額。牛叔叔,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是有殺手鐗的。。。”徐陽有些愧疚的說道,他沒想到牛進達會這樣擔心自己的安危。
牛進達的眼神原本還有些麻木,但是隨即像是反應過來,睜大了雙眼,一巴掌拍在徐陽的肩膀上,拍的徐陽齜牙咧嘴。
“好小子,原來你早就有了打算,還讓本將擔心這麼久!”牛進達的聲音有些憤怒,不過其中的欣喜怎麼也掩蓋不住,“快給本將說說,究竟是什麼殺手鐗?!”
“牛叔叔不必心急,還請隨小子去甲板上,小子給您演示一番。”
。
木落城,熊烈戰火升起的濃煙,滾滾着瀰漫了整座城池。那風中獵獵招展的‘木’字纛旗,已然殘破襤褸,似乎頃刻間就會墜落。
城樓之上更是死屍伏地,血流不止,卻無人向前清理,濃濃的血腥味與汗氣味相互夾雜着,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戰爭,卻依然持續。
嘹亮的嘶喊慘叫,動人心絃。城下高麗倭國百濟的軍兵士像是一隻只吸血的螞蝗,又像是一隻只靈活的蚱蜢,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們口中,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喊聲,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
空中箭矢狂飛,拖着長聲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晴空,只見不斷地兵士中箭倒地。那些攻城的士兵剛登上城牆,即刻被數名新羅士兵蜂擁持刃迎上,寡難敵衆,身插數劍的高麗士兵頓時仰天從城樓上掉了下去。
不過即便如此,越來越多的攻城梯和撞車仍是如同潮水一般瘋狂的攀上木落城破敗的城牆。
“高麗狗,滾下去!”
“殺!…”淒厲的嘶喊,瘋狂的殺戮,熾熱的烽火,使得兩軍兵士欲加地憤怒,戰爭越來激烈。
這次木落城戰役,也似乎成了三國聯軍最艱難之戰。
殘陽如血,落日的餘暉傾灑在了城樓之上。
木落城,十里外。
淵蓋蘇文騎在一匹鬼頭馬上,原來他騎的那匹寶馬因爲昨日在戰場上尥蹶子,被他一劍斬下頭顱,諾達的馬頭噴出的鮮血印了淵蓋蘇文一身,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一般,直接命部下給他換了一匹鬼頭馬。
望着遠處如血殘陽,還有那些在城牆上負隅頑抗的新羅軍士,淵蓋蘇文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號稱新羅第一軍城的‘木落城’終於也即將要被自己給攻破了。
“將軍,木落城北城門已經被拿下,南城門也即將被亞齊將軍拿下,稍後如何行事,請將軍定奪。”一名傳令士兵恭恭敬敬的磕頭跪首道。
“哈哈。”淵蓋蘇文仰天笑了一聲,一切盡在掌控,新羅還是一樣的懦弱不堪,從金城主城發來的乞降信已經呈在自己的案頭,新羅女王果然已經前往大唐請求發兵,可是一切都如同在預料之中,大唐沒有出兵,自己已經快將新羅的城鎮全部佔領,此番只剩下區區七座城池,簡直如同囊中之物一般。
“傳我命令,城破之時,大軍無軍紀一日,共享我高麗大勝!”淵蓋蘇文殘忍的笑道,那傳令兵也是露出一臉的壞笑,無軍紀一日,這簡直是天降橫財,殺人奪寶,奸陰擄掠無所不可用,這是大軍生死戰鬥後最興奮與血腥的獎勵。
。。
“高麗狗,給老子滾下去!”
只見一名魁梧的如同小山一般的壯漢一腳便將剛剛爬上城牆的高麗士兵給踹下了城樓。
“高麗狗,爺爺不怕你們,來啊!”壯漢手持一柄金剛大刀,頭髮絲絲豎起,簡直如同怒髮衝冠一般。
十幾名高麗士兵已經跳上城樓,不過十幾人圍着這一名大漢,全因爲這個大漢剛剛已經砍死了十幾名登上城樓的同胞,衆人小心翼翼的圍了上去,手中端着的長槍閃爍着陣陣寒芒
。。
黃海,遠洋艦隊。
徐陽拉着牛進達就上了船頭,命廚房牽上來一頭晚飯使用的活豬之後,便在甲板上將那頭豬凌空吊了起來。
牛進達看的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徐陽要做些什麼。
徐陽的這種反常行爲也是在艦隊中引起圍觀,沒有守值的將士全都是跑到了船頭來看鬼谷徐將軍要做些什麼。
甲板上空出一大塊地方,足足有百米之長,周圍圍滿了好奇觀望的軍士們。
“有沒有人能夠在百米之外射中這隻豬的眼睛?”徐陽朝人羣中高喊了一聲。
衆人議論紛紛,可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畢竟海上風大,況且海船顛簸,射中一隻豬的眼睛,難度也是相當大,沒有人敢冒這個險。
“有沒有人能夠在百米之外射中這隻豬的眼睛?”徐陽又是喊了一聲,牛進達在一旁都有些急了,“小子,這海上風如此大,而且有沒有個準心,這豬頭也是能動,再加上海船顛簸,哪個能射中眼睛,莫要在這裡多費時間。”
徐陽也覺得不太可能會有人站出來,急忙應聲,就打算把火槍展示出來,結果甲板上有一微弱的人聲傳來。
“我。我可以射中豬的眼睛”
這一聲微不可查,連徐陽都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搖了搖頭,以爲是幻聽,結果又聽到了這個聲音。
“我。我可以射中豬的眼睛”
目光朝那個方向望去,只見一名俊秀的少年,身披一件白麻布,已經被人羣給擠了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徐陽好奇的問道。
“末將薛仁貴。”
有緣千里來相會,徐陽真沒想到在海船上都能遇到這尊大神,三箭定天山的大佬,現在居然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兵。
自己的翅膀果然不是蓋的,少年薛仁貴也是看了新聞報紙的徵兵廣告遂決定從戎,直接報名了遠洋水師,憑藉高超的箭法順利的進入了遠洋軍隊,可是徐陽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還好是金子總會發光,薛仁貴最終還是從人羣中脫穎而出,徐陽大感慶幸,今天的射擊比賽,就打算讓他來表演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