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葉城,是我國曆代王朝在西部地區設防最遠的一座邊陲城市,也是絲路上一重要城鎮。
此時的碎葉城還沒有幾十年後那般繁華,夯土牆是碎葉城的主基調,相比於唐中期完全仿造長安城建設的那座碎葉鎮(安西都護府,四鎮之一),此時的碎葉城,更像是一個小縣城。
碎葉城比鄰綠洲,沂水而建,方圓百里沃草青青,是西北部少有的宜居之地。
往來東西方的商人手裡都會有一份地圖,在這份地圖的中心位,畫的就是碎葉城的位置,可見這座城鎮對於商人們的重要性,這一汪綠洲不知道將多少人從絕望中拯救了出來。
這一天,碎葉城如往常一樣,駐留了不少來自西域的商賈,這些人在等,等同伴們從於闐帶回來消息……
午後的某一個時間,駝鈴在遠處的山坡上響起,自南邊緩緩走來一支駱駝隊伍,他們的神色焦急而又疲憊,滿是血絲的瞳孔是連夜趕路的證明。
駱駝隊繳納了入場費後,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士兵,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嗤笑,心中腹誹道:趁着現在還能收點錢就趕緊收吧,等大唐人的軍隊打過來,你們可就沒有機會了。
商人們相視一眼,在士兵們莫名其妙的注視下,走進了城中,一刻不停的朝夥伴們居住的旅舍趕去。
吉爾斯汗是一位來自天竺的白匈奴人,他爲王室工作,主要的合作對象就是聚集在碎葉城的各路商賈,去了一趟于闐城後回來,他看着旅舍外堆積成山的貨物,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批貨怕是要砸在手上了……也不知道城中還有多少人沒有收到消息……要是可以的話,還是趕緊把這批貨低價銷售,換一些本錢妥當……”
“吉爾斯汗,你回來了。”
幾個看管貨物的同伴發現了他,紛紛迎了上來:“怎麼樣,于闐的局勢怎麼樣,戰爭會蔓延到這裡嗎?”
“庫里斯,你先準備一些吃的喝的給我,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實在受不了了……剩下的事情,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聊,這次,我們可算是來對了。”
“哦!”衆人聞言大喜,一個長滿絡腮鬍的矮壯漢子笑着應道:“看來是有好消息了,快,我們剛好在吃飯,我讓人煮了你最喜歡吃的手抓羊肉。”
吉爾斯汗在同伴們的帶領下,來到旅舍環境最好的一個大通間裡,這裡所謂的旅舍,是沒有單獨的包間的,都是這樣一個個大通間,地上鋪上乾草就是一張牀。
條件十分的簡陋,四周的窗戶沒有窗紙,只是用幹樹枝隨便遮擋了一下,屋頂的乾草蓬也是稀稀疏疏,晚上躺在地上,入睡前還能夠欣賞一番漫天星辰。
好在,大通間的四周各自有一個取暖的地方,這裡晝夜溫差大,晚上要是不點燃篝火的話,在這樣的大通間睡上一覺,第二天起來保準生病。
吉爾斯汗一行人數不少,剛好能夠把這一間大通間擠滿,平日裡吃飯睡覺都在這裡,大家同吃同住,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幾個帶頭的領隊佔據最乾淨的角落,吉爾斯汗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享受夥伴們的伺候。
吃了一口肉,喝了一點水,面對大家迫不及待的神情,吉爾斯汗笑着朝他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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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好東西帶給你們。”他從身後的揹包裡拿出一個罐頭,上面用漢子寫着【朔方出品】,【水晶梨罐頭】等幾個字樣,至於生產日期和保質期……誰在乎呢。
吉爾斯汗先是讓夥伴們傳遞了一圈,最後回到他手上後,他回憶了一下那個賣貨管事開啓罐頭的方式,一扣一拉,輕輕鬆鬆就打開了這罐花了他一枚銀幣的梨罐頭。
“快把你們的碗拿過來。”
“吉爾斯汗,這是什麼?”
“吃了你就知道了,相信你們一定會感到驚豔的。”
他說着,用木勺子將罐頭平均分給在座的幾個同伴,平均一人兩塊果肉,一勺子甜水,不多,但嚐個味道肯定是足夠了。
“吃啊,看着我幹什麼?”
“啊,哦,哦……嘶溜……唔,好甜啊!”
“哈哈哈,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吉爾斯汗開懷大笑起來,見到同伴們驚奇不已的表情,彷彿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試吃時候的樣子,看上去好像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沒來由有點羞澀。
“太好喝了,這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這麼甜?”
“是啊,是啊,吉爾斯汗,這是什麼東西,來自東方的美食嗎?”
吉爾斯汗笑着攤了攤手:“具體的,其實我也不瞭解,我的語言還沒有好到能聽懂所有的漢語,不過,有一點我十分的明確……那就是,這個叫做罐頭的東西,一定能夠讓我們賺得盆滿鉢滿。”
幾個同伴相視一眼,接着同時歡呼了起來,高興的情緒在大通間裡蔓延,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期待,期待這個叫做罐頭的東西,能夠爲他們帶來多少財富。
吉爾斯汗看着同伴們歡呼雀躍的樣子,拿起一根羊骨頭啃了起來,同時,心裡也在暗自斟酌,如果儘快處理到那些香料,因爲,他發現那個朔方商會也有香料出售,而且種類多,價格低廉……
他將自己這個想法告訴了幾個同伴,同伴們聞言一怔,其中那個叫做庫里斯的漢子碰了碰吉爾斯汗的大腿:“其實,我們可以把這些香料買到西突厥,價格便宜一點,三天就能夠回籠資金了。”
“西突厥……”吉爾斯汗點了點頭:“好,這件事兒宜早不宜遲,于闐城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那個朔方商會的動作太大,我們必須趕在他們被人知曉之前,將那些香料賣出去。”
“好,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吉爾斯汗,你快跟我們說說,那裡除了罐頭,還有什麼好東西,我昨天遇到一個自稱來自大唐的商人,他說他們的布匹很便宜,你去于闐城的時候,有沒有見過買布的商人……”
“哈哈哈,那個大唐商人沒有說錯,他們確實有很多價格低廉的布匹出售,而且是唯一不限量的商品……當然,除了布匹和罐頭,還有很多很多好東西,只要我們本錢足夠,這次一定能夠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