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東城,城衛所。
李靖看完手中的密報,久久無言。
雖然他知道雷火、98k的出現會給往後的戰爭帶來難以想象的鉅變。
但這麼輕易就拿下朔方西城,他還是覺得太過於兒戲了一些。
可,事實勝於雄辯。
對比席雲飛兩次輕易攻城的戰績,李靖想起自己以往的幾場戰役,不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最起碼沒有辦法做到無傷。
李靖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麼一對比,感覺自己的老臉都燒得慌。
實在是打慣了舊仗,對於新式武器的認知,還沒有達到洞若觀火的程度。
這也不能怪李靖以管窺天,主要是從冷兵器到熱武器的軍法過度,至少需要上百年的過程。
讓席雲飛這個瞭解熱武器威力,又看過不少電影的穿越者來操作,肯定是要儘可能的將武器的效用最大化,能用槍解決的事情,堅決不要瞎嗶嗶。
那日如果不是席君買提前讓人打斷了樑師都的雙臂,震懾了場面,估計樑國皇宮的禁衛也不會投降得那麼快,可以說,席君買只是仗着98k的超前威力,出奇制勝了而已。
議事廳內,李靖捏了捏眉心,當時他並不在場,不知道爲什麼樑國如此不堪一擊。
但他知道一點。
今後,朔方只有一個人的聲音。
那,長安那邊……又該如何應對?
叩叩叩~
“將軍,下官有要事稟報。”
李靖愣了愣,急忙將手中密報收進懷裡,朝門外朗聲道:“進來說話。”
吱吖,沒被打開,門外一個文士打扮的官吏雙手插袖,緩緩走了進來。
“嗯?王武庫,你這是?”
李靖擡頭看去,發現來人乃是掌管武庫令的王珅,這人乃是太原王氏當代家主胞弟,原兵部給事中郎將,李世民上位後,打壓了一大波世家官員,這傢伙就是其一。
王珅朝李靖拱了拱手,笑着說道:“將軍很意外嗎?呵呵,王某此次前來造訪,可不是帶着武庫令來與將軍談論公事的。
而是,受兄長所託,想與將軍做一筆交易。”
“哦?”
李靖眉心微蹙,對於新老貴族的鬥爭,他一直都是持觀望態度的,本想如往常一般拒絕,可是想起平陽公主已然康復,說不得日後與這些世家之人還有往來。
李靖思忖半響,伸手指了指下首的蒲團,微微蹙眉,道:“王武庫,請坐下說話吧。”
王珅嘴角微揚,也不在意李靖的態度,朝李靖拱手一禮,走到蒲團前,盤膝坐下。
坐下後,王珅從寬袖裡拿出一封書信,似笑非笑的放到桌案上。
“將軍請看,這是兄長讓人暗中收集來的一些秘辛,是關於席家那小郎君的,相信將軍看過之後,一定會非常驚喜。”
······
是夜,朔方東城,燈火通明。
中山路所有店家都以降價促銷的方式,恭賀席雲飛‘一統’朔方的喜訊。
雖然沒有人敢說出什麼‘黃袍加身’之類的渾話,但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樣的。
跟着席雲飛有肉吃,這段時日大家之所以能夠賺得盆滿鉢滿,便就是最好的證明。
以往跟着樑洛仁,他們都是被剝削的命。
不要說給什麼賺大錢的機會,樑洛仁不搶他們生意就算不錯了。
此時。
何氏酒樓,三樓最大的包廂內。
何晟、曹家堡曹巖、清風牙行老丁、翠玉軒方掌櫃、迎春樓周豐等十幾位朔方東城響噹噹的富賈豪紳相聚一堂。
明面上,大家都是上了席雲飛這條大船的合夥人,至於私底下如何,大家基本也都心知肚明。
何晟從十三香開始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席雲飛,算是最忠實的追隨者。
曹巖這段時間因爲外賣海底撈大火,也跟着賺了不少錢,體會到了跟着席雲飛混的美好錢景。
清風牙行老丁則是一直在配合馬周招聘民夫開荒,爲即將到來的春耕做準備。
翠玉軒老方掌櫃跑了一趟高昌國,所有玉料剛到朔方就被席雲飛以兩倍的價錢收購,還承諾他下次帶貨多帶一些,價格照舊,要是能買下一座山自己開採最好。
迎春樓周豐坐等明年秋收,席雲飛已經將紅薯酒的釀製秘方告知於他,還提供了幾千斤紅薯讓他練手,最近他一直窩在家中搗騰新酒,也算是盡心盡力。
大家各司其職,倒也相安無事。
不過,今日相聚一堂,卻是心中各自踹踹。
席雲飛發出邀請函給五大世家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地,竟然讓何晟和老丁知道了。
二人都是朔方本地豪紳,當下就覺得不妙,這朔方本來就小,再來個五大世家分這塊胡餅,以後大家怕是得吃糠咽菜,畢竟那些真正的大世家可不好惹。
兩人一合計,便邀請了其他人共同赴宴,商議如何應對當下局面。
曹巖此時還在心憂老父親那邊的情況,坐下後只是一個勁兒的喝酒,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周豐最近一個心思都在紅薯酒上,聽說席雲飛與五大世家接觸,也只是一頓。
雖然覺得席雲飛這麼做不厚道,但也不好說什麼斥責的話,畢竟他可是從席雲飛那裡得了一張價值連城的釀酒秘方,不比那煤爐和水泥差了去。
翠玉軒呢,一直做的就是金銀玉石的買賣,對於五大世家,他倒是不在意,況且席雲飛有意與他家合作,共同開拓朔方的玉石市場,說不得他還能借此更進一步。
至於何晟和老丁,二人之所以焦急,一是因爲世家勢大,他們難以單獨抗衡。
二來嘛,主要還是擔心席雲飛將他們落下,畢竟纔剛剛嚐到一點甜頭,席雲飛就找到了新歡,這心裡總覺得膈應得慌。
幾人各有心思,喝了一點小酒後,牙行的老丁突然說道:“諸位說怪不怪,今日老夫牙行來了一對叔侄,非也非也,應該說是叔侄女,呵呵,那女娃娃一身文士打扮,嘖嘖嘖。”
何晟眉心一蹙,沒好氣的哼道:“我說老丁,咱們正談正事兒呢,你沒事聊什麼女扮男裝的姑娘啊,若是有這喜好,一會兒去了宜春院,找個小丫頭也換一身文士服便是,你個老不羞,都這把年紀了還惦記上自己家客人吶?”
老丁聞言一怔,舉着酒杯的手都抖了三下,啐罵道:“你懂個屁,老夫話還沒說完呢?再說了,老夫什麼時候去過宜春院?老夫只是想說那小姑娘長得與郎君有八九分相似,你沒事兒插什麼嘴兒啊?!”
衆人一聽老丁否認去過宜春院,都是揶揄的哈哈大笑起來。
只有何晟忽的一愣,蹙眉道:“你剛剛說那姑娘家家的,竟與郎君有七八分相似?”
老丁搖了搖頭,嘬了一口酒:“非也非也,是八九分纔對,若不是她自己出聲暴露了僞裝,老夫險些還以爲是郎君微服私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