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長安多風雨,城中靡靡之音四起,大都圍繞席雲飛與幾個世家合作之風波。
李世民作爲大唐皇帝,自然掌握第一手資料,得知席雲飛竟然與關中幾大世家強強聯合,即便他再沉穩也有些坐不住了。
而後宮之中,以長孫皇后爲首,包括楊貴妃、韋貴妃,還有幾個嬪妃娘娘,最近幾日都有些寢食難安起來。
家族能夠與席雲飛合作,對她們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麼好事兒,特別是朝中不少人開始說三道四,說席雲飛籠絡後宮娘娘出身的家族,企圖在朝堂之中建立黨羽。
若是隻有一兩人這般說道,那最多也就是被人當個笑話來聽,但說的人多了,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也漸漸變得可能。
甚至有人將席雲飛收購平康坊的事情也拿出來說道,言語之間,直指席雲飛居心不良,想要在大唐帝都建立第二個朔方內城。
而這些人,其實都是被席雲飛拒之門外的世家之人,其中幾個,更是縱容管家對馬周出言不遜,最後被席雲飛列入黑名單的家族出身,這些人在放什麼屁,大家都懂,但他們不能去反駁。
謀逆是大事兒,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李世民也陷入了糾結之中,他心中可以確信席雲飛對他的位置沒興趣,可人言可畏。
怎麼辦?
最後,李世民想到了老父親。
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薑還是老的辣啊。
大安宮,李淵養老之地。
得益於席雲飛的照顧,如今的大安宮已經是燈火輝煌,通了電之後,只要公主府有的東西,席雲飛都給李淵給配上了一份。
從冰箱到電視,從電燈到電風扇,只要老頭子用得着的,席雲飛從來不吝嗇。
此時,李淵正與幾個孫子孫女兒二刷《鏡花緣》,沒辦法,席雲飛能拿得出手的片子就這麼多,真人的肯定不行,大唐往後的朝代也不行,這就太有侷限性了。
爲了不一次清空自己的片庫,席雲飛只能一個月拿一個新片出來。
李淵一邊看着電視,還一邊爲孩子們講解做人的道理,看到李世民進屋,眉心微蹙,朝一旁的書房擺了擺手,示意李世民進去等候。
李世民不敢不從,拱手一禮,灰溜溜走進了書房。
沒有讓兒子等太久,約莫盞茶功夫,李淵也走了進來。
堂屋裡的幾個孩子已經被嬤嬤帶走,臨走前,還抱着李淵的大腿,求着明日再來看電視。
李淵笑呵呵的拿過一包糖果,一一分了幾個,笑呵呵的答應下來。
那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終日鬱鬱寡歡的李淵已經不在,如今的李淵,盡享天倫,當然,偶爾還是會想起李建成和李元吉,夜裡有時候也總偷偷抹眼淚。
看到書房裡坐立不安的李世民,李淵不給他好臉色,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拿起茶壺就着壺嘴喝了一口,這是不給李世民分茶的意思了。
李世民看在眼裡,尷尬的陪坐在一側,沉默半響,將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李淵聽完之後,仰頭大笑。
“個不要臉的腌臢貨,如今長安的變化都落在他們眼裡,是好是壞,公道自在人心……你小子莫要因爲這樣的事情來煩朕,區區幾個小吏都整治不好,如何當得起盛世明君。”
“今次電力司爲我大唐帶來光明,帶來更加便捷的生活,他們就站出來說三道四,若他日鐵道部面市,他們再站出來,到時候你又該如何?”
“難道就爲了幾隻自私自利的小蟲子,要讓我大唐百姓一直窮苦下去?難道就因爲他們沒有得到半點好處,我們就要將幫助過我們的人趕出大唐?”
“簡直是荒謬,還有你,身爲一國之主,若是無法做到洞徹事理,反而事事爲小人挑撥利用,那這大唐乾脆送給他們得了,反正孰是孰非你自己都分不清楚。”
說到後來,李淵氣得臉紅脖子粗,拿起茶壺又灌了一口,才緩了下來。
李世民被訓得面紅耳赤,耷拉着腦袋不敢去看李淵。
書房忽然陷入寂靜,屋子裡只有李淵氣呼呼的喘息聲迴盪。
良久。
李世民彷彿想通了什麼,站起身來,朝李淵拱手一禮。
“父皇放心,孩兒已經知道該什麼做了!”
“知道就好,退下吧,朕累了,想睡會兒。”
“是,孩兒告退。”
走出書房,李世民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再怎麼樣還是老父親啊,哪怕說話再不中聽,但本意總是好的。
其實,李世民自己已經看得非常透徹,席雲飛帶來的改變歷歷在目,長安短短半個多月的變化,比過去九年還要巨大。
乾淨的街道、整齊的坊市、便利的交通,雖然還趕不上朔方,但在李世民看來,長安已經有了身爲一國之都該有的榜樣,並且,還會越變越好。
航空站、公交車、在建的水泥廠、電線坊、即將投入建設的水力發電站,這些需要用到大量人力的工程項目,很大程度上改變了百姓們的生活質量。
特別是今年,朔方土豆和紅薯大豐收,百姓們過冬的糧食,已經多到本地農戶跟本吃不完的地步。爲了創造更大的經濟價值,在商會的牽頭帶領下,大量的糧食被人運往長安銷售。
而這些多出來的糧食,剛好用來聘請勞力,別的不說,今年的長安乃至周邊郡縣,一定不會再出現百姓餓死凍死的慘況。
單就這一點來說,席雲飛對李世民的幫助,就已經足夠巨大,大到可以封爵拜將的地步。
回到甘露殿,李世民直接喚來國舅長孫無忌,還有右僕射杜如晦,在二人的幫助下,當場擬了幾份調令……
翌日。
以黃安爲首的十幾個力士,拿着調令趕往所在官員家中。
不少昨日還在朝堂上搞風搞雨的官員,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僅僅是爲了呈一時口快,竟然換來決定自己人生的轉折點。
特別是看到自己被調往的地方後,其中幾個承受能力差一點的官員,直接當場兩眼一黑。
嶺水爭分路轉迷,桄榔椰葉暗蠻溪。愁衝毒霧逢蛇草,畏落沙蟲避燕泥。
此去經年,怕是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吧,這又是何苦來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