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飛趕到大倉的時候,鐘山等人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而大倉庫的大門也東倒西歪的敞開着,地面上還能看到一些貨物被拖拽走的痕跡。
席雲飛幾步跑到鐘山面前,掰開他的眼睛看了看瞳孔的聚焦情況,見沒有渙散等問題,才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鐘山見到來人是席雲飛,萬分慚愧的呢喃道:“都是柴將軍的手下,說是你駁了柴將軍的面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先搶我們一個外倉警告警告,要是還有下次,就······就······”
席雲飛見他欲言又止,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雙眼閉上,將胸口的鬱結之氣緩緩呼出,重新睜開眼睛後,席雲飛彷彿變了一個人,前世他只是一個二十六歲的打工仔,心智並不是特別成熟,偶爾也會衝動,比如,這個時候。
這柴紹實在是過分了些,自己送了一座城給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如今還處處來與自己作對。
先是當面討要自己內府庫存不成,接着又派人搶了自己的糧行,現在直接就是打自己的人,搶自己的東西······這鳥氣,真的是憋得人難受至極。
雖然都是大唐人,而且對方還是鎮守邊關的大將,李世民的姐夫,李唐的駙馬。
但席雲飛表示這口慪氣咱們不吃,前世沒有背景,在社會上看人眼色的生活還歷歷在目。
這輩子有了金手指,你柴紹竟然還仗勢欺人?
席雲飛咬了咬牙,已經忘記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涇陽,還有母親和妹妹在等他團聚。
起身朝身後的王大錘喝道:“命令所有家丁在龍門大街集合,包括李叔的人,也一併叫齊。”
王大錘此時也是心中憋屈得很,看着自己昔日的兄弟被打成這副熊樣,真的是打在你身痛在我身,這個仇,兄弟一定幫你報。
王大錘去喊人後,席雲飛重新蹲下,看了眼鼻青臉腫的鐘山,冷聲道:“你們不會平白捱打的,這個仇,我親自替你們報。”
······
······
午時過後,原本正在屋中脫鞋準備歇息的程咬金突然得到消息。
席雲飛帶着一幫人直接闖進軍營,綁了柴紹幾十個人,說要討回一個公道。
程咬金聞言一怔,心道一聲要死,急匆匆穿上鞋子就朝軍營跑去,剛到軍營門口,便看到席雲飛帶着一幫人把軍營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兩邊人手上的兵器都已經出鞘,隨時有開打的徵兆。
扒拉開人羣,幾步跑到席雲飛跟前,喝問道:“二郎,你這是幹什麼,怎麼好端端的來這裡鬧事兒?還抓了人,你不想活了嗎?”
程咬金很是無語,不知道席雲飛是怎麼想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竟然帶着人來圍攻軍營,這要是換個人,可就是犯上作亂,如果不是自己在,柴紹直接將他當反賊抓了砍頭都是小事。
席雲飛見到程咬金來到,心緒稍微平緩了一些,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想起鐘山等人的慘狀,還有自己被劫掠一空的大倉,咬了咬牙,心道,人反正是已經綁了,放是不可能放的。
席雲飛朝壓着那些個‘搶劫犯’的家丁們看去,喊道:“把人帶上來,我倒要問問咱們大唐的大將軍,他們這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們,公然強搶普通百姓的家產,這筆賬該怎麼算?”
程咬金聞言一怔,席雲飛什麼意思?誰的家產被搶了?
這時,以李正寶爲首的家丁隊壓着人走了上來,兩側隨行的,還有前來營救這些人的延州軍士,此時雙方劍拔弩張,隨時有可能開打。
另一邊,原本在城衛所清點劫掠所得的柴紹,得知自己人被抓後,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聽手下的彙報,這席雲飛竟然公然帶人到自己營中抓人,哪裡還能忍,抽出寶劍就迎了上來。
程咬金見狀急忙攔住他,道:“這次確實是你管下無方。”
“你說什麼?”柴紹氣急。
程咬金指着那幾十個被打成豬頭的士兵,道:“這些人不顧軍紀,擅自出兵劫掠我大唐無辜子民身家財產,如此重罪,你這個右衛大將軍會不清楚其中利害?”
柴紹聞言愣了半響,好笑道:“我的人搶了自己人的東西?”
柴紹彷彿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指着碩大的朔方東城,道:“這裡面凡是我大唐商賈,只要出示名刺,就會被妥善安排,我的人不可能傷及無辜,更不可能搶奪他們的財物。”
柴紹話音剛落,只見他身後一員副官臉色劇變,急忙湊到柴紹身後,附耳提醒道:“那席雲飛也算是我大唐商賈。”
柴紹聞言,怔了半響,擡頭看了一眼憤恨的席雲飛,狡辯道:“就算我的人不小心搶了你的東西,你一介平民也不能帶着家丁擅闖軍營,還將我的人綁縛毒打。”
程咬金聽到擅闖軍營,也是眉心一蹙,同樣是將領出身,這條罪過有多大,程咬金十分清楚,轉頭看向憤憤的席雲飛,規勸道:“柴將軍所言極是,二郎還不快快道歉。”
席雲飛沒想到連程咬金也不站在自己一邊,感情自己被搶還是活該了?
閉上眼睛,席雲飛深深呼了一口氣,此時他什麼都不想再說,轉頭看向李正寶,聲音冷冽,道:“把人一個不少的給我帶回去,從今天開始,朔方東城望江河以內統稱內城。”
見席雲飛依舊我行我素,柴紹和程咬金臉色一沉,後者剛要勸阻。
席雲飛指着柴紹軍營大喝道:“以後,這朔方東城,內城以內我說了算,內城之外,誰人敢欺,我席雲飛發誓,上窮碧落下九幽,膽敢辱我者,雖遠必誅!”
席雲飛雖然還沒發育,個子也不高,但是此時一番話說出來,竟是有幾分攝人的魄力。
程咬金張開的嘴直接大大的張着,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孩兒的話語嚇成這樣。
包括旁邊的柴紹,此時竟然升起點點悔意,面前這個少年,恐怕不好相與。
不過,席雲飛固執的要帶走那幾十個士兵,這一點,柴紹是忍不了的。
伸手抽出佩劍,朗聲道:“留下我的人,我還可以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若是你執意如此,那就要問問我手中的玄鐵寶劍答應不答應。”
“······”
原本帶頭就要離開的李正寶停下腳步,衆位家丁緊了緊手裡的兵器,都在等待席雲飛的一聲招呼,雖然幾方人數沒有對面多,但是真要打起來,大家都不虛。
不過席雲飛此時已經從腰間摸出了一個奇怪的黑色物件兒,正一動不動的對準着柴紹的眉心。
席雲飛身後,王大錘心跳加速,這個物件兒他可是見過一次的,上次死在它手上的是這朔方東城的原主人樑洛仁,這次難道要換成柴紹不成?
席雲飛擡頭看向柴紹,開口喝道:“你,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