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王斌妖里妖氣的催促聲剛剛落下,便聽到後面人羣裡有人大聲喊道:“我秦府出價一百三十萬貫。”
“秦府?”
“秦府?”
衆人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十來歲大小的小郎君坐在一張胡凳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而少年旁邊,全部都是原天策府衆將的二代們。
見大家看來,坐在秦懷道旁邊的一個高壯少年狡黠一笑,朗聲道:“我尉遲府出價一百四十萬。”
“呃······”
臺上的方醒木愣了愣,這時,有人惱怒的喊道:“不是說參與拍賣的人都要事先驗資?你們確定已經驗過資產,有資格參與競拍?”
原本興致勃勃的尉遲寶林眉心一蹙,朝那人啐了一口濃痰,喝道:“你們聚在一起拍賣原本就屬於我李叔的產業,還好意思跟我說三道四,信不信勞資分分鐘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那人眯着眼看向尉遲寶林,倒是怡然不懼,好笑道:“尉遲小郎君儘管試試。”
尉遲寶林還要發飆,突然閣樓上一道吼聲傳了下來。
“臭小子,全部給勞資滾上來。”
聲音如滾雷轟鳴,將大廳裡的所有人都嚇得不輕。
特別是尉遲寶林爲首的一衆將二代,聽到這道聲音,一個個直接焉了吧唧的,哪裡還有剛剛的囂張跋扈,秦懷道看了眼尉遲寶林:“死定了,程叔既然在,我爹就一定也在,我不該聽你的話來湊熱鬧的。”
尉遲寶林神情更加悽苦,朝旁邊李勣的幼弟李弼看去,委屈道:“小叔叔,俺可是爲了給你出頭纔來的,要是我爹再打我,你可得站出來說項啊。”
李弼雖然與程咬金等人同輩,但是實際年齡只比尉遲寶林大兩歲,聞言怔了怔,他只是一個書生,平日裡受人欺負了習慣叫尉遲寶林出頭,此時聽到程咬金的聲音,其實最慌的是他,因爲他很怕哥哥李勣也在上面。
大廳裡,聽到程咬金這一聲吼,有些人臉色都變了,心想那幫子新貴族此時應該都在樓上看着自己等人叫賣他們的產業,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因此遭罪。
倒是老貴族爲首的五姓七望聞言都是臉色一喜,特別是一些跟程咬金他們苦大仇深的世家,巴不得今天這座‘銀山’被自己人買到,也好藉此好好的噁心一番程咬金等人,畢竟這座山原先的主人可是李勣。
人羣中,王元見那幫孩子垂頭喪氣的朝樓上走去,故意大聲喊道:“我雲兮樓出價一百五十萬貫。”聲音很大,明顯是故意喊出來噁心程咬金的。
方醒木聞言一怔,他不知道新老貴族的鬥爭,而是詫異王元的自稱,不是自稱太原王氏,而是以雲兮樓的名義叫價,這是什麼意思?
倒是柳三朝他微微頷首,方醒木才點頭,朗聲道:“雲兮樓王主事兒出價一百五十萬貫,可還有貴人出價更高的?”
臺下衆人也聽出了貓膩,此時都是一臉不解的看着坐在前排的王元和王淮叔侄倆,世家內鬥的事兒他們也是百看不厭。
王淮卻是好整以暇,或者說他早就知道王元的野心,此時聽到王元以雲兮樓自居,也不出聲問詢,只是嘴角一揚,朝旁邊的小玉使了一個眼色。
小玉乖巧的點下頭,擡頭用嬌滴滴的聲音喊道:“我家郎君再加十萬貫。”
“一百六十萬貫?”
有人已經坐不住了,這個價格已經溢出了很多人的資金池,因爲席雲飛這場拍賣會舉行的太倉促,絕大多數人都來不及籌措足夠多的現錢,所以越是偏遠的世家就顯得越加吃虧。
場上,那謝氏族人第一個放棄,他只准備了一百五十萬貫的現錢,超過了他也無能爲力。
王元身後,幾個合夥人面面相覷,他們都很清楚己方的資金情況,全部加起來,一共是一百七十一萬貫,只比王淮多了十一萬貫。
再看王淮一副好整以暇的淡定模樣,衆人眼裡都帶着不甘之色,看來今日是要輸了。
這時,全程閉目養神的王元站了起來:“一百七十一萬貫。”
與他合夥的衆人見狀,心知王元這是最後一搏,如果還有更高的價格,那,今日算是白來了,那座銀山也將與他們失之交臂。
而不出所料,就在他們心驚膽戰的注視下,一直表情淡然的王淮也站了起來,朝王元虛空一禮,道:“我也是最後報價,一百七十五萬貫,這是我今日帶來的所有現錢,有比一百七十五萬貫高的,我王某人自行認輸。”
臺下衆人一片譁然,沒想到競爭到最後的,竟然是王氏的叔侄倆龍虎相爭,這王氏到底是多有錢啊?
王元聞言眉眼微擡,朝王淮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淮兒已經將所有產業都抵押了吧?”
王淮眉心一蹙,不作迴應,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他確實儘自己所能去湊錢了,這一百七十五萬貫已經是他能湊到的最大額度。
王元見狀,嘴角輕揚,朝一旁公正席上坐着的杜侍郎看去,道:“不知道我雲兮樓在牙行可作價幾何?”
杜侍郎疑惑的看了眼王淮,接着轉頭看向一臉鎮定的王元,掐指算了半響,應道:“地價三萬,若是全部合計,五萬貫綽綽有餘。”
有人已經猜到了王元的打算,就連對面站起來的王淮都是眉心緊縮,雲兮樓是王元的私產,這點整個長安的人都知道。
果然,王元從懷裡拿出一個錦盒呈到杜侍郎面前,道:“這裡面是雲兮樓的地契,還有所有人員的賣身契原本,我作價五萬貫,抵給牙行,不知道杜侍郎收還是不收?”
杜侍郎接過錦盒,先是打開來看了看裡面的文件,確定真實無誤後,頷首道:“我可以代表牙行收下,不過你贖不回去。”
王元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有了銀山誰還來開酒樓啊,謝過杜侍郎後,擡頭朝方醒木喊道:“老夫最後報價,一百七十六萬貫。”
“呃······”
方醒木沒想到大人物也有破釜沉舟的一天,聞言急忙朗聲道:“雲兮樓,呃,那個,王主事兒最後報價一百七十六萬貫,還,還有沒有更高的的報價?”
“······”
臺下衆人鴉雀無聲,方醒木看了一眼王淮,見他臉色鐵青,知道他也沒有報價的打算,隨即拿起桌上的醒木。
啪~
“一百七十六萬貫,第一次。”
啪~
“一百七十六萬貫,第二次。”
啪~
“一百七十六萬貫,成交,恭喜王主事成爲本次石山拍賣的競得者。”
······
······
與此同時,醉仙居三樓包廂內。
席雲飛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轉頭看向李勣,道:“分兩成給陛下也行,不過您要借五百人給我,最好是五百精兵。”
秦瓊三人面面相覷,程咬金問道:“若是怕王元報復,大可不必,此次他犯下此等大錯,就算我們不對付他,太原王氏也不會輕易於他的,你且看着,或許就是半月光景,他必會消失在我們面前。”
席雲飛擺了擺手:“程叔想得太簡單了,以往您與世家相爭,各有輸贏是沒事兒,而且他們也不敢隨意報復一位國公。但是,我只是一介草民啊,如果沒有任何自保的力量,呵呵,不出半日,我下溝村必然被攪得天翻地覆。”
李勣聞言點了點頭:“可以給你五百精兵,反正薛家那小子也在下溝村,就讓他先帶着,五百人的話······”
“直接在下溝村蓋一個新兵營吧。”秦瓊開口了,這位左武衛大將軍的權力還是很大的,只見他擡眼看了下門口跪成一排的尉遲寶林等人,還有自己的寶貝兒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把長安城所有惹是生非的人都給我趕過去,練不出成績,一個也別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