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柷忙成狗,狗沒有他忙。於是他學聰明瞭,將鍋甩給了中書省。
勤勉的皇帝事事親爲,這樣會避免一些別具用心的人鑽空子。這樣的皇帝雖無雄才大略,卻值得尊敬。
聰明的皇帝注重選拔人才,會任用有魄力的人替代自己處理一些政務。只要選對了賢臣,一樣會造就盛世,自己還不至於忙成狗。
李柷選擇了後者,他將孔林調到中書省,由中書省起草政務,然後發給門下審議。他自己溜了,溜了。
溜了的李柷並沒有閒着,他帶着狗腿子有爲出了宮。
用後腦勺也想的出來,他去了廣王府。
不過這才李柷去不是爲了吃喝嫖賭,而是有正事要幹。宮裡的作物種子堆成了山,李柷正準備開種。
其實朝廷有官田,弄倒朱溫以後還有很多。可李柷不想種官田裡,因爲他需要費勁口舌才能去說服那些官員,說不定還會有御史彈劾說他不務正業。
與其如此囉裡囉嗦跟臣子們打嘴仗,倒不如以朱友能這個敗家子的名義私種。
對於朱友能來說,他種什麼都不奇怪。也沒人敢問,誰問大嘴巴抽誰。
朱友能又飄了,反正我不是官,對皇權也夠不成威脅。那麼我就蹬鼻子上臉了,一口一個李兄李兄的叫着,誰讓你是微服出巡來着。
“李兄,你說這個叫什麼?”
“這是花生,這個是玉米,這個叫番茄,至於這個麼,它叫王八蛋朱老二。”李柷惡趣味起來。
“你罵我?”朱友能聽出來了。
“我怎麼會罵你,這東西確實是叫王八蛋朱老二。”李柷信誓旦旦的道。
朱友能立刻懷疑起來:“它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他們說的是辣椒種子,這事不能表露出來,否則朱友能這廝肯定懷疑。於是李柷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這東西是有一個叫姓朱的從海外引進來的,偏偏這姓朱的也和你一樣排行老二,人家都叫他朱老二。這朱老二也不知道這是何物,於是他呀就自己種了一些,結果種出來給鄰居嚐了以後,鄰居大罵他王八蛋朱老二,於是這東西就起了這麼個名稱。”
“不是,他好心給鄰居吃,鄰居爲什麼罵他?太也不合乎情理。”朱友能還是覺得蹊蹺,皇帝不會想拿自己開涮吧。
李柷搖了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東西其實是個佐料,放進食物中奇辣無比。比,比你吃的胡椒辣上千百倍。可吃了以後呢,又非常想這個味道。於是人們吃的時候大罵朱老二個王八蛋戲弄他們,可吃完以後又想念這個味道。”
“那也不能起這麼個名字啊,你說的那些個花生啊、玉米番茄的,名字還好一點,這個太奇怪了。”朱友能堅決反對。
這名字必須實錘,李柷不想再叫它辣椒:“那怪誰,因爲不知道名字,鄰居們吃了以後就會問:你嚐了朱老二送給你的菜,味道何如?人家就會先罵一句:‘王八蛋朱老二’,後來就傳開了。我告訴你朱兄,不止咱京城這麼叫,山東那邊靠海那個萊州地界,百姓都叫這名字。”
朱友能立刻相信了:“李兄,兄弟我求你件事唄。咱不叫這個,你給起個名。”
李柷搖了搖頭:“難,即使我給改了名,可萊州百姓已經這麼叫了。這作物早晚傳遍四海,都時候人家都叫它‘王八蛋朱老二’,就咱給它改個名,多彆扭。”
朱友能有些沮喪起來:“那我的地不準種這個。”
這算是要挾,李柷同樣有他的應對之法:“不讓種,我就不給你地租。”
朱友能傻眼了,這不是罵自己王八蛋朱友能麼:“那也不行,若是傳出去,我臉往哪兒擱。”
李柷忍住笑:“人家叫它王八蛋朱老二,又不是指名道姓的罵你。這天底下姓朱的多了去了,排行老二的比比皆是。”
朱友能想了想:“那也不行,這地是我的,我要是種出來這玩意兒,人家一問,還不笑掉大牙。”
讓這廝接受這麼個名字確實有難度,李柷只好妥協:“那好吧,既然朱兄這麼說,那咱們就給它改個名字,叫它‘王八蛋朱老辣’怎麼樣?”
“你就不能把這個朱給去了啊。”朱友能急了。
“不能,這奇物畢竟是朱老二從海外帶回來的。咱們豈可忘本,必須帶個朱字。這朱老辣又不是朱老二,與你何干?”
朱友能:“……”
經過一系列被迫妥協退讓,朱友能最終接受了這個名字,‘王八蛋朱老辣’作爲辣椒新名詞。
將來也許會有文人嫌其不雅,將王八蛋三個字去掉,但朱老辣恐怕要名垂青史了。
天祐三年,京城驚現奇物朱老辣,品之如浴火之感,然其美味,民間稱之爲‘王八蛋朱老辣’是也。
段虎原是朱溫的人,作爲宮廷侍衛,朱溫倒臺以後李柷並沒有治罪與他。而是繼續重用他爲皇宮侍衛,與張茂輪值,爲此段虎感激涕零,願誓死效忠。
這些平日威風八面的宮廷侍衛,此刻卻成了農民。他們推着木車,趕着牛車,汗流浹背的將皇宮作物種子運到了朱友能的田地裡去。
冬小麥已經過了種植的季節,李柷在給他們演示如何種植花生和玉米。
雖沒有化肥,可這些現代科研種子,種出來的產量絕不會低。
京城最近剛下完一場雨,土地還有些溼潤。李柷親身師範,在耕好的土地上用鐵鋤犁開一道淺溝。
“段虎,看到沒有,照着這麼幹。間距一尺半左右即可。”
段虎慌忙接過鐵鋤:“陛下還是我來吧,小人皮糙肉厚,陛下還需保重龍體。”
李柷本就是做做樣子,他纔不想幹這個,他把鋤頭扔給段虎:“有爲,你來。”
有爲提着一竹籃玉米種子,李柷教授着他:“看好了,點一粒即可,間距不過尺。”
種玉米是相對簡單的東西,李柷一教便會。好在人多,古人力氣又大,他們似乎不知疲倦,而李柷早就躲到一棵大樹下休息去了。
同樣,躲起來偷懶的還有朱友能。
“李兄,鬥兩局?”說着朱友能掏出倆蛐蛐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