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布衣衫,納底布鞋,楊嘉賓和李南光終於有新服穿了。
雖說是下人衣衫,但和以前穿的如同茹毛飲血的野人來說,可謂天差地別。
李南光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長這麼大還沒有穿過這麼好看的衣服:“嘉賓哥,這衣服真舒服。就是這鞋子,俺有點不習慣。”
對於穿慣了硬邦邦的草鞋的李南光來說,這軟布鞋確實有些彆扭。他甚至不知道腳該踩在哪裡好,太輕,太舒服了。
大概也有着同樣的感受,他高興的拍了一下李南光的頭:“行啊,以後跟着哥哥我混,保你娶上媳婦。”
李南光立刻樂了,他笑着點了點頭:“嗯啊嗯啊。”
今日是殺豬的日子,殺朱溫。
清流們大概覺得這樣太過便宜了朱溫,於是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想出了這麼個損主意,這一天就叫殺豬日。
豬就是朱溫,朱全忠。
坊間百姓很快傳開了,殺豬了。
天牢外,侍衛們裡三層外三層的站成數排以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羣衆們的怒氣。
囚車,朱溫、朱友孜、李振等人帶着鐵鏈坐在囚車上緩緩而行。
朱溫以爲自己將洛陽治理的不錯,打了勝仗也會有百姓夾到相迎。
他卻不知道的是那不過是他的部下逼着百姓去的,而他從天牢出來的時候,百姓是自發而來。
樹枝、爛菜葉子、臭雞蛋,一股腦兒往囚車上扔過去。
百姓憤怒的謾罵着,狗賊、畜生、禽獸,各種侮辱性字眼。
這些百姓都是受害者,他們有的是被朱溫迫害的官員家屬,有的是遭遇池魚之殃的無辜百姓。他們的家人都是直接或者間接死於朱溫之手。
由於憤怒的人羣太多,朝廷不得不派出大量的禁軍以維持秩序。
“不準扔石頭啊!”有官兵出聲制止。
然而這是徒勞的,憤怒的人羣已經點燃。
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夾雜着勁風往囚車飛去,“砰”的一聲,正中前面囚車上朱友孜的額頭。
鮮血崩出,朱友孜當場暈了過去。
“打,打死他們!”
這就麻煩了,如果這幾個人沒到法場之前就死與暴民的石塊之下的話,這些侍衛們就倒大黴了。
“不準扔石頭!誰在再扔!”
沒有用,百姓憤怒已經被點燃。侍衛們只好用身體撲到囚車上去,以抵擋來自四面八攻擊。
朱溫非常憤怒,他以爲哪怕是死,自己也會帶着尊嚴的死去。實際上李柷確實也滿足他了,他是梟雄,哪怕罪惡滔天,也理應死的有尊嚴。
朱溫甚至想好了在法場上說幾句慷慨激昂的陳詞,比如老子這輩子值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之類的話。
誰知道剛出天牢,就被弄的灰頭土臉威風喪盡。若是到了法場,怕還不等自己激昂,就被唾沫和謾罵掩蓋。
此時此景,朱溫回顧自己的一生。一個朝代的沒落並非都是因爲帝王昏庸,沒有一個皇帝想做個昏君。往往都是因爲這個朝廷已經爛透了,任你英明果敢也無力迴天。
從黃巢起兵,到藩鎮混戰。受苦的永遠都是老百姓,自己就是。
若不是因爲戰亂,朱溫實在活不下去了,他也不會反。
他先是投靠黃巢,最後發現黃巢亂軍不過是一羣燒殺擄掠的土匪。他就知道,這人成不了大器,於是果斷反水投靠朝廷。
一開始朱溫確實也想過爲朝廷效力,可他發現朝官們那些醜陋的嘴臉,皇帝對自己的猜疑,終於他對自己的信念開始動搖。
隨着權利的膨脹,他的野心也開始越來越大。
李柷,他到底是個什麼人。若說他只不過是昭宗的一個皇子,朱溫深表懷疑。
這個年輕帝王身上有着太多的不解之謎,他似乎懂得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朱溫又說不上來。
不過有一點朱溫絕對能肯定,那就是李柷其實能力平平,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若不是他懂的一些奇怪的東西,這小皇帝絕對贏不了自己。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自己已經輸了。一路上侍衛盡力保護着這幾人的安危,使其不能死於百姓的憤怒。
法場上早已人山人海,人們都要觀看這呼風喚雨的樑王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法場上一個用圓木臨時搭就的絞刑架,那是朱溫的歸宿。另外二人就沒這麼幸運了,等待朱友孜和李振的是兩個手持寬背鬼頭刀的劊子手。
三人齊刷刷的地在地上,朱友孜開始嚎哭,他甚至沒能和朱溫說上幾句話。朱溫對這個兒子沒什麼很深的感情,同樣朱友孜對這個老爹也一樣。
不過此時父子二人要一起命歸黃泉了,朱溫這纔對這個兒子關心起來:“孜兒別怕,阿耶陪着你一起上路。”
朱友孜哭聲止住了一些:“阿耶,咱們就快死了。”
朱溫剛想開口,下面百姓憤怒起來:
“殺了這狗賊!”
“殺了他!”
“朱全忠,沒想到你這狗賊也有今天,蒼天有眼吶!”
“你還我父親的命來,朱全忠你罪有應得!”
……
“閃開,都閃開!”
突然一羣人擠開人羣往法場的平臺上走去,衆百姓張口欲罵,回頭一看,又嚇得紛紛躲避。
正是朱友能帶着自己的一幫狗腿子到了,旺財和來福一人提着個菜籃跟在一旁。
也有對朱溫恨之入骨,看到朱友能不害怕的,他們直接攔住了朱友能:“你想給這狗賊送斷頭飯,休想!”
朱友能使了個眼色,身後楊嘉賓和李南光衝上前去一手一個,將攔住的百姓丟了出去。
朱友能停住腳步,冷冷的道:“還有誰想上來?”
衆人都認得是這個敗家子,登時嚇得讓開一條路來。只見這時又有一個人滿臉怒容的撲上來:“朱全忠狗賊害我家破人亡,你想上臺除非從老子身上踏過去!”
話音剛落,這人被楊嘉賓一把抓起轉了個圈扔到了數丈外。
好在數長開外也都是數不盡的人頭,這人被橫着砸向人羣倒也沒受傷。
朱友能大搖大擺的誇上平臺,旺財和來福挎着籃子跟着爬了上去。
“叔父,侄兒來給你送酒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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