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王府,氣氛陡然凝重了起來。朱溫的幕僚都在,他們還在商議逼宮謀反的事。
篡位是大事,衆人已經商量了許久。
朱溫:“鎮國軍節度使張歸厚,調往江陵,河陽節度使張歸霸你去中州,左興軍、忠武軍、義武軍、宣武軍各安其職,以防各路藩鎮異動。”
李振獻言:“樑王,如此一來京城豈非兵力空虛。”
一向穩重的莫龍難得的皺了皺眉頭,羽扇直指李振:“李大人在京城駐重兵作何?是怕了陛下宮中訓練的那二十八個勇士嗎。”
李柷偷偷訓練二十八個煉丹士的事根本瞞不過朱溫的眼睛,小昏君知道身邊無可靠之人,訓練這二十幾人倒也情有可原。
朱溫對此嗤之以鼻,二十幾個人能成什麼氣候。單單他樑王府親兵就有七百多人,對李柷這種幼稚思維朱溫是不屑一顧的。
李振被莫龍這麼一問,語爲之塞。旁邊孔林笑了笑:“李振大人不會是怕犬子左龍虎軍與氏叔琮的右龍虎軍守不住京城吧,哈哈哈……”
衆人跟着一齊哈哈大笑,李振臉色更是尷尬,他發現自從朱溫寵信莫龍以後,自己的每一次諫言似乎都成了笑柄。
朱溫更是越來越煩李振,他哼了一聲:“京城不是咱們該擔心的,本王最怕的是李克用他們這些藩王們。本王一旦登基,他們定然興兵討伐,只要葛從周能抗住李克用潞州的正面進攻。其他藩鎮不足爲懼,交給張歸厚張歸霸兄弟倆足矣。”
莫龍先生這次羽扇輕搖了下:“說起這右龍虎軍氏叔琮,好像朝中對此頗有怒焰。”
一提這事,果然衆人都深有同感。
旁邊裴樞拱手道:“正是,樑王,下官也正想把這事向您稟告一聲。朝中那些清流們對氏叔琮咬牙切齒,衆人都知道他是殺死先帝的劊子手,只是無人當面指責而已。”
昭宗被害,表面上朱溫裝作不知情。蔣玄暉朱友恭先後伏誅,可這氏叔琮依舊穩穩的做他右龍虎軍指揮使位置。
一直在旁邊不敢說話的趙巖這次大着膽子站出來說道:“岳父,正是如此。這氏叔琮囂張跋扈不說,還到處仗着岳父的名號欺壓同僚,影響極爲惡劣。”
這時李振又主動提出來:“樑王,下官以爲應將氏叔琮革職,否則恐人心不服。”
“人心不服倒在其次,氏叔琮不誅,便更給各路藩鎮出兵的理由,這纔是最重要的。”莫龍又開口說道。
李振微微一怔,他沒想到這次莫龍先生竟然和他的看法一致。
朱溫拍了下桌子:“革職不足以泄民憤,王彥章,你帶人去右龍虎軍,將氏叔琮拿下,擇日處斬!”
李振又道:“樑王,二月二起事,讓陛下登基。可這些朝中清流支柱們恐有人不肯答應,下官以爲應該將他們全部殺卻,這樣就無人敢出來作對了。”
天祐二年六月,朱全忠在親信李振和朝廷宰相柳璨的鼓動下,將裴樞、獨孤損、崔遠等朝廷衣冠之流三十多人集中到黃河邊的白馬驛全部殺死,投屍於河,製造了驚人的“白馬之變”。
原來李振年輕時屢試不中,對朝臣深惡痛絕。而此時李振竟又再次提出斬殺清流,朱溫沉吟了一下,尚未回答。
莫龍猛地站起來大怒:“李振!你想幹什麼!樑王登基,誰若不服再殺不遲,若盡然將朝臣都殺了,誰來輔佐樑王。你乾脆連我一起殺了吧!”
裴樞拍起了桌子:“殺朝臣,虧你李振想的出來。你讓天下人怎麼看,樑王一旦登基,還有誰敢出來效忠!”
“李振大人是不是受了某人的指使,來陷害樑王的?”孔林淡淡的說道。
李振大吃一驚,嚇得慌忙站出來拜倒在地:“下官對樑王忠心耿耿,絕無他人指使。下官自得樑王賞識,一心只知效忠樑王,求樑王明鑑!”
這孔林太狠了,明知朱溫最是疑心,竟然給李振扣上他人指使的帽子。
好在朱溫雖厭惡李振,但他知道李振絕不可能背叛自己。
他來到李振跟前,“啪!”的一聲,狠狠的扇了李振一個耳光:“若不是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本王定不饒你!”
歷史上朱溫聽了李振與柳璨的話,殺了清流後立刻後悔了,於是藉故又殺了柳璨。
李振俯下身跪地,更是不敢再發一言,他知道朱溫說的沒錯,換成他人早就人頭落地了。
朱溫看起來頗爲生氣,他揹着雙手:“命令葛從周,嚴防潞州李克用。再派張歸弁入河陽,做葛家軍的偏師,協助固防!”
張歸弁,張歸厚與張歸霸的弟弟。此人作戰勇猛,朱溫派他到河陽協助葛從周。
……
河陽,葛從周部。
範公豹與葛從周拱手作別。
葛從周抱拳道:“範先生,那太原府乃是晉王李克用的地盤,你這一去萬事小心。”
範公豹微微一笑:“在下輕裝簡從,無人認識,這倒是無妨。”
葛從周點點頭:“範先生若是見了丁會,將書信交與他便是。丁會深明大義,定會歸降的。”
昭義軍節度使丁會,麾下鐵騎三千,葛從周至交好友。
此人忠於大唐,歷史上朱溫稱帝以後,丁會憤而投靠晉王李克用。
朱溫殺害唐昭宗,丁會得知後於是率三軍爲唐昭宗發哀,轉而向河東節度使、晉王李克用請降,李克用召丁會來太原,賜給他上等府第,位列於諸將之上。
此時葛家軍的監軍範公豹便來到了昭義軍軍營。
“丁將軍,在下範公豹,乃是葛家軍監軍。久聞丁將軍鐵骨錚錚,乃是一條好漢,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範公豹拱手行禮。
這丁會此時已經歸順李克用,他收到傳令兵信息,知是葛從周派人來訪,於是熱情相迎:“原來是範先生,葛兄近日可好?”
範公豹笑了笑:“葛將軍現在駐守河陽,倒是時常唸叨丁將軍。”
丁會嘆了口氣:“我與葛兄乃是至交,怎奈現在各爲其主。他還能記起我這個老兄,但願我們不要再戰場上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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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書《明匠》,剛進作者羣時認識的一個作者朋友的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