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都長安,黎明剛剛降臨,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籠罩在了這座當今世界上最龐大的皇城之上,薄霧渺渺,屋檐上掛着晨露,幾聲梆子響,昭示着長安又一天的喧鬧開始了。
一些做小生意的百姓已經出門,當今大唐強盛至極,百姓的日子也變得輕鬆起來,自李承乾登基以來,雖然對外戰事不斷,但是對內,對待百姓的政策卻遠寬鬆於貞觀一朝。
百姓的日子好過了,他們纔會有熱情去關心國事,不然的話,一個破敗的國家,百姓的衣食尚且不得溫飽,他們又哪裡有心思去關心什麼國家大事。
崔老漢也挑着挑子出了門,他是在承天門前賣餛飩的,原籍太原,還是當年跟隨高祖皇帝定鼎關中之時,遷移過來的百姓,算起來在這長安也生活了四十年了。
當初來長安的時候,還是個少年郎,而如今已經垂垂老矣,對眼下的日子,崔老漢十分滿意,雖說老伴去年不幸過世,但是好在三個兒子都很有出息,長子和次子一個在遼東薛仁貴大都督帳下效力,一個在右屯衛軍從軍,數月前跟隨杜睿前往西域作戰,還有一個最小的兒子在跟前養老,對於他這樣的百姓來說,能有飽飯吃,能有棉衣穿,還能有子孫傳遞香火,也就沒什麼可不知足的了。
將攤位擺好,很快就有了生意,崔老漢一邊忙碌了,一邊聽客人閒聊,手上的動作一點兒都不滿,他這個攤位在承天門前,也擺了將近二十年,不要說長安城內的販夫走卒,就連一些來上朝的大臣都時常光顧。
“西域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如今也不知到底怎樣了?這一戰能不能勝!?”
“瞧你這話說得,豈能不勝,這次出馬的可是杜大帥,那可是咱大唐的戰神,和當年的衛國公一樣,百戰百勝,小小的大食,杜大帥親自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
“劉大!你說的倒是輕巧,我可聽從西邊來的胡商說了,這次大食人可是傾盡全國之兵來進犯大唐,說是帶甲之士足足有百萬之衆,杜大帥雖然能打,可是這百萬敵軍,豈是那麼好相與的!最開始去的蘇大帥能耐就差了,當初二十萬軍滅了西突厥六十萬人,將突厥狗打得望風鼠竄,還不是一樣在這大食身上折了半世的威風!”
“你這人怎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我說能勝就是能勝,杜大帥出馬,咱大唐這次贏定了,不要說大食胡狗來了百萬人,就是再來百萬人,咱杜大帥也能一勺燴了!”
崔老漢聽着,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的次子可就在杜睿的軍中,原先他也和那劉大一樣,覺得大唐必勝,可是都這麼許久了,還是沒有消息傳來,他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他的次子如今不過二十二歲,原本崔老漢打算等到這次回來,就給他說一門親事的,萬一~~~~~~
“老丈!該加水了!”
一個聲音讓崔老漢驚醒了過來,見鍋中的水都快要熬幹了,急忙添了兩瓢水,正要道謝,見面前站着的是一個身着官服,年歲和他相當的老者,忙躬身行禮:“原來是老大人!”
崔老漢認得眼前這個大官,他在承天門前擺攤也二十年了,認得不少朝中的大員,眼前這人就是其中之一。
老大人見崔老漢眉頭緊皺,笑道:“老丈!可是擔心你家二郎!?”
崔老漢訕訕的一笑,道:“不瞞老大人,老漢家的二郎這個也跟隨杜大帥前往西域爲國效力,這許久都沒有消息傳來,老漢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老大人笑道:“怎的?你也不信大唐能勝!?”
崔老漢聞言,忙道:“信!自然信!咱杜大人的能耐,老漢可是深信不疑,只是老漢的兒子在前線,這擔心總歸是難免的!”
老大人點點頭笑道:“倒也是實情,不過老丈你倒也無需擔心,你說的不錯,有杜大人出馬,大唐必勝!”
崔老漢聞言,頓時也不愁了,道:“老大人且請坐,老漢給您盛上一碗餛飩!”
一旁那幾個人聽到兩人的對話,頓時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大官是誰?他說能勝就能勝!”
一旁立刻有人叱道:“你小子白長了一雙狗眼,那可是咱大唐的兵部尚書,英國公李大人!那可是咱大唐的名將,他說能勝,自然就是能勝!說不定朝廷已經得到了消息,過不了幾天西域大捷的捷報就送來長安了!”
這個老大人確實就是李世績,昨夜陪着李承乾在承慶殿內討論戰事,很晚纔回家,這一大早又要趕着去上朝,來崔老漢這個小攤子吃一碗餛飩也是他多年的習慣了。
李世績吃過了餛飩,帶着在遠處等候的幾個隨從朝着承天門走去,再過小半個時辰,就到了上朝的時候了。
見李世績到了,衆官員連忙拱手行禮,當初貞觀一朝的老臣,在朝中的已經不多了,那些開國功勳,也大多過世,健在的,還能在朝中擔任要職的也只剩下了李世績一個人。
“師伯!”杜養盛也走過來行禮,他如今也已經二十八歲的年紀了,已然做到了刑部尚書的高位,在杜睿的衆多弟子當中,他的職位是最高的。
李世績算是李靖的半個徒弟,而杜睿當年跟隨李靖北征突厥的時候,曾敗李靖爲師,兩人之間有着一層師兄弟的關係,杜養盛又是杜睿的弟子,稱呼李世績爲師伯,倒也合適。
李世績受了半禮,笑道:“都是你師傅,累的老夫都要跟着受累,這每日裡太極殿大朝,專是爲了等他的捷報,他倒是好大的架子!”
杜養盛道:“師伯老大人,也覺得此戰必勝!?”
李世績笑道:“怎的!?連你自家的恩師,你都不信了!?”
杜養盛忙道:“學生自然是信的,恩師之能,通天徹地,我們這些弟子能學其一二,便是天大的造化,學生豈會對恩師沒有信心!”
李世績聞言一陣點頭,心中不由得感嘆,杜睿倒是好福氣,門下一百多名弟子,各個都是棟樑之材,了不得,當真是了不得。
正先聊着,突然李世績目光一亮,朝着朱雀大街的遠處望去,神情不由得激動起來,顫聲道:“學思(杜養盛的字)!你可聽到了馬蹄聲!”
李世績雖然年紀大了,在朝中爲官多年,久不歷殺場,可是畢竟是武將出身,依然耳聰目明,那馬蹄聲決逃不過他的耳朵。
杜養盛也瞪大了雙眼,心一陣狂跳,道:“師伯!聽到了!聽到了!是從城門處傳來的!”
崔老漢的攤位前,衆人也都站了起來,滿眼渴求的看着遠處,一個聲音就堵在嗓子眼,幾乎都要喊出來了。
“西域大捷,斬胡狗七十萬!”
“劉大!你可聽清了?”
劉大長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耳朵高高的豎着,癡癡的點了點頭,道:“聽~~~~~聽見了!西域~~~~大捷!斬首~~~~~~斬首~~~~~~七十萬~~~~~~~~”
最後三個字,完全是被他扯着脖子喊出來的,隨着他這一嗓子,頓時從歡呼聲從這個點開始蔓延,即使沒有聽到捷報聲的人,也跟着歡呼了起來。
“李大人!這~~~~~~這是捷報到了!?”
有人走到了李世績的身旁,顫聲問道,李世績轉頭看了一眼,見這個人此前曾在朝堂之上,大肆攻擊杜睿,甚至鼓動李承乾臨陣換將,不過此刻這人卻和大家一樣,都是滿臉的激動。
他們或許互爲政敵,或許經常互相攻訐,但是他們對這個國家的感情都是真摯的,他們都會因爲之前的蔥嶺之敗,傷心憤怒,也會因爲即將到來的捷報,歡欣鼓舞。
李世績笑着,長出了一口氣,道:“是啊!大唐勝了!走!我們上朝,在太極殿等着捷報!”
衆大臣通過承天門,徑直朝太極殿趕去,生怕慢了,讓捷報跑到了他們的前面去,這等榮耀的時刻,他們都想要在太極殿,這個大唐最爲神聖的地方,好好的享受一把。
大臣們都走了,百姓們卻依然伸長了脖子在等待着,過了半刻鐘的時間,捷報的呼喊聲越來越近,那些離城門近的地方,已經開始了歡呼慶祝。
很快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突然崔老漢的眼睛瞬間睜大,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好半天才喊出聲來:“二郎!是二郎!”
報捷的唐軍士兵縱馬飛奔,突然間,他好像在人羣之中聽到了一個熟習的聲音,轉頭一看,居然是自家的老父,他離家從徵已經數月之久,此刻看見父親,豈能不想撲到近前去與老父共敘父子之情,可是他還有任務,還有更爲重要的使命。
原本到了嘴邊的那一聲“爹爹”,變成了一聲嘶啞的吶喊“西域大捷,斬胡狗七十萬!”
連人帶馬就好像一道旋風般,從人們的眼前刮過,直奔承天門而去。
崔老漢等兒子縱馬跑得遠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忍不住老淚縱橫,既爲自家兒子平安無事,更爲大唐的勝利。
“好小子!有出息!有出息!”
承慶殿內,正在準備上朝的李承乾依然是愁眉不展,西域方面始終都沒有消息傳遞過來,讓他也是憂心忡忡,特別是在得知了大食軍居然有百萬之衆的時候,他的憂慮也更深了,他在擔心,擔心杜睿會戰敗,畢竟十萬人和一百萬人的巨大區別,並不是計謀,策略就能扭轉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都是無用的,這句話,還是當初杜睿和他說的。
“侯義!多少天了?”
正幫着李承乾整理衣衫的侯義聞言,低聲道:“聖上!到今天已經差七天三個月了!”
侯義說完,接着又補充了一句:“聖上!再過一個半月,就是上月佳節了,少府那邊昨天還來問過,今年的上元佳節,這與民同樂的安排~~~~~”
李承乾皺着眉,道:“朕現在哪裡還有那個心思,前線的將士在爲了大唐的安寧浴血奮戰,朕豈能在長安享樂,通知少府那邊,一律慶典取消!”
就在這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喊聲:“聖上!聖上!”
人未到,聲先至,緊接着,殿門被人撞開,一陣冷風吹進來,讓李承乾不禁打了個寒顫。
侯義見了來人,怒道:“狗奴才!越來越沒規矩了,好大的狗膽,來人啊!”
來人也知道自己冒失了,見李承乾皺着眉,嚇得一身冷汗,跪好之後連連叩首:“聖上恕罪!聖上恕罪!奴才該死!奴才罪該萬死!”
李承乾嘆了口氣,他現在也沒心思和這個小內監計較,道:“出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來人忙道:“聖上!是~~~~~~是捷報,是西域那邊送來的捷報!”
李承乾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快步上前,一把將那個沒規矩的小內監拉了起來,逼問道:“你說什麼?捷報!西域那邊送來的捷報!在哪裡?在什麼地方!?”
小內監方纔也是喜極了,才放了規矩,那麼冒失,現在反應過來,見李承乾居然抓着自己的胳膊,頓時想起了害怕,顫顫巍巍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一旁的侯義此時也聽明白了,急道:“狗奴才,聖上在問你話呢!快說啊!捷報在什麼地方!?”
小內監反應過來,連忙道:“在~~~~~在~~~~~~送捷報的人,就~~~~~就快到太極殿了!”
李承乾聞言,一把將小內監推開,也顧不上什麼爲君的禮儀了,風一般的朝着太極殿跑了過去,身後一大幫宮娥太監追着,喊着,可是怎麼都沒辦法讓李承乾停下來。
太極殿內,朝臣們也亂糟糟的站成了一片,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外面看着,方纔有人傳遞消息,說是送捷報的使者已經過了玄武門,可是怎的還沒到?
“聖上駕到!”
就在此時,隨着侯義一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聲,李承乾也到了,跑了這麼長的一段距離,李承乾也是臉色漲紅,呼呼的喘着粗氣。
一到太極殿,李承乾就忍不住問了起來:“捷報在什麼地方?捷報在什麼地方!?”
李世績看着好笑,道:“聖上!無需召集,送捷報的人已經過了玄武門,馬上就到太極殿了,聖上稍安勿躁。”
李承乾來回踱着步子,道:“朕怎麼能不着急,朕怎麼能不着急!”
李承乾面帶苦笑,這都多長時間,從派遣蘇定方發動西征以來,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半年的時間了,一開始是慘敗,大敗,西域局勢糜爛,太宗辛苦二十餘年纔打下來的西域,幾乎都要丟了,後來杜睿總算是出山,剛到西域,便接連打了兩個勝仗,只可惜于闐城之圍被解之後,杜睿那邊就沒有了消息。
可是之前龜茲城發來的求援奏摺所顯示的卻是龜茲城危在旦夕,這座大唐在西域的重鎮隨時都有可能會落入大食人的手中,到時候會怎麼樣?
即使李承乾不怎麼懂得軍事都能猜得到,到時候大食人只需依託龜茲城,經略四方,憑藉着巨大的兵力優勢,到時候西域將不爲大唐所有了。
“捷報怎的還沒送到?”
李承乾一生當中都不曾像今天這樣沉不住氣,不時的朝着殿外張望,心裡陣陣躊躇,在沒看到捷報之前,他懸着的心還是沒辦法放下,生怕是人們的耳朵全都聽錯了。
李世績看着一陣好笑,道:“聖上!從龜茲城到這裡,少說也有數萬裡之遙,軍士快馬加鞭,早已疲憊不堪,皇城之中不得騎馬,他們就算是跑到這裡,也要不少的時間,聖上還是稍安勿躁,捷報已到,便可以放心了!”
李承乾訕訕的笑了一聲,道:“捷報不到朕的手上,這心怎麼也放不下!”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大唐君臣毫不顧忌形象,全都擠到了太極殿的門口,伸長了脖子張望着,終於被他們看見了。
一個形容極度疲憊,盔歪甲斜的唐軍將士在幾個御林軍的攙扶之下,通過了數百級的玉階,正朝着太極殿跑來。
“來了!來了!”
“手上拿着的是~~~~~~是捷報!真的是捷報!”
李承乾已經等不了了,率先跑了出去,等到他跑到玉階前的時候,那隊御林軍已經攙扶着那名唐軍士兵到了他的面前。
唐軍士兵掙脫開來,拜倒在李承乾的面前,雙手將捷報捧着,聲音乾澀,嘶啞的言道:“聖上!龜茲大捷,斬首七十萬!”
說完這句話,這名唐軍士兵就再也堅持不住,暈厥在地,他是真的累了,從龜茲到長安,數萬裡之遙,這一路上戰馬都跑死了好幾匹,不眠不休的將捷報送來,爲的就是能讓李承乾君臣和數千萬大唐子民早些知道他們的勝利,這名唐軍士兵的身體早已經崩潰了。
衆人擔心的圍上去一看,卻聽到了陣陣喊聲,心絃鬆弛下來之後,這名唐軍士兵居然就在李承乾的腳邊睡着了。
李世績連忙吩咐道:“帶大唐的英雄下去休息,找御醫調養,一定要照顧好,這是我大唐的英雄!”
幾個御林軍領命,輕手輕腳的擡着唐軍士兵下去了。
李承乾等不及回大殿之內,就在這裡迫不及待的將捷報自竹筒之中取出,展開看了一遍,忍不住高聲喊了起來:“好!好!打得好!打得好!”
杜睿在捷報之中,只說了龜茲大捷,尚未提及蘇定方戰死的消息,是以李承乾才這般開懷,否則得話,這場喜事,也只怕會變了味道。
蘇定方雖然蔥嶺大敗,致使唐軍損失慘重,但畢竟是貞觀一朝的老臣,也曾爲大唐立下過不世功勳,兼且深受太宗器重,名標凌煙閣,若是蘇定方戰死了,李承乾只怕也會難免心痛。
畢竟之所以有蔥嶺那次的慘敗,說白了,還是李承乾好大喜功的結果,若不是他,這場西征都不會存在,李承乾也是難辭其咎。
好在杜睿在捷報之中暫時隱瞞了,這纔沒有掃興。
李世績偌大年紀,在一旁等的抓耳撓腮,湊到了李承乾的面前,低聲道:“聖上!聖上!這捷報,給老臣~~~~~~~”
李承乾大笑着將捷報塞到了李世績的手中,李世績看過一遍之後,也忍不住老淚縱橫,道:“好!確實打得好,這一戰之後,讓大食狗再也不敢窺伺我大唐江山,打得好!”
捷報在衆臣的手中來回傳遞着,每一個看過的人都會發出一陣歡呼,殲敵七十餘萬,這是何等勝利。
羣臣歡呼了一陣之後,纔想起了正事,在李世績的帶領下,到了還在呵呵傻笑的李承乾面前,躬身賀道:“恭賀聖上,西域大捷!”
李承乾連聲道:“好!好!好!”
李承乾現在已經完全被巨大的幸福給擊暈了,除了傻笑和說“好”之外,他現在已經說不出旁的了。
因爲就在之前,李承乾還在爲蔥嶺慘敗憂心忡忡,那個時候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去太廟高祖,太宗的靈位之前謝罪,然後向天下下罪己詔,承擔這一場大敗的責任了。
後來雖然杜睿出山,前往西域解圍,可是事實上李承乾也沒抱多大的期望,畢竟他能給杜睿的兵力實在是太少了,而大食人在西域的兵力足足是唐軍是數倍之多,這種完全不平衡的戰鬥,即便是杜睿,除非有通天之能,不然的話,如何能夠應對。
李承乾在久等消息不至,心情極度緊張之下,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征伐天下軍卒,前往西域支援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捷報到了,西域大捷,龜茲城下一戰,斬殺敵軍七十餘萬人,大唐居然創造了一個奇蹟,取得了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勝利。
笑過之後,李承乾只感覺眼眶一陣酸澀,擦着眼淚,道:“贏了!贏了!朕總算沒有愧對先帝的囑託,大唐勝利了!”
最後一句話,李承乾是喊出來的,他從來都沒有過這麼暢快的時候,即便是之前杜睿攻滅吐蕃,捷報發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這麼輕鬆過,這是長久以來壓抑之後,一次痛痛快快的爆發。
大唐羣臣也發出了勝利的吶喊,緊接着從太極殿開始,這種勝利的呼喊聲不斷的向外傳遞,喊聲越來越大,整個長安城都沸騰了。
“聖上!這等大勝,該普天同慶纔是!”
“對啊!聖上!恰逢上元佳節,我大唐又取得了這等輝煌的大勝,當普天同慶纔是!”
李承乾經人提醒,這才反應過來,連連應道:“對!對!是該普天同慶,侯義!”
一直在站在李承乾身後的侯義,連忙應道:“老奴在!”
李承乾心情難以自抑,顫抖着道:“傳朕的旨意,西域大捷,普天同慶,上元佳節,朕要與民同樂,共同慶賀大唐盛事!”
侯義也是滿臉堆歡,應道:“老奴遵旨,這邊去知會少府那邊,這一次定要好好的樂一次!”
李承乾指着侯義笑道:“你這老貨,好!朕爲這西域戰事憂心了這麼許久,也該好好的樂一次了!”
李世績這時又提醒道:“聖上!上元佳節與民同樂,杜陵那邊!”
李世績這是在提醒李承乾,這場大勝究竟是怎麼來的,他的年紀也大了,朝中若是沒有一個能夠掌控全局的能臣輔佐,李世績可不敢保證,類似於這次西征的事,還會不會再度發生,他是想讓杜睿留在朝中,維護大唐的穩定。
雖然杜睿在出徵之前,曾有過明言,功成之後,還是要隱歸山林,不受朝廷的封賞,可是到時候,如果李承乾真心挽留的話,李世績就不相信杜睿當真是鐵石心腸,不要忘了,杜睿可還是太宗皇帝留下輔佐新皇的託孤之臣。
李承乾經過了大喜之後,此刻也稍稍冷靜了一些,聞言,連聲道:“對!對!傳旨,上元佳節,普天同慶,將宋國公家小,盡數接到長安,與朕一同與民同樂!”
經過這麼一次教訓,李承乾現在算是明白了,他離不開杜睿,大唐離不開杜睿,大唐如果想要繼續發展下去,繼續強盛下去的話,就絕對不能離開杜睿這個能臣。
況且,李承乾現在也清醒了,他意識到,杜睿非但沒有野心,反而對功名利祿,權勢地位視如糞土一般,這樣的人,又是自己的摯友,他居然會猜忌,將杜睿逼出朝堂,現在想起來,李承乾更是後悔不已。
李世績聞言,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他知道李承乾這次是要主動認錯了,要是這樣都不能將杜睿留下來的話,那就沒有人能將杜睿留下了。
“聖上放心,這件事老臣親自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