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乃是重罪,本將軍現在再問你一遍,你可願意擔任本將軍親兵?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
薛玉龍話中威脅之意一目瞭然,楊平安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該說自己運氣好呢,還是運氣背到家了。
假若他只是個普通火頭軍,入了將二代薛玉龍法眼,給他一個升做親兵的機會,那絕對是天大的運氣;可他不是個普通火頭軍,更關鍵的是他一直打算逃出軍營。
在火頭營廝混,沒太多人關注,覓得良機還能逃出軍營,若真的成爲薛玉龍的親兵,天天在薛玉龍眼皮子底下打晃,哪有機會逃啊!
不過,這傢伙爲什麼突然對我這麼感興趣?難道就是因爲黃昏時分的烤魚?
“咳咳。”清咳兩聲,楊平安抱拳道:“多謝將軍擡愛,只是我胸無大志又貪生怕死,只想混在火頭營中,老老實實當個火頭軍而已。而且我能力有限,實在是擔當不起將軍親兵要職。”
“你說什麼!”原本正眯着眼睛等待楊平安回答的薛玉龍險些跳起來。在他想來,哪怕楊平安不識擡舉,也要考慮以下犯上的重罪,怎麼着也得答應當自己的親兵。
可楊平安依舊拒絕了,而且態度堅定,好像並不擔心因以下犯上毆打上司受到懲罰……這個火頭軍太有意思了,薛玉龍對其更加感興趣了。
“你就不怕本將軍責罰麼?”
“將軍目光如炬公私分明,心中定然已經明白今晚之事,過錯不在我二人。我相信以將軍之英明,絕對會有一個公平的決斷。”這是楊平安口中的回答,他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你丫明天要是還想吃烤魚,那就別責罰我。要是把我打壞了,看明日誰給你烤魚吃!
薛玉龍眼珠一轉,臉上露出玩味笑容:“你膽子倒是不小,戴罪之身還敢擠兌本將軍。也罷,本將軍不勉強你便是,不過從今日起,你就擔任月字號火頭將軍,做好分內之事外,好生操練手下火頭軍,來日本將軍要去檢驗!”
你丫睡醒沒吃藥吧!狗屁倒竈的火頭將軍哥們都不願幹,還讓我操練其他火頭軍,難不成你還想拉着火頭軍上陣打仗不成!
“還請將軍收回成命!”楊平安不加思索再次拒絕。這事兒沒得商量,且不說他不會操練部隊,只說當個火頭將軍被薛玉龍惦記上,他就不可能答應。
一而再再而三被一個小小火頭軍拒絕,薛玉龍拍案而起:“你再敢說一遍!”
“還請將軍收回成命!最多明日多給將軍烤兩條魚吃。”
“混賬!你以爲本將軍會在乎區區兩條魚……烤魚?”薛玉龍頓了片刻,似是在思考烤魚與自己有何干系,“好,既然你如此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本將軍了!”
聽出薛玉龍要決定如何處置自己,楊平安連忙喊道:“將軍英名啊!”
“哼,你少跟本將軍來這套!你且聽好,你二人毆打同僚打傷上司,不論事出何因,都使得月字號人手短缺。本將軍愛惜人才,此次也不罰你二人,不過你二人自己造成的後果,卻要由你二人承擔。你二人可聽明白了!”
安胖子撓了撓腦袋:“將軍,小的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沒事兒了?”
薛玉龍笑而不語,始終沒有瞥過安胖子一眼,只是看着楊平安:“你明白麼?”
唉,這女人家心眼兒也太小了吧……嘶,他好像有喉結!他是男是女關我鳥事?
楊平安擡起眼皮,抱拳道:“將軍放心,我二人保證明日營中準時開飯,不會讓軍士餓着!”
“好,那本將軍就拭目以待了。若是你做不到呢?”
“那就隨將軍處置便是!”
令楊平安與安胖子二人離去,薛玉龍臉上笑容愈發燦爛,嘴裡嘀咕着誰也聽不清的話,喝了兩杯茶水,突然吩咐親兵替他更衣。
“來人,替我更衣,我要去面見大將軍!”
手下親兵好心提醒道:“將軍,您也知道大將軍的脾氣。此刻大將軍已經睡下,您若是現在過去,怕是他要拿鞋底抽您了。”
薛玉龍卻是不在意的擺擺手道:“你懂什麼!我薛家火頭營,多少年來終於出現這麼個傢伙。若是我不立刻告訴老頭子,那老頭子纔會拿鞋底抽我!”
不說薛玉龍帶着幾個親兵馳馬趕往大將軍營帳,且說楊平安。
他與安胖子回到月字號營地,營地內沒有半點聲響。這也正常,其他火頭軍都被送去醫護營看傷了。
楊平安也是才知道,楊唐的軍隊,居然設有醫護營,聽說是楊廣從江南返回洛陽後纔出現的。
總之這個軍營的不少設置,都讓楊平安感到,與自己印象中的古代軍營不同。
營帳內一片狼藉,二人坐在帳外,安胖子心有餘悸的問道:“秀才,將軍真不會再追究咱們了麼?”
等了片刻,發覺楊平安沒有回答,他又問道:“秀才,咱倆做五百人的飯食,根本不可能啊。你幹嘛要向將軍保證?”
楊平安這才瞥他一眼:“胖子,什麼都不懂真的很幸福啊。”
那是薛玉龍故意刁難,楊平安不能不答應。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如何憑藉他和安胖子二人之力,做出能夠滿足五百人的飯菜。
楊平安的話,安胖子琢磨了半天沒想明白,不過他還有話要對楊平安說:“秀才,今晚多謝你了……”
楊平安忽的站了起來:“胖子,啥也別說了,先跟我去幹活。今晚咱倆誰也別想睡了,不然明早的早飯都做不出來!”
次日一早,前鋒營五百名到月字號吃飯的士兵赫然發現,早飯變樣了。
以往的早飯,就是煮兩大鍋稀粥,然後隔夜的饅頭餅子什麼的,湊合就過去了,連鹹菜都不沒有,最多在稀粥里加點鹽。
但今日的早飯去不一樣。餅子看上去還是昨晚剩下的,但饅頭變成了炸饅頭,上面塗了些鹹鹽,過了油的東西,吃到嘴裡那就是香。
粥也變了,白暄暄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取代了稀粥,喝起來滑滑嫩嫩,就好像妙齡少女的肌膚般雪白細膩滑嫩,上面撒了些醃過的菜丁入味,配上油炸饅頭和烙餅,簡直就是絕配!
五百士兵一通狼吞虎嚥,好像餓死鬼一般。到最後,爲了僅剩的幾個油炸饅頭還有鍋底的豆腐腦,甚至吵吵起來。
“秀才,你看見沒,兄弟們都愛吃你做出來的東西!”朝陽初升,安胖子頂着一頭汗水,激動的說道,心中有種收穫的欣喜。
那還用說麼?炸饅頭的時候,你自己都先吃了六個,豆腐腦好了之後,你喝了八碗!
楊平安累的連眼皮都沒擡,隨意說了一句:“胖子,我眯一會,半個時辰後叫醒我。”
他睡了,安胖子還在吃,吃飯的士兵中卻發生了騷亂,起因就是最後的油炸饅頭和豆腐腦。雖然一個個都吃飽了,但總有那肚量想多吃多佔。
眼看着就要吵鬧起來,薛玉龍來了。他是不放心楊平安二人能應付五百人早飯,所以在其餘幾個火頭營巡視一番後,便來了月字號火頭營。
初聞士兵爭吵,他還以爲是楊平安二人無法按時開飯,引起衆怒,待問明白後,不由得心中好奇,將最後的油炸饅頭和豆腐腦都收了過來,自己與身邊的親兵分着吃了。
吃完喝完後,薛玉龍一抹嘴,問身邊的親兵:“味道怎麼樣?”
親兵舔舔嘴脣,意猶未盡道:“回將軍,比咱們親兵營的飯好吃。”
“真有這麼好吃麼?”薛玉龍不太相信,又問身後其他親兵。
其他親兵皆點頭稱讚,薛玉龍不由好奇道:“這些飯食,真是那倆火頭軍做出來的?他倆在哪兒?”
想找到楊平安和安胖子太容易了,因爲安胖子吃撐之後也睡着了。
薛玉龍到場,所有人都不敢喧譁,但安靜中偏偏不合時宜響起兩個呼嚕聲,尤其是其中一個,鼾聲如雷,想裝聽不到都不行。
發覺二人靠在角落還在睡覺,就有親兵說道:“將軍,卑職去叫醒他二人。”
看到楊平安二人睡得酣甜,薛玉龍制止道:“且慢。想是他們也累了一宿,莫要吵醒他們,就讓他們睡吧。”
有那大膽的親兵小聲建議道:“將軍,不如將他二人調到咱們親兵營當火頭軍?”
親兵營是薛玉龍的直屬衛隊,待遇在整個前鋒營那是槓槓的,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緊着他們。
薛玉龍思忖片刻搖頭道:“先等等再說,看他們二人中午又能做出什麼飯菜。”
楊平安醒來後,已是日上三竿,發覺安胖子呼嚕聲震天,不由得苦笑一聲,心說幸好中午的飯菜他心裡早有了準備,昨晚也準備了一些,不然還真做不出來了。
“胖子,胖子!醒醒,趕快醒醒!再不醒飯就沒了!”他叫了半天,都叫不醒安胖子,直至最後一句出口,安胖子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飯好了?別都吃完了,給我留點!”
你吃了那麼多,這麼快就餓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楊平安一拍安胖子肩頭:“胖子,走,咱倆該準備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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