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緩步走在通往冷香小築的路上,心情喜憂參半。
見到葉孤城施展出的天外飛仙,他心中驚喜異常,雖然早就知道天外飛仙威力異常,可是在親眼看到葉孤城施展出的天外飛仙時,他還是爲這絕世劍法的攻擊性感到振奮不已。面對那麼多高手,天外飛仙居然可以以一敵萬,簡直就是機關槍嘛。想到自己將來也會如葉孤城一樣束手面對天下羣雄,巍然負手,心中真是喜出望外。
不過他也對葉孤城殺了那麼多人感到心驚,他擔心的自然不是葉孤城,而是自己。葉孤城可以一走了之,而自己卻身在李閥勢力之下,今日他們因心驚於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無心理會自己,一旦形勢穩定,必然會針對自己。一方面是因自己所講的葉孤城的故事,另一方面則是卻是葉孤城在無漏寺頂曾對自己說過幾句話,明顯認識自己。
江湖上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和三大尊師比肩的劍客,任哪一方的勢力也不會輕易置之不理。
就在秦川滿心抑鬱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人。
回頭定神一看,只見一位長髮垂腰的女子,正背對着他,手裡握着一支長簫。
秦川立即想到了這女子是誰。正思量着要不要和她打個招呼,就聽石青璇那清越甜美的聲音在他耳旁輕輕響起道:“公子就是百曉生秦川秦公子吧?”
秦川見她以玉背對着自己,按捺住走過去一睹大唐雙龍傳裡最空靈美女模樣的衝動,不答反問:“這位姑娘莫不是你方纔在無漏寺前吹簫?”
“是,”石青璇柔聲答道,“小女子石青璇見過秦先生。”
秦川淡然說道:“不知這位姑娘找秦某有何要事?”
石青璇轉過身看着秦川說道:“秦公子是詩賦大家,早在成都之時青璇就對先生仰慕不已,很想認識一下。沒想到先生今晚所說的故事更是扣人心絃,讓人沉迷不已。”
秦川臉色很怪,沒想到自己抄襲幾首詩歌居然會引出這位美女,實在是有意思。
“多謝石姑娘稱讚。”
石青璇幽幽淺嘆道:“先生的《將進酒》出世時,青璇正在來長安的路上。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石青璇娓娓將《將進酒》一詩說出,然後朝秦川輕輕一拜,說道:“先生實在大才,讓青璇深感佩服。”
秦川靠着路邊的一棵樹,微笑着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美女。
石青璇的上半身似若熔進溫柔的月色中,不但強調出她如雲秀髮的輕軟柔貼,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益顯優美曼妙的線條。
僅僅只是個亭亭玉立的身影,秦川就大嘆石青璇果然是大唐雙龍傳裡三大美女之一。
她完美無瑕的美麗臉龐上,任何一個部分都無可挑剔,尤其是那對烏油油明亮如寶石的眸子,更有種像永恆般神秘而令人傾倒的風采。可惜一個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惡節骨的鼻子悚然矗立在臉龐之上,令人有不忍卒睹的惆悵!不過秦川知道她一定戴着假面倒也不以爲然。
見石青璇臉上有不愉之色,秦川微微一笑道:“姑娘長得真美。”
石青璇爲秦川的話露出一霎錯愕的神色,深深瞧他一眼後,輕輕道:“這樣子也可算是美麗嗎?””
秦川聳肩灑然道:“有句話說,心靈美才是真的美。何況石姑娘就算不把臉上的面具摘掉,也是數一數二的美女了。”
石青璇微嗔道:“原來你看穿我的鼻子是裝上去的,對吧!”
秦川微笑不語,他自然不會說自己是怎麼知道石青璇帶着面具的了。
石青璇移轉嬌軀,學秦川一般靠着另外一棵樹。她的姿態寫意放任,美目深注着秦川的道:“不知秦公子以前見過你故事中的葉孤城沒有?”
秦川一怔,不知道石青璇問這究竟是何用意,不過他知道葉孤城此事遮掩是絕對遮掩不下去的,索性便廣告天下得了,這樣也可以讓那各方勢力稍稍有些顧忌。於是他淡然說道:“正是。”
石青璇注意到秦川的浮現過一絲猶豫,微笑道:“那麼西門吹雪也是存在的了?”
秦川心裡一片混亂,經石青璇一問,他纔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既然葉孤城出現,那又怎麼能不讓人懷疑西門吹雪也同樣存在呢!
他思量許久,看着石青璇,真誠的說道:“石姑娘,如果秦某說並不認識西門吹雪,甚至不知道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物,你會相信麼?”
“相信!”石青璇淡然說道。
“呃……”秦川大感意外,自己說不是,石青璇居然相信了。難以置信。將心比心,如果站在石青璇的立場上自己也不會相信自己,可石青璇就是相信了。
秦川苦笑,“或許也就石姑娘會相信在下,只是爲什麼?”
石青璇微笑道:“我擅長臉相觀人之術,一看就知你不是奸妄之徒。”
秦川愕然道:“就是這原因?”
“就是這樣啊。能做出《將進酒》的人,又豈會有那樣歹毒的事情呢!”
秦川這才發現石青璇絕不像她的外表那樣冷漠絕塵,相反卻是個有些嬌憨、有些俏皮的少女。這一刻秦川有些感動,有些開始喜歡眼前這個偏偏若仙的美女。只是他很好的壓抑住自己的情感。
“不過只是縱使我信你也沒有用。青璇剛纔來時打暈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跟在先生身後的人兒,其中一個身上穿的還是李閥的軍服。我想他們定是想從先生這裡得到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行蹤。”石青璇接着說道。
秦川失聲道:“甚麼?”
其他勢力會留心自己的行蹤,他早有心理準備,可是李閥爲什麼跟蹤自己呢?難道李閥要對自己下手了麼!
石青璇沉然若定道:“幾周前,在青璇前往長安的路上,就聽江湖上開始流傳,先生將要在躍馬橋頭說一個關於武林的故事,惹得武林人士紛紛前往長安。江湖人所求的無非是快意恩仇,名揚天下,若是能的先生通過說書的方式廣爲傳頌自己的故事,那必定很快就會天下聞名。這對許多人都可說是一種不小的誘惑呢!”
“今日先生說書的效果,想必先生自己也心中清楚。石青璇在長安城曾瞭解到,現在許多說書人都以先生馬首是瞻,想必從明日開始,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之名必定傳遍天下。先生以後的處境還真有點不妙呢!”石青璇面有憂色。
聽着石青璇的話語,秦川似乎看到了爲了讓自己說一個故事,而前仆後繼找上自己的江湖人,若是自己不同意倒是這些人必定陰謀陽謀盡出。想到自己原本就被爭奪天下的幾方勢力糾纏不休,現在在多了這些江湖散人,秦川腦中更是頭痛。
他沉默了半晌,向石青璇說道:“多謝石姑娘指點,秦某感激不盡。”
“不知秦先生可有什麼應對的對策沒有?”
秦川心中正苦苦思考着即將面對的險境,解決的辦法除了努力提高自身的武功外,也只能找幾個高手在身邊保護。不過這江湖高手可不是好招攬的,自己無權無勢,靠什麼來招攬這些眼界甚高的江湖豪俠呢?突然想到陰小紀,秦川眼睛一亮,看來,卻是真的需要出關一趟了!
石青璇見秦川呆呆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顯然自己說的話被忽視了,她嗔怪道:“我說的話,你到底聽不聽啊。”
秦川回過神來,撓了撓頭說道:“不好意思,秦某思量事情,一時沒有注意到石姑娘的話,不知石姑娘剛纔說什麼呢?”
秦川此時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翌日便遠走塞外。
石青璇眼神轉柔,輕輕道:“是青璇太認真了!既然秦先生能夠結識葉孤城那樣的高手,想來應付這些江湖人物,輕而易舉罷了。”
既然決定出塞尋找陰小紀的哥哥陰顯鶴,秦川此時心態平和、全身放鬆,聞言他欣然道:“還要多謝石姑娘的提醒,不然秦某還真疏忽了。不知石姑娘的蕭技學自何人,秦某也粗通音律,在躍馬橋頭聽到姑娘一曲,卻是大爲驚歎啊!”
……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月亮已消失在天際,而太陽還沒有升起。
秦川和石青璇都靜立在這片黑暗中,悄然無聲,傾聽着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聲音,靜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