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和魯妙子站在瀑布旁邊的草廬中,在他們的面前,高達七八丈的火爐已然冒出熊熊火焰。空氣中炙熱無比,草廬頂上鋪就的草簾也清之一空,僅剩下幾個當做橫樑的*竹竿還孤零零的掛在空中。
這座火爐乃是魯妙子設計,之所以選在瀑布之旁的斷崖上,卻是想利用風力增加火爐的溫度。只見通風口正好在斷崖的豁口處,山上的風剛好可以從這道豁口吹進火爐的通風口,所以現在火爐的溫度纔會如此高漲。
魯妙子微微沉吟道:“你決定了?”
秦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頭應道:“沒錯,我必須的儘快將劍鑄好,然後離開飛馬牧場,去挑戰天下武者。只有在生與死的考驗中磨礪,我才能儘快的提高到大宗師的境界,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就是我今後的道路!”
魯妙子嘆了口氣說道:“你何必如此執着呢?以你現在的實力,放眼江湖都是頂尖一流,何必這麼辛苦?”這麼些天來,魯妙子已經從秦川的口中瞭解到秦川的境遇。
秦川微微一笑說道:“魯老,人總是要有一個希望,要有一個目標的。既然我已經選擇了武道這條路,不走到盡頭,我是不會甘心的。當年你不也是如此嗎?”
魯妙子噎住了。
秦川拿起長几上的鐵錘,深吸一口氣,看着魯妙子說道:“還請魯老助我!”
魯妙子點了點頭,從長几上拿起一大塊黑漆漆的東西丟進火爐中,頓時火爐中火光四溢,烈焰騰天,火焰猛然一漲,從爐口處涌了出來,空氣也更加的炙熱。然後魯妙子就飛快的將長几上的那塊天外隕鐵丟進火爐中。
秦川握緊鐵錘,有些緊張的看着爐中天外隕鐵的動靜。魯妙子說過,當年他得到這塊天外隕鐵時,驚喜萬分,也曾打算將這塊隕鐵打造成一件兵器,不過這塊天外隕鐵質地奇特,在火種居然毫髮無損,更別說像一般的鐵塊化作鐵水了。
剛纔魯妙子丟進火爐中的東西,乃是他爲了讓爐中溫度達到天外隕鐵的沸點,特意拉着魯妙子遠走西南,憑着前世的經驗尋到了黑炭和石油,然後做出的一種特殊燃料。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只見火爐中的天外隕鐵逐漸變得通紅,然後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的開始變得柔軟起來。
就在這時,魯妙子大喝一聲:“動手!”
秦川精神一振,體內早已積蓄已久的洗髓真氣就往手中那把生着銅鏽的鐵錘中涌去,隨即鐵錘中就隱隱散發出一股青光。
秦川大喝一聲,手移錘動,鐵錘就閃電般的伸進火爐之中,然後他猛然一提,天外隕鐵就隨着鐵錘升了起來。
一縮手將天外隕鐵帶回到身側的砧板之上,秦川就握起手中的鐵錘敲打起來。
叮叮噹噹的聲音開始迴盪在這懸崖峭壁之上。
秦川謹記魯妙子教導的“鑄器需用勁,用勁需用巧”的原則,手中的力道九成聚集在錘子頂頭的突起處,只有一成的力氣使在了天外隕鐵的表皮之上。
魯妙子身爲鑄器大師,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總結。照他說來,打鐵講究的不是力大,而是要把力道灌到鐵心裡,這才能使鐵性鍛冶,去蕪存菁,而且鑄器之人還可以省下一番力氣。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一般人縱然知道這道理,也依然無可奈何的繼續浪費氣力。而魯妙子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卻是因爲秦川手中的那柄看似古董的錘子。這個錘子大大的有名,本身材料和天外隕鐵一樣,絕非地球之物,乃是漢代張衡通過某種秘術所制。錘上有一點微微突起,尖針一般,這處突起可以承受起任何巨力而不損壞。當用此錘擊打物體的時候,突起可以將使錘者的力氣傳進物體的內部。因此一般鐵錘要敲打千百下才可以做到的事情,此錘’靠着這一點尖針,將全部力量穩穩實實地打入內部,幾下解決,奇異之極,絕非凡物。
此刻秦川一言不發,舉着鐵錘,用力往那天外隕鐵上敲打去,只聽咚地一聲,天外隕鐵只凹下了一塊。要知秦川已經用上了真氣,這一錘之力足以使普通寶刀寶劍斷折,而這天外隕鐵捱了一錘,竟然毫無碎裂之象,果然質地堅硬、是絕世的好材料。難怪它留在魯妙子手裡近三十年還可以保持原貌。
秦川也不氣餒,保持擊打的姿勢動作,不緊不慢的用鐵錘擊打着天外隕鐵,只要它變形,總有敲打成利劍的一刻。
他運起洗髓真氣,出錘如飛,一連敲了數百記,也僅僅是將天外隕鐵敲得有些發扁。
這是天外隕鐵本身的溫度已然又降了下來,秦川有將它丟進火爐之中。這時,旁邊的魯妙子也同時扔進一塊燃料。
雖然爐口已經開始撲出陣陣青紅熱焰,秦川還是有些不滿意,他將手中的鐵錘放在砧板旁邊的長几上,幾步走到火爐前的風箱處,用力拉扯了起來,頓時間烈焰騰空,有如青龍般地從煙囪升上,一時高達十來尺,蔚爲奇觀。
如此反覆,到了夜晚,天外隕鐵依舊沒有被敲成扁平狀,看來劍成的日子還爲時尚早。
魯妙子畢竟已經老邁,身上又有勞傷在身,這時候也回安樂窩休息去了,只剩下秦川一人在草廬中忙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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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秀珣已經知道秦川今日就開始鑄劍,一白天都有些心神不寧,到了深夜,望着後山方向映起的紅光和隱隱傳來的叮叮噹噹的敲打聲,不由自主的來到瀑布前。
那夜被秦川捉弄後,商秀珣十分生氣,第二天天不亮就跑到後山找魯妙子。她要魯妙子命令秦川離開飛馬牧場,可是一直對她言出即從的魯妙子卻縷縷轉移話題,被她*得緊了才說,秦川一個月後會離開飛馬牧場,在此之前縱是他自己也趕不走秦川,除非秦川自己想要提前離開。當下商秀珣十分生氣,與魯妙子不歡而散。
既然魯妙子沒用,商秀珣就打算通過自己的能力來趕走秦川,可是一陣打鬥才發現,秦川的武功要遠遠的超過自己,而她自己不願讓其他人發現魯妙子,因此也註定不可以讓手下人幫忙。
就在商秀珣無比的失望,決定等一個月後秦川自己滾蛋之時,這時候秦川又好死不死的捉弄了她兩回。
雖然這都是秦川善意的玩笑,頂多算是小惡作劇,不過商秀珣乃是飛馬牧場的場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能惹得了這口氣,當即發誓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要用勝於秦川十倍的方法來回敬秦川一番。可是她對秦川的情況一無所知,哪能想得出作弄秦川的手段方法。不得已之下,商秀珣乘秦川出去尋找鑄劍的材料之時,到安樂窩去找魯妙子打探消息,這讓魯妙子老淚縱橫,心懷大慰,當下就把秦川給賣了,還出謀劃策一番。
於是毫不知情的秦川剛一回到飛馬牧場就成了那對父女的玩弄對象。
秦川心中雖然有點不快,但是看到魯妙子眼中的祈求神色,還是暗暗嘆息一聲,陪着商秀珣玩起了這場遲到的過家家遊戲。
兩人以作弄對方爲樂,商秀珣在魯妙子的幫助下與秦川互有勝負,不相上下。與秦川的關係也變得奇怪起來,說是朋友還不是,說是敵人的話,每次秦川輸了,也僅僅是挖苦一番,根本沒有那種生死相*的味道。
而商秀珣在不知不覺間與魯妙子的關係開始融洽起來,雖然還是老頭長老頭短的叫喚,有時卻也懂得關係一下老人。
此刻商秀珣望着斷崖上秦川在火光中一錘一錘敲打着隕鐵的認真模樣,終於有些癡了。從她所在的方向看去,秦川雖然一身短打打扮,但他目光堅定,動作沉穩,那份精神颯爽的風姿還是蠻帥的。臉上那道疤痕不僅沒有影響到他的英俊,反而給他增加了幾份剛毅。
商秀珣就這麼癡癡的站了好久,然後才慢慢的轉身離開。
一個晝夜,這叮叮噹噹的敲擊金屬聲就這麼隱隱約約的在飛馬牧場的內堡之中來回激盪。
好在商秀珣的命令之下,堡內下人便是在好奇,也不敢有絲毫的不滿,更不要說去踏足後山禁地去查探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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